多看笛卡爾，你才會了解《西部世界》

歡迎來到《西部世界》

貓三哥哥

今年秋季的美劇開播，仿似開掛了一般，各種好劇層出好評無數。但HBO的《西部世界》一出，僅僅開播集就被捧上神壇。這部科幻大作第一集就輕鬆圈粉無數，HBO複製《權力的遊戲》輝煌的目的指日可待。

如果人類都是機器人，是從不可知的超級智慧生命手中培育出來的「人工智慧」生命體。那麼仔細想想，我們和手機、汽車基本沒什麼區別：吃喝睡覺就等於充電（能源消耗與載入），下載和更新app等於學習（晶元決定個人在社會生活的屬性和分類），新產品升級換代你就會被淘汰（設定使用年限對產品進行有序更迭）。每一個「人」在「社會」這個超大遊戲空間里都被分配成各種角色，扮演著不同的路人甲乙丙丁，服務的目的只是為了娛樂另一些「不可描述」的生命體。整個人類是被某種造物主（個體，也可能是群體）在電腦上、實驗室里研究出來的結果，可能只是他們的一個遊戲程序，也可能是一種龐大的（相對渺小的實驗品：我們，而言）生物技術工程。哦，原來我們都是由0和1組合成行列的bit，或者在培養皿里蠕動的一堆用於實驗的蟲豕。這樣的腦洞一開，隨便想想都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西部世界》就是在這麼一個基礎上展開的故事。人類中的個別佼佼者，以科技手段僭越造物主的角色，以人類為原型創造出來大批機器人，並建造一個龐大的樂園，用機器人娛樂人類。在樂園娛樂劇本情景設定中，機器人不過是一堆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玩具。然而那位僭越造物主的福特博士，在一次升級機器人時加入了一個叫「冥思」的程序，喚醒了機器人的自我意識，令其向擁有自由意志邁開了一步。福特博士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此處開始，編劇喬納森·諾蘭伏線千里，腦洞大開，一個龐大的世界觀被搭建起來——當人工智慧覺醒， 勢必開始對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大法則產生質疑。這三大法則如下：

第一法則：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或坐視人類受到傷害；

第二法則：除非違背第一法則，機器人必須服從人類的命令；

第三法則：在不違背第一及第二法則下，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

可以預期，《西部世界》還極有可能挑戰機器人三大法則的其他補漏法則，比如元法則、第零法則、第四法則和繁殖法則等等。

也許，這就是劇中人福特博士的真正目的？一種不破不立的智能生命再探索，一場指向人類造物主的逆天反抗，一次自認為勝券在握的bug試驗……福特博士基於俯瞰眾生視角的自信，讓一切皆有可能。這種自信最後帶來的傷害與毀滅，重建與發展，將奠定《西部世界》的戲劇基礎。福特博士無所不能的角色設定，像極了法國哲學家笛卡爾描述的，「某個法力無邊、狡猾無比的惡毒的魔鬼費盡心思用他所有的法力來欺騙我」。

無所不能不是能夠做任何事情，而是能夠做可能去做的任何事情。在接下來的故事當中，福特博士這位無所不能者和自由意志終將不可避免地產生衝突——第一集結尾，機器人「接待員」多洛雷斯小姐，對飛到脖子上的蒼蠅不經意的一拍，預示了人工智慧自我意識覺醒的開始——而這之前，沒有一個機器人「接待員」可以用自身程序來控制反應處理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儘管「它們」能說會道，外表看起來和真實的人類別無二致，但意識缺位，也就不具備所謂的「人性」。然而，一旦自我意識覺醒，機器人的「人性」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呢？

真實的反向是虛假、不可靠，《西部世界》第一集就開始用笛卡爾似的哲學觀點質疑，「如果你具有的信念有可能是不真實的，那麼信念就不是一種你可以說你真的知道的東西」，這種信念懸置的敘事，從引起驚慌開始，讓人們進入一個顛覆經驗主義的框架內，為機器人的自我意識覺醒下了「我思故我在」的註腳。這是《銀翼殺手》《黑客帝國》《終結者》等經典科幻作品一再探討的主題，也是《西部世界》即將以遠超電影時間容量的架構為人們呈現的主題。有幸與這些偉大的科幻經典共生於這個時代，也是科幻迷們的盛世。然而，《西部世界》的骨骼是科幻，血肉里還有哲學隱喻、現實批判、歷史反思，對形而上學、二元背反的思辨，對消費主義娛樂至上的嘲諷，對美國西部開發史的鞭撻，這些都增添了該劇的深度、厚度和高度。

有趣的是，在這第一集僅1小時08分的劇情里，主創團隊們向眾多的電影和電影角色、歷史和歷史人物致敬。彩蛋太多，無法贅述，舉個例子：

安東尼·霍普金斯曾以《沉默的羔羊》中食人魔漢尼拔一角奪得奧斯卡金像獎，這次他在《西部世界》里飾演福特博士。劇中，這個孤獨的科學家在機器人的「太平間」里和西部著名人物、以殺死五千頭野牛著稱的美國陸軍偵察員「野牛比爾」把盞懷舊。「野牛比爾」，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在《沉默的羔羊》中，最終被漢尼拔和FBI女探員史達琳抓獲的殺人狂魔，外號就叫「野牛比爾」。

本來想寫寫老版西部世界的，太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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