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墮落三記之「渝沈之戰」：醜陋的93分鐘

文｜郎鴻

10月6日，中國球迷又一個受難日。國足兵敗西安，輸給普遍認為是「小組實力最弱」的敘利亞，十二強賽連續三戰不勝，敗給戰亂之國敘利亞，讓人們心灰意冷，且不說中國足球的世界盃夢想有多遙不可及，中國足球連希望都沒有給觀眾。

中國足球職業化十多年，中國沒有踢出賞心悅目、讓百姓擊節叫好的足球，反倒是因假、賭、黑、毒纏身而日漸病入膏肓，完成了一道墮落的軌跡。

1999 年12 月5 日，甲Ａ最後一輪重慶隆鑫主場迎戰瀋陽海獅，此役直接關係到海獅能否保級。賽前，包括瀋陽媒體在內的國內許多家報社記者，齊聚重慶大田灣體育場，本場比賽的受關注程度可見一斑。重慶記者和瀋陽記者在球場邊談笑風生，甚至互相開玩笑說：這場比賽不會有什麼懸念，重慶鐵定輸球，指定要給瀋陽3 分。

兩傢俱樂部高層的「親密」似乎也可以發現一些端倪。當時的瀋陽海獅老總章健，給人是「銳意革新」的成功民營企業家形象，特立獨行的處世風範與他對中國足球的剖析針砭讓他出盡風頭，但濃重的個人痕迹卻也讓瀋陽足球帶上很強烈的江湖氣息。而重慶隆鑫總經理遼寧錦州人程鵬輝則半路出家，從金融領域跨入足球，初涉足壇這汪深水，他也需要給自己撈夠資本、廣結人緣。同鄉之誼和同樣的「野路子」，使得媒體一陣熱炒，但那時，輿論至少還沒想到會有假球的出現。賽前共有5 支球隊要為保級而戰，其中瀋陽海獅形勢最為險惡，只有取勝這華山一條路可走；即便如此，還要看相關場次的比賽結果，最後才能判定是否「上岸」。這時卻出現了更為玄乎的事情。由於瀋陽海獅隊莫名其妙地推遲進場，使得這場比賽比其他比賽晚開始了幾分鐘……

詭異的事情還在比賽過程中屢屢上演。重慶上半時還以一球領先，但下半時與上半時判若兩隊，先是第66 分鐘瀋陽隊「輕鬆」扳平。最具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在比賽的第93分鐘，瀋陽隊外援一個漫不經心的射門，重慶隊門將符賓一個「漂亮」的撲救，球卻從他的手中滾進了網窩。

瀋陽海獅靠開場莫名其妙推遲比賽的那幾分鐘贏得了寶貴的3 分，成功保級。這一結果使廣州松日成為降入甲Ｂ的受害者。

比賽結束後一個經典鏡頭是：重慶隊外援保羅憤怒地脫下球衣，狠狠摔在地上，又踹了幾腳。保羅憤怒了，當年就離開中國，兩年後他接受英國《全攻全守》雜誌採訪，其中一句狠話是：「那絕對是一場商量好的比賽，他們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回中國了！」另一個外國人，當年重慶隊的「鐵帥」李章洙，事隔多年後十分愧疚地表示：「那場比賽是我無法控制的。在中國，我就知道一場假球，1999 年，對瀋陽！」

幾年後有深圳媒體曝光，重慶方面曾以明碼實價的300 萬想賣給同樣希望保級的深圳平安人情，但最後卻沒談妥，想必就因為瀋陽海獅中途「劫標」。有知情人還透露，重慶隊員在賽後返回駐地，每個人發現床頭有被牛皮紙包好的6 萬元「酬金」。

其實中國足協如果鐵了心要調查到底，不可能不發現渝沈之戰的貓膩。因為其中涉及到的現金流動十分龐大，如果球員拿到是6 萬元的基數，那麼總經理層面就可能翻一個數量級，查一查當時章健、程鵬輝等人的個人賬戶，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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