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筆朝你的心口開一槍︱《東柱》訴說的向死而生

——本文系紅網第二屆全國大學生「評論之星」選拔賽參賽作品

有人說《東柱》是一首克制隱忍卻讓人感到悲傷的詩，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卻有著同樣炙熱鮮明的情感，一如影片簡單的黑白色調，生活境遇有千百種，精神世界各色繽紛，可終歸不過愛憎兩字而已。

看完全片仍可以清晰地記得朴正民飾演的獨立運動家對詩人好友說的那句「你就繼續寫詩，我拿槍杆子。」在日本帝國主義佔領時期，那個姓名、母語、夢想統統不被允許的黑暗年代，所有的堅持似乎都顯得昂貴而又奢侈，可那又如何呢？

堅持不就是因為艱難才顯得可貴嗎？

「聽人說生活著實不易， 詩卻能如此信手拈來，真叫人慚愧」。當生活遇到巨大瓶頸陷入低谷，寫作似乎無濟於事，一紙詩歌和紙上筆墨又有何用？既不能帶來溫飽亦治不好頑疾。

電影中他並不是開始就那麼「愛國」，逃避也好，懦弱也罷，想讓生命活得純粹一些，只有天空、星星和詩。對生命的各種感悟都源於那顆多情和豐富的內心，而這顆心在那樣一個日制時代，終被激蕩成羞愧、悲憤的民族靈魂。全片黑白色調很配溫柔的詩句，反戰也可以如此柔韌。娓娓道來，情感在一點一點的鋪墊中抽絲剝繭，最後滾燙的信仰和愛國執念傾瀉而出，信仰看似一文不值，卻能讓被絕望凌遲的人看到曙光，哪怕那不是希望的朝陽而是響著尾聲的夕陽，亦能仰之無愧地奔向一場盛大的死亡。

知識青年是沉浸在個人美學趣味上，還是投入到公共事務中？日據時期的兩名朝鮮青年在非正常的世界裡，雖然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在良心的驅使下，最後都走向了死亡。他們並非完人卻在某種意義上實現了偉大，有懦弱有退卻，有企圖苟且亦有內心撕扯，即使糾結可行動卻始終聽從著內心的聲音，那整個審訊的理性有序，東柱和夢奎之間的若近若離，東柱被罩下的自我隱形；在同日軍審問官的對話中，呈現出個人抉擇與歷史洪流的衝突與必然關係。反映出即使是「小人物」亦有驚濤駭浪的情感波折，最終趨於平靜。

平靜是因為有所決定。

轟轟的槍炮聲里，感情那麼微不足道，卻又擲地有聲，亂世里個人的情感稀薄得甚至不如子彈飛出後槍口的一縷煙。但煙未滅，火未熄，那麼燎原絕非虛無荒誕。雖然個人力量只如螳臂擋車，歷史洪流中洗滌了愛國之心。沒有刻意煽情，懦弱里磨礪出堅強，死亡里開出靈魂之花，向死而生。

繁華與凄涼，彷彿不過是落筆的一瞬。戰爭與和平，似乎只是歷史的一個轉身。可那些溫度，被愛情或是友情臨近的點點溫度，一點點地給黑白的生命鍍上一絲光輝；那些不起眼的個人經歷，終化成了連篇不斷的詩作吟誦。詩人用筆朝心口用力地開了一槍，歷史，終究不能，也不該被忘記。仰之無愧於天，下筆成詩無愧於心。（作者系湖南師範大學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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