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線樂評人郝舫：鮑勃·迪倫獲諾獎是新美學的勝利

鮑勃·迪倫

騰訊文化 陳默

聽說唱作人鮑勃·迪倫獲得2016諾貝爾文學獎，樂評人郝舫非常吃驚。他坦陳，不覺得這個獎對鮑勃·迪倫有多大意義——鮑勃·迪倫在藝術史和音樂史上的地位，不需要用文學獎來肯定，「在聽音樂的人眼裡，他首先是個偉大的音樂家。」 不過他同時也表示，這屬於錦上添花，「挺好」。以下為郝舫自述：

可以說，鮑勃·迪倫得諾獎，屬於非常規美學或者說新美學的勝利。文學獎一般是頒給傳統文學的，很少有人因為確立了一種新的美學標準而得獎。而他樹立了一種獨特的美學風格，完全是反傳統的。

鮑勃·迪倫的作品個人風格特別明顯。以他的自傳為例：惜字如金的作家一段說完的，他可能要花一章。他的歌詞也一樣，有很多反覆，繞很多彎子，很晦澀，暗喻的地方多於明說的地方。他會去反覆琢磨詞句的優美程度。在其中，有他獨特的一種美學觀點。喜歡他的人，會覺得他對某個主題進行咀嚼反芻，深刻思考；不喜歡的就不喜歡。他的聲音也談不上傳統美，比如他會有獨特的咆哮、拖得很長的奇怪聲音，他在演唱會中從來沒有規規矩矩地唱過自己的任何一首作品，甚至有時你都聽不出來是哪首歌。

如果把鮑勃·迪倫的歌詞單獨拿出來，去跟同時代的很多詩人（比如金斯堡）比，從意向、主題、對社會觀察和批判的角度，它們其實未必更優秀。但一旦進入音樂的領域，他的歌詞就變得比單純的詩人之作更有表現力——他賦予了文字音樂的力量。

其實鮑勃·迪倫與佩蒂·史密斯的風格略有接近。他們寫自己的傳記，寫自己的生活，都不是在很清晰地講故事，而往往是以現實生活中一個獨特的想法和角度開始回顧人生。回顧也不是嚴格按照編年史的方式。可以說，他們創造了一種新的自傳模式。你會覺得這種自傳是一種文學創作，是一個作家、一個對文字和文學有追求的人所寫的東西。很多文學評論家對此也認可。

用經過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洗禮之後的文學標準去評判，鮑勃·迪倫寫得非常好：感情充沛，拿捏極准。不是只有通過大叫大嚷才叫表達感情，他控制得非常好。在他的專輯中，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一點。他獨特的表達方式，在文學上是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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