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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國避戰亂心上人送行,收到的定情信物改變她一生


她出國避戰亂心上人送行,收到的定情信物改變她一生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檸萌糰子 | 禁止轉載

1


方可榕遇見卓紹群,是在1937年的南京。


那年的中國風雨飄搖。上海陷落,她與同學隨著校監瑪麗修女匆忙撤往南京。一路過來硝煙瀰漫,兵禍連結,常有敵軍士兵借口搜查軍人,隨意闖進寓所尋釁滋事。


卓紹群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與同僚帶著一個十三歲的傷兵闖進了她們的落腳處。他悄然出現在她身後,捂住她的嘴,槍口直抵她腦門,醇厚嗓音略帶沙啞:「對不起,我們是來請求幫助的。」

瑪麗修女接治了那個傷兵,他也守諾放開了她。可榕倒還鎮定,其他女生卻被這群不速之客嚇得躲到了牆角。


他們顯然十分焦急,瑪麗修女剛脫下手套,幾個人立刻圍上去,問:「狀況還好嗎?」


瑪麗修女用英語說了幾句話,然而他們面面相覷,最後望向角落裡的女孩們,遲疑著張口:「你們誰——」


一眾女生臉色慘白,恍若未聞。可榕看著那個雙目緊閉的男孩,總與她差不多的年紀,終究是不忍心,於是大著膽子走過去對他說:「老師說,他的傷勢不要緊,但她不能收留你們。」


他早收回槍支,此刻畢恭畢正地行軍禮:「我叫卓紹群,我們馬上要返回守備,只這位小兄弟,能不能麻煩你們暫時照看他?」

這是她頭回看清他的面容,劍眉薄唇,目光深邃,只嘴唇莫名有些蒼白。如若脫下軍裝,倒更似她父親那樣文質彬彬的學者。她這樣想著,起先的那幾分敵意有所消轉,便在轉述時替他說話,瑪麗修女本就心軟,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卓紹群面露喜色,還未說什麼,尖利的警哨突兀響起。有女孩還要探出窗口看,被他一把拽住,沉聲道:「他們來了,楊恢,張副,我們走。」


他不過走了兩步,可榕正覺得他步履有些異樣,只聽一聲呻吟,他一個踉蹌,身子沉沉滑下。瑪麗修女疾步上前,扯開他上衣,肋下大片鮮血浸透衣衫,他身受如此重傷,竟能硬撐到此刻,不讓旁人察覺分毫。


大家慌忙將他攙進隔間,一個少佐帶著幾個士兵隨即氣勢洶洶而來。


瑪麗修女借故房中人身染重疾不準探視,那個少佐則執意要進去。雙方正相持不下,可榕急中生智,哭泣著用英文問道:「史密斯女士,他能醫治我媽媽的肺結核嗎?」

「肺結核」這三個字果然令對方猶豫起來。


瑪麗修女會意,陰沉著臉說:「我馬上打電話給大使館,請他們解決此事。」


可榕趁熱打鐵開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其餘人紛紛幫腔詢問她是否被傳染,那幾個士兵才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


她背心裡冷汗涔涔,一面哭一面仔細聽著腳步,等到瑪麗修女進來,才長舒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替卓紹群清理包紮傷口時,瑪麗修女面色凝重:「他高燒不退,情況很不妙。」


可榕左思右想,想起院子里還有些端午餘下的艾草,忙跑去取來熬成湯汁,讓楊恢替他擦拭。不想楊恢一介武夫,做事毛手毛腳,不是險將湯盆打翻,就是差點將湯水潑到床上。


她忍無可忍,奪過方巾親自照料卓紹群,楊恢手足無措地立在一旁:「小姑娘,你……你還沒成年吧?」


她沒好氣:「想讓他活命,你就閉嘴!」


2


忽冷忽熱,彷彿置身三九寒天的戰場,卓紹群想他大概是要死了。突然有冰涼指尖觸過他臉頰,滾燙同時落在胸口,湧向他四肢百骸……神智短暫清明的瞬間,他看見個模糊側影:「你是誰?」


有個聲音回答他:「好好睡吧,睡醒就好了。」語調溫柔如水,令人從此心神安定,終於沉沉睡去。


卓紹群醒來已是兩日後清晨,可榕連日守著他,倦得趴在床邊就睡著了。晨光熹微,照見她柔和甜美的睡顏。


他忽然不忍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她睡得淺,床板一動就驚醒過來,看見他睜眼,驚喜萬分:「你醒了?」


她們來到金陵女院後,那個小男孩被送往別處,只留下卓紹群和副官楊恢。


他性命雖無大礙,但右腿傷口反覆發炎,無法動彈。他本希望即刻返回戰場,如今卻連行動都不自在,心情可想而知,幾日不思飲食。楊恢想了半天,只得去尋可榕幫忙。


她對他其實一直記掛,答應下來,煮了白粥與楊恢送過去。他照例不吭聲,楊恢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耐煩起來,也沒看到可榕正放下碗,隨手一擋,只聽咣啷一聲,瓷碗跌得粉碎,整碗熱粥盡數潑在她臂上。


卓紹群驟然回過神來:「你有沒有事?」


他以為她會惱或者哭,頓時尷尬萬分。她卻若無其事地捋起袖子:「楊副官,你們團座哪裡不說話了?」莞爾一笑:「瞧在我受傷的份上,你好好吃碗粥成不成?」


她笑意盈然,他根本無法拒絕。


楊恢從此三天兩頭求著方可榕去陪卓紹群,卓紹群生性沉默,周圍人大都懼怕他。可榕倒不覺得,也願意前去,起先他並不願意說話,只有她一個人說。終於說到令他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榕根架綠蔭,我叫方可榕,爸爸希望我像榕樹一樣自綠生華。」


她微揚著頭,神情驕傲,大約是很得意這個名字。


自綠生華,他忽然有點慚愧。而她拍拍他的肩:「男子漢大丈夫,那更該像樹一樣頂天立地,絕不能一點小事就萎靡不振。」


他默然不語,她也沒再說什麼,替他捻了捻被角:「睡吧,睡一覺就過去了。」臉靠近他的額,發間的清香令他無端怔忡。


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以為他睡著了,於是拿了掃帚掃地,又打開窗子點起熏香。斜陽如金,勾勒出她纖瘦美好的背影。


他闔上眼睛,惟願此時此刻,能長久些,再長久些。


許是老天開眼,瑪麗修女從友人那兒得到兩支特效藥,那藥效果極佳,他傷勢逐漸好轉起來,兩人相處時間也愈來愈久。可榕出身書香世家,他亦是曾就讀於清華,談起天來滔滔不絕……他一直以為她是天使般無憂無慮的存在,直到看見她因收到父母信函哭泣,才明白她堅強之下的軟弱。


那天她躲在花園假山上淚流成河,半夜回到房間就開始發燒,迷糊中只是呢喃:「媽媽……栗子糕……」


卓紹群正是擔憂不已,聽她說起栗子糕,立刻站起來:「她是要吃栗子糕嗎,我去買。」


瑪麗修女皺眉:「你的腿還沒有痊癒,不能走動太多。」


他已經沖了出去。


從此變成他守著她,她醒來後看見熱氣騰騰的栗子糕,小聲說:「我病里說胡話你也當真。」


他看她形容憔悴,語氣不由自主溫柔:「我希望你是快樂的。」


她慢慢將所有心事都講給他聽,山河破碎,八方風雨,父母將隨校奔往物資匱乏的昆明。母親身體孱弱,自己身陷危城,生死未卜……他不善言談,卻是最好的傾聽者,最後他用鋼筆在一面摺扇上寫下:共看明月莫垂淚,一夜鄉心兩處同。


他只改動了兩個字,卻生出別樣的意思來。她心思一動,也拿起筆,接上一句:惟願家書十五行,行行只道早還鄉。


她感激地朝他笑笑。


患難中的感情彌足珍貴,她漸漸依賴上他的穩重,只希望時光能這樣長久下去……可他是個軍人,傷勢略好便要離開。可榕明知挽留不得,仍是問:「以弱對強,你們有幾分勝算?」


他苦笑:「輸了戰爭也不能輸了骨氣。」瑪麗修女眼中露出欣賞之意,她亦無話可說,軍人保國,百姓保家,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腳下的這片土地。


可她還是希望他活著。


他往外走了幾步,忽又迴轉身:「這裡不能留了,但現在很難弄到船隻離開,我會送你們走。」


「我等你。」


有了他這一句承諾,她不再懼怕,只是等著他,等著他回來帶她走。


戰事慘烈,哀鴻遍野,她不曾哭也不曾怕,只是想著,他會回來,他會帶她離開這裡。她一直等一直等,從白天到黑夜,從秋天等到冬天……等他再度出現,卻是在一個雪夜。


那夜瑪麗修女外出遲遲未歸,校舍門窗緊鎖,密如急雨的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所有人都輾轉反側。


槍聲漸漸往這裡過來,越來越近,大家立即起床想要去地下室躲避。門砰一聲被撞開,明晃晃的手電筒將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是尖銳的軍靴馬刺聲,可榕慌亂中拉開櫃門鑽了進去,摸出懷裡的匕首。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瀕死的感覺是什麼,她聽著手錶指針滴答滴答走過,彷彿是絕望的心跳,她想起爸爸媽媽,姐姐妹妹……還有他,他走了,他曾經說他會回來,可這場戰役慘絕人寰,他說不定也死了……


廳門被大力撞開,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攥著匕首的手滿是汗水……熟悉的聲音響起:「女士放心,我們一定會送她們去安全的地方。」


情況危急,他們必須趕上最後一艘過江火輪。


離開的路並不順暢,槍聲炮火連綿不絕,然而她的心是平靜的,因為有他在。她對他有一種奇異的信任與依賴,這信任與依賴令她能不再懼怕任何事任何物,能夠鎮定地看這從未經歷過的人間慘象。


一天一夜的輪番擺渡,他們終於成功衝出包圍圈,逃離了身後這座即將淪為煉獄的城市。


在換渡碼頭上,卓紹群問她:「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哪嗎?」


她搖搖頭,猶豫了一下,說:「我的表舅叔叔是——」她說了幾個名字,竟是常見諸於報端,大名鼎鼎的軍政要人。


他略微發愣,很快笑道:「難怪你膽子大,原來家學淵源。」


想了一想:「我剛剛看到報紙,他們即將在廣州召開作戰會議,那麼我送你去廣州。」


楊恢登時跳腳:「團座,你得去西安療傷。」


他眼風冷冷掃過,可榕低聲說:「你的事要緊,我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了。」


然而他只是笑一笑:「我卓紹群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何況這世道太亂,你一個女孩子,叫人怎麼放心。」


他的聲音溫柔,他的語氣篤定,他伸出手來:「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戰亂時的輪船雲集了這世上所有的悲傷恐懼,幾個月來,她經歷過太多,早已不再會為尋常的生死哭泣,可仍會感到惶恐。幸好還有他,幸好還有他在,夜夜為她吹響安眠的口琴曲,誦讀寧靜的詩詞。


從南京到蕪湖,從蕪湖到廣州,一路顛沛流離輾轉千里。他儘力地捂住她的雙眼,只為她少看一眼這滿目的血腥瘡痍。


亂世浮生,她終究幸運平安抵達廣州,得與親人重逢。


戰勢嚴峻,廣州亦朝不保夕,父母發來電報要她隨表姨即日遠赴英倫,離開紛飛戰火。


而卓紹群也急於回歸軍中,殺敵報國。


他送她去機場,臨別時分,她心裡升起別樣的情愫,央求他:「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說完自己也覺得傻氣。


卓紹群大笑,俯身凝視她的眼睛:「我是個軍人,為國家危亡而死,那是職責所在,並不值得傷心。」


他總不忍見她惆悵,取出一支派克金筆:「這是我最珍愛的東西,你替我保管著,若有緣分,再將它還給我吧。」


她亦將一枚琥珀墜子塞給他,他鄭重收下,向她揮手告別。


上了飛機,她從舷窗里看見他仍舊立在那兒,飛機划過跑道,起飛,升空……她一直看著他,直到模糊,直到成為一個小點……終於湮滅不見。


3


連下了數日大雨,今日卻難得天氣晴朗。可榕一面給出城避難的孤兒們發放食物,一面向表姨笑語:「我們運氣不錯,碰上個好天氣。」


表姨噓了一聲:「這話說不得,三天兩頭轟炸,他們就愛干敗興的勾當……」


話音未落,一聲空襲警報響起,堪堪劃破晴空萬里。大街上頓時亂作一團,人流四下奔散,如潮水般向防空洞涌過去。可榕一眨眼就不見了表姨,只被人群挾帶,跌跌撞撞。


身後有人驚叫:「快跑,飛機來了。」


果然有引擎轟鳴聲逼近,然而她是跑不動了,鞋被人踩落,地上的碎玻璃劃傷腳趾,每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勉力支撐著往前走了幾步,又有一輛軍車疾行而來,周圍人橫衝直撞,她閃避不及,眼見就要被蜂擁而來的人踩過身。


一雙堅實的手臂撈起了她:「小心。」


一切的嘈雜忽然隱於無聲,所有的人與物都在此刻靜止。他的身影映入眼帘,熟悉卻又陌生的眉與眼,都曾在她夢中百轉千回。


她獃獃地看著他,直到他低下頭來:「可榕,你還能走嗎?」


隔著漫長的歲月時光,跨過無數思念的日與夜,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叫出她的名字:「可榕。」


她一直在發怔,任由卓紹群將她扶進防空洞。卓紹群起先以為她是驚慌,試圖和她說話:「聖馬丁學校很漂亮吧,國內這種情形你難免不習慣。」


「你怎麼知道我在聖馬丁念書?」她霍然回過頭,杏眼圓睜。


到英國後她給他寫過許多信,卻杳無迴音。她一封一封地寫,終於寫到絕望,這回偶然得知他所屬集團軍迎戰長沙,恰巧表姨隨婦聯到前線慰問,她軟磨硬纏才跟了過來。


從前只覺長沙太大,見上一面已是天幸。等真見著了他,滿腹心事卻又無從開口。


她眼淚欲滴,他亦不作聲,最後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頭髮:「可榕,這裡太亂,你還小。」


她彷彿明白了點什麼,卻沒有勇氣再問下去,只能仔細端詳他,數年不見,他眉目平添風霜,輪廓愈見剛毅,卓紹群,卓紹群,她曾在廣播報紙中搜尋他的每一點信息——聽聞他棄死生於不顧,戰功卓著顯名世間。


警報在一天後解除,他們走出防空洞時,長沙城內已是一片狼藉,屍首殘肢隨處可見……表姨也不知去向,卓紹群找了戶人家將她安頓下來,又出門去打探消息。


可榕賭氣不理他,他倒不在乎,只十分盡心地照料她,洒掃廳房,燒水做飯。這天看她不大肯吃,於是擱下筷子:「我去看看有沒有栗子糕賣。」


他匆匆出了門,她本以為他很快會回來,誰知不過半個鐘頭,空襲警報再次響徹雲霄,警報結束後,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了房屋。


外頭瀰漫著硫磺的刺鼻氣味,她在人群中尋尋覓覓,人來人往,可是卓紹群又在哪裡?都是她的錯,都是她任性,如果他,如果他——她不敢再想下去,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魂魄,痴痴愣愣,不知該往何處去。


「可榕。」


她驚訝地回過頭,他拎著一包栗子糕出現在她身後,笑吟吟:「等久了吧,我路上遇見你們家的人,所以回來晚了。」


她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


她本以為他不日亦要隨軍撤出長沙,此時才知他們頂住壓力,轉退為攻,誓與長沙共存亡。


敬佩之餘,更是憂心。


她不肯走,緊緊拉住他的手:「你會回來嗎?」眼波如水,只是期盼地望著他。


他有無數話想說,卻又覺得無從說起,昔日的柔弱女孩已成長為窈窕少女。他忽然很想告訴她,這麼多年來,在戰火輾轉的平靜間隙,在走下戰場的恍如隔世,他其實常常想念她。


他摸了摸胸口的琥珀墜子,猛然反握住她的手:「會的。」


他的手溫暖有力,似乎可以撫平心中的每一絲忐忑。


她眼睜睜看著他離去,步履平穩,背影堅毅。


從此開始無盡的等待,長沙會戰以日軍撤退告終,萬民歡慶,方可榕則陷入了更煎熬的等待中。


卓紹群回來了,卻是被人抬回來的。前線攻勢猛烈,他率軍拚死力拒,額前中彈,以致昏迷不醒。


她整日整夜地在床前守著他,任人如何勸說也不肯離開半步。期間有護士拿來他更換下的軍裝,掛到衣架上的時候忽突然「咦」了一聲,她抬起頭,一枚完好無損的琥珀墜子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潤光澤。


她握著珍藏數年的金筆,悄然淚下。


一個星期後他終於睜眼,看見她的第一句話竟是:「要開學了,你怎麼不回英國?」


「他鄉非故鄉。」


因為我的親人在這兒,我的同胞在這兒,還有我愛的你,也在這兒。


卓紹群傷勢好轉,視力卻受到影響,醫生會診他可能無法再返回戰場。她一度擔心他會像多年前那樣失魂落魄,出乎意料,他反而十分平靜,甚至說:「以後你就不會替我擔著心了。」


他是愛她的,卻怕極了耽誤她。刀槍無眼,腥風血雨,有多少人犧牲在了這場似乎無止境的戰爭中,留下痛不欲生的孤兒寡母。


他讀著她的信,字裡行間儘是美好的青蔥歲月,也曾數度提筆想要回復,終究還是放棄。就讓她逐漸遺忘他,去享受本該屬於她的平順人生。


她卻執著地不肯忘。


中槍倒下的前一刻,他眼中浮現過她的笑容。那時候他想,如果還能活著,人生苦短,他與其躲避未來,倒不如珍惜現下。


方可榕死活不肯回英國,父母無可奈何,只得同意她留在國藝念書。卓紹群得空就去找她,他們爬歌樂山,觀巫峽,到縉雲寺燒香,去會仙橋閑逛,這應當是她與他最為安靜和美的一段日子。


那年的抗日形勢依然嚴峻,可是因為他在她身邊,她頭頂的天就是藍的。


兩個人還去吃火鍋,她吃不慣,辣得汗如雨下,卻覺得酣暢淋漓。多年後她走遍世界,品嘗過許多美食佳肴,可再也沒吃上過比這滋味更好的一頓飯。


重慶說大不大,路上常碰到熟人,他同僚在他卧床時就見過她,如今紛紛打趣:「喲,未婚妻真漂亮。」


他心裡竟十分願意這樣被誤會下去,只怕她覺得唐突,不想她落落大方:「多謝您誇獎了。」


相視而笑,他心裡不知不覺就鬆了一口氣。


過了幾日卓紹群大早給她打電話:「上面特批我去香港治病,我馬上——」


「嗯?」


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等下去走走好嗎?」


她笑著擱下電話,心中湧起種奇異的預感,對鏡描眉,鏡中人嘴角上揚,那一種喜不自勝,早已溢滿眉間。


5


那天她和卓紹群走遍重慶的大街小巷,聽他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話,最後以他替她簪上家傳的鳳頭玉簪為結束。她沒有摘下玉簪,算是答應了他的求婚。日後她對孩子回想起這一幕,仍是樂不可支:「你爸爸真的是個很不浪漫的人。」


可只要彼此的心意相通,浪不浪漫,又有什麼要緊呢。


她陪他去香港求醫,那是一段難得的安謐時光。兩人志趣相投,她偶爾有一點小姐脾氣,卓紹群也是一笑置之,很是包容。他是標準的軍人作息,早起時總是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了她,只拿了只小手電筒在衛生間里洗漱。


德國醫生妙手回春,拆去紗布那日,看他雙目復見清明,她喜不自勝,卻不知接下來發生的事會徹底改變她一生。(原標題:猶是春閨夢裡人 作者:檸萌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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