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的女朋友
相濡以沫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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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文 | 謝園
夢裡,我和三個閨蜜在一起,她們都懷孕大著肚子。Y的預產期臨近,大家都陪著她散步,說說笑笑,互相擠兌。突然,Y說羊水破了,我在一邊慌張失措,L緊緊抓著我的手,已經生過一個孩子的M立馬打電話給110,還有Y的老公。一番折騰後,我們在醫院的產房門口,聽到了嬰兒清脆的哭聲。我和她們擁抱在一起,激動地哭了。
然後,我就醒了。翻出手機里,去年回國時和她們的合照,看著看著,眼前有些模糊。許許多多的遺憾,全都在腦海里迴響。由於身在國外,她們的婚禮、孕期、分娩,我都缺席。
現實中的她們,現在都是准媽媽,M已經懷上了二胎,Y離預產期還有8天,L的預產期在下個月。就在前幾天,我們在微信上聊天,我還跟她們撒嬌,說好想摸摸她們的肚子,陪在她們身邊。
這幾個閨蜜,都是我的發小,彼此的友情,都有一定的年頭了。一個11年,一個14年,一個15年。可以說,她們幾乎佔據了我目前生命長度二分之一的時間。
時間,是一把有美感的標尺。我們在這把標尺中,看著對方成長、蛻變、起起伏伏。
哪怕很長時間不聯繫,都絲毫沒有影響,或許是因為它足夠穩定,所以這份友情早已成為安心的存在,不再需要任何刻意地維繫。每次重逢,畫面都能瞬間變回我們十幾歲的時候,從未生分。
貳
在2011年的夏天,老姐說,等你25歲的時候,我會送你一支Chanel的口紅。
我問為什麼。那時候的我每天都是素麵朝天,從來不化妝。
老姐說:「我只是希望藉此讓你明白,女孩子一定要好好愛自己,要給自己用好的東西。」
後來,在12年四月最後一天,我收到老姐從上海寄來的禮物——一支Chanel的口紅,還有兩串粉水晶手串和一個粉水晶狐狸吊墜。
那一份禮物,就像黑夜痛哭時的一個擁抱,讓你明白You are notalone.(你並不孤獨)
老姐在電話里對我說:「我現在已經感覺得到自己在很快地變老,所以你真的要快點長大,否則我怕以後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再照顧你。」我在電話這邊,不住地點頭,眼淚奪眶而出。
我在很多文章里寫到過老姐,也跟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多次提到她。而這個被我稱為老姐的女人,其實跟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她只是我的朋友,我的閨蜜,我的知己。今年是認識她的第六個年頭。
大概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些創傷,來自孩童時期的不夠被愛,或者不夠被關注,這些隱秘在內心深處的創傷,並不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消失,它可能會在某一次情緒失控時、或者某一次生活重創時,跑出來,提醒你內心傷口的存在。
我一直覺得,老姐就是上天派來治癒我的人。當年,她說第一次見到你,看到你的笑,就覺得你特別單純特別美好。就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這些年,她給了我很多屬於姐妹之間的愛,如果沒有她,我想我不會成長地這麼快。
叄
由於校友的緣故,我們很自然地有種親近感,候考排隊的近一個小時中,我們聊得十分愉快。
她從北外研究生畢業後,被派去羅馬工作了一年。赴任期滿,她沒有回國,而是申請了羅馬大學關於全球文化交流方向的博士。
四年讀博期間,她走遍了歐洲大大小小的博物館,也收穫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一個很帥且對她關懷備至的義大利男人。
博士畢業,她回國申請派往羅馬的工作。那年,她三十歲,見識過了世界、也見識過了人情冷暖。
考試進行得比較順利,考完我們一起邊走邊聊去坐車。這個漂亮優秀的師姐,頗有感觸地對我說道:這些年,見過了太多太多的人,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做朋友。
我問,是互相支持、志同道合、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人嗎?
她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師妹,只有對你沒有嫉妒心的女人才真正可以做朋友,我遇到過、也見過許多女人之間的友情是如何因為嫉妒心而瓦解,你以後出國一定要記住這點。
後來,我去了英國,她如願去了羅馬。我們曾約好相見,但終因簽證、假期等等因素,未能重逢,只是偶爾會在微信上聊聊天。
兩三年過去,我們一直沒能再見,但她那句話總會不時出現在我腦海里。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老天讓我遇見這個師姐,是否就是為了讓我知道那個道理。
肆
自從有了朋友圈這個玩意兒,的確有很多人的友情因為它而變了質。我對小靜說,如果僅僅因為你曬出了幸福生活,別人就起了嫉妒心,疏遠你,甚至背後腹誹你,這樣倒也好,看清虛情假意,並不是件壞事。
小靜有些憤憤然地說,以前辛苦上學上班,窮的要死,在朋友圈吐槽悲催生活時,那會兒多少朋友啊,現在看我結婚了,嫁的不錯,不用上班了,好多就都變臉了。
她這段話,讓我有些無奈,但事實的確如此。女人跟男人相比,更易嫉妒,所以有些女人之間的友情很脆弱,有時候會因為一個漂亮的包、一個優質的男人、一段良好的姻緣或一個不錯的機遇,就分崩離析。
但是,女人又易深情,所以有些女人之間的友情固若金湯,像危機時的降落傘,冬天裡的暖水袋,感冒時的一碗薑湯,而這一切皆因懂得和理解。「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曾經胡蘭成對張愛玲說出這句話,可是事實證明,其實真正懂得女人的,從來不是男人。
在易嫉妒和易深情之間,其實也是一個女人成長、看清世情的一個過程。或許,會受傷害,會遭到背叛,但是最終,時間和成長後的認知,會讓你並不後悔這個過程。
年歲的增長,也在逐漸地讓我們明白:當認識一個人的速度越來越快時,能夠成為真正的朋友知己的速度卻在越來越慢,許多人,不過是過客,不過是熟人。
著名的旅德華人藝術家王小慧,在她的書中,寫了一段話,很好地幫我們區分了朋友和熟人的概念——
你過得好,我為你高興;你被人群簇擁,我站在人群外守望你;你過得不好,我幫你一把陪你一段;你犯糊塗做傻事,我寧願得罪你也要罵醒你;在你執迷不悟不聽勸告,而撞南牆撞得頭破血流時,我一邊罵你一邊心疼你還一邊幫你清理傷口······
願意這般彼此真心相待的朋友,認真數數,並不多。但只要有那麼幾個,就會覺得人生路上並不是那樣孤單和寂寥。
亦舒的《流金歲月》,我看過很多遍,吸引我的總是蔣南孫和朱鎖鎖的友情。我至為讚賞亦舒的一段話——女人必須學會欣賞同性,必須要有可以相濡以沫的女朋友。不妒忌,不猜忌,並且懂得不用道德枷鎖和有色眼鏡綁架你的同性夥伴,將給自己帶來莫大的解脫和安全感,遠非愛情可比。
三個閨蜜和老姐,讓我真切地懂得了這段話。在少不更事為愛情痴狂的年代,友情是常常容易被忽視的存在。後來漸漸懂事,明白轟轟烈烈的愛情如瞬間綻放的煙火,不會長久,也不值得追尋,回頭看友情,發現她們仍站在原地,對你微笑,隨時願意張開臂膀,擁抱你。
然後,才開始真正知道,有可以相濡以沫的女朋友,是多麼難得又幸福的事情。
-作者-
謝園,85後,愛笑愛生活,走過16個國家,現旅居加拿大。有情懷、有誠意,相信寫作是有生之年的光和希望,文字是矢志不移的愛和溫暖。出版作品《向自己最想要的青春,一路狂奔》。新浪微博&豆瓣:深藍印記Ms謝。微信公眾號:謝園(ID:xieyuan59)。十點讀書經授權發布本文。
-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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