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打「餓死」癌細胞背後，那些你不知道的故事
之前，錢江晚報曾報道了《浙江醫生真牛！用十幾塊錢的小蘇打餓死了癌細胞》（點擊標題查看），之後又跟進了《十幾元的小蘇打能治腫瘤？！因為兩個浙大教授的發現，浙二醫院的電話被打爆了！真的這麼神嗎？》（點擊標題查看）兩篇文章。
浙江大學腫瘤研究所胡汛教授團隊和浙二放射介入科晁明教授團隊合作，發現了癌細胞輕易餓不死的原因，也找到了一個餓死癌細胞的方法。
晁明
胡汛
昨天記者去了晁明教授的門診。
國慶長假前最後一次門診，據說加號一直加到了99號。
爆紅之後，兩位教授就表示不再接受採訪；但，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病人，作為臨床醫生的晁明是無法拒絕的。
其實，有些事情，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也跟不知道差不多。
1、
武林廣場地鐵站的一位民警，前些天在我的朋友圈留言：今天上班，好多人問我浙二醫院怎麼走，手裡都拿著病歷。
那天是周日，我在朋友圈轉了『小蘇打「餓死」癌細胞』系列的第二篇，內容是兩位教授對網上各種爭論做的回應。雖然料到這則新聞對癌症病人的意義，但沒想到會有那麼大的影響。
每周一、周四下午，是晁明的名醫門診時間。
先到了門診9號樓14樓，這裡是放射介入科門診。
分診台的護士得知我是寫這個稿子的記者時，無奈一笑:"晁教授在7號樓，你去那裡看看，都有人跪下來呢。"
她喝口水，又對我說「你沒看到開門的時候…唉，今天誰開的門…擠在門口那個人啊……「話沒說完，皺著眉，搖搖頭，又是一臉無奈。
不時有病人來打聽晁教授。她交替著兩個解釋：」晁教授在7號樓2樓「、「都是晁教授團隊的，只要符合條件的，手術都是他們做。」
離開9號樓，去了直大方伯另一側的7號樓。
2樓，分診台前正排著隊，前胸貼後背，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男的女的，一不小心就會發生一場口角；護士們都帶著「小蜜蜂」，病人的問詢，常常因為焦慮而變得急躁、刺耳、充滿火藥味。
「想做手術，就掛彭教授；不想手術，就掛晁教授。」有機會加號，有個病人卻猶豫著，不知道該找誰。
順著通道往裡走，通道盡頭的一間診室門口，站著兩個身高馬大的保安。我猜，那裡就是晁明教授的診室了。
年輕點兒的保安，說自己是臨時被調來的；年長點兒的，正勸著大家，不要擠；又勸沒掛到號候在門口的幾位，別光候著了，趕緊去護士台加號。
在那兒，我碰到了從江西來CJ，她的挂號單上寫著53號。
當時的時間是下午2點40分，診室門口顯示的叫號是12號。
據說是本周一晁明教授門診的情況，電梯爆滿、候診大廳爆滿，保安呼叫支援，分診台護士姐姐也崩潰了
2、
前兩天，浙二有一場創新比賽的頒獎儀式，頒獎儀式之後的論壇上，意外走紅的晁教授被院方邀請分享他的創新案例。
浙二院長王建安在介紹他時，還不忘拿出手機晃了晃：「我現在每天都要幫你接二十幾個電話。」
「今天，我跟大家講一個如何躺著中槍的故事。」他以這樣的開場，開始了這次分享。
台下諸位會心一笑。
一周前，『小蘇打「餓死」癌細胞』的新聞見諸報端、網路時，不僅兩位教授沒有料到，包括我在內，撰寫這則稿件的幾位記者，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那天晚上，我想起今年早些時候，部門的一次談版會。會上，大家聊起一則有關日本孩子未來理想職業調查的舊聞。
這個調查，是日本一家賣書包的企業做的，已經持續好多年。沒有記錯的話，除了賣花、賣麵包這些讓中國人驚訝的回答之外，科學家也是熱門候選。
日本網站上，媒體的一則報道說，這個情況，可能跟這些年日本科學家頻頻獲諾獎有關，科學家成了孩子們心中，跟棒球運動員一樣閃耀的明星。
那麼多人關注的一項研究，如果輿論朝著其他方向走，讓小朋友、年輕的學生，對科學產生一點興趣，不是更好嗎。
躺著中槍的晁明說，一個應該考慮的問題是，如何建立中國科學的信譽。
網紅科學家現身，大家都拿起手機拍照。這些日子，全國各地的病人來找他，北京的、新疆的、廣東的，他說，他也從中看到中國醫療的現狀。
這次在網路上引起轟動的療法，是以胡汛教授2012年發表的一項研究為理論基礎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當年很多人並不相信他的這個發現。
胡教授是杭大77級，晁教授是浙醫大78，倆人是下圍棋認識的——晁教授的不大辦公室里擺著一副棋盤，他還是個軍事迷，辦公室里擺著兩個軍艦模型——用他的話說，倆人性格很像，所以才成了朋友，才有了那麼多年的合作。
哪些方面像？他說了這麼幾點：你看，我們的名片上，沒什麼其他頭銜，這些，我們不重視；醫院裡的會，總是逃，一個埋頭在實驗室，一個人在辦公室。
兩個好朋友，下下棋，談談心，講講各自的工作。在胡教授的文章正式發表前，倆人就一直在探討，最終有了第一次嘗試。
「當時，我就斷言，你發現了一個真理。」這是他的原話。
如果你在現場，看著他用嚴肅認真、又特別誠摯的語氣，說出」真理「兩個字的時候，肯定會被感動的。為這樣的友誼，為這樣的合作，為這種追求真理的姿勢。
「等我講完了，你們不要給我鼓掌，掌聲有時候是騙人的。」他的習慣是，「在別人的倒喝彩聲中奮勇向前。」
說到自己的工作，他很實在：幹了那麼多年，積累了一些經驗，對原發性肝癌的認識，提升了很多。這個病，為什麼不好，為什麼好，終於知道了它的一點規律。但是，前幾年的工作，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要打自己巴掌。
他說，一個科學家，可能一輩子都是默默無聞的；只要發現一點點科學的真知，就很滿足了。
」你們那看胡教授的照片，看上去很平凡，但透露著科學的氣息。「
真的，你看這張照片，就是這麼一個感覺。
胡教授說，很多朋友說他是書獃子，」其實我是不呆的「。事情就是這樣，有時候，人們說一些嚴肅的話題，說真理什麼的，說什麼理想，人們就會覺得你呆。
3、
CJ一直等到晚上7點多，她告訴我，今天加號一直加到了99號。
在候診區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一個人，穿著紅衣服，牛仔背帶褲，個子又小小的，看上去像個學生。
其實，她已經是個3歲孩子的媽媽，這次來杭州，是帶公公來看病。
她已經來杭州有一段時間了，周一的門診沒掛上，約了周五另外一個專家的門診，但始終不甘心，昨天11點就去門診候著，沒想到等到了加號，她很高興。
她公公是半個月前查出肝癌的，在福建和江西都看過，肝癌晚期，醫生說沒辦法。
在網上看到」小蘇打「的消息之後，她馬上買了到杭州的高鐵票，先確認有沒有這家醫院，有沒有這個醫生，「網上的東西，真的假的也不知道。」
醫院是真的，醫生也是真的。回家之後，夫妻倆，自己開車帶著公公來了杭州。丈夫在醫院附近的旅店陪著公公；她來排隊、挂號。
家裡有當醫生的親戚，看了檢查結果就告訴她，晚期，沒辦法，回家呆著吧；看了幾家醫院，醫生也是這個回答。她是很難過的，簡簡單單三個字，一個念想都不給。
一開始是不願相信，到後來是不甘心。畢竟，太年輕，四十後半的年紀。
她說，鄉下，雖然都沒什麼錢，但公公是家裡兄弟姐妹最小的一個，大伯、姑媽們說什麼都要替他治，她做媳婦的，也堅持，不管有什麼辦法，都想試一試
如果晁教授也沒辦飯，那也就死心了，做另外的打算。
她今年26歲，常常會想自己是不是結婚太早，生孩子太早；公公生病之後，她覺得，可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麼年輕當了爺爺，也算是一種慰藉。
只是，家裡還有15歲的妹妹，他們夫妻倆自己闖世面也才不久，為人父親，到底放心不下。
她也常常自責，沒有早點帶公公去看病，沒有成功勸公公少喝酒。
公公生病之後，人一下瘦了十幾斤；身上痛、脾氣也變得糟糕。她說，雖然知道病人的痛苦，但旁的人，體會到的可能不及1/10；看病也是，自己家人生了病，才知道看病竟然那麼難。
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是很難體會到的。
4、
說到自己為什麼會紅？晁明說，因為這是大家都關注的問題。
他跟年輕人說，創新，重點是去發現，真的需要突破的東西，發現重大瓶頸。
」車子都是4個輪子的，你發明一個5個輪子的車子，是創新嗎？「
關於肝癌的治療，他這麼看：小肝癌的治療，現有的治療手段，前景已經很不錯。瓶頸在哪裡？晚期肝癌。
在現有的治療手段下，他可以實現的是，orr(Objective Response Rate客觀緩解率)60%，這已經是非常領先的治療水平；而cr(complete response 完全緩解率）幾乎是零。
這就是一個重大瓶頸。
這次引起轟動的研究中，他們做到了crr100%，cr40%。兩種治療，如此巨大的差異，無法不引起大關注。
有同事感言，你們這個發現「太偉大」。晁明教授說，他相信螞蟻理論：在自然規律、在科學真理面前，人不過是一隻螞蟻；只有科學真理、自然規律才是巨人。
「院士，不過也是有翅膀的螞蟻。」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上帝忘了給人翅膀，科學家帶我們飛翔。
當初聽到這個研究時，作為一個文科生，我心裡也掩不住激動；如果當時手邊有面鏡子，我一定要看看、記住自己那樣兩眼放光的樣子
我忍不住問晁明：你們倆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是不是很激動，很興奮？
他想都沒想，笑都沒笑一下：「興奮什麼，我感覺壓力很大啊，再過幾年我就要退休了，後面還有很多事情啊。「
真為自己感到慚愧。
你激動啥呢？對你來說，這是一個讓你心潮澎湃的發現，一個可以引起轟動的新聞，對其他人來講，這是活命的最後希望；你只看到了某一次成功、卻沒有想到這背後，以及未來的無數次失敗。
第二次採訪時兩位教授時，胡教授說了這樣一段話：作為一個腫瘤研究者，如果能找到原創性的理論突破，或者做到對病人有好處，能做到這兩點，哪怕只做到一點，都非常了不起了。
我覺得，這樣的書獃子，很可愛，也很了不起。
來源：錢江晚報記者 丁潁娟
值班編輯：倪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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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錢江晚報 |
※朋友圈瘋傳的「小蘇打可以餓死癌細胞」是真的嗎？當事醫生回應
※「小蘇打餓死癌細胞」，是神話還是笑話？
※「十塊錢小蘇打餓死癌細胞」，你信嗎？
※如果小貓咪不是餓死的，那它死亡的原因是什麼呢？
※癌細胞可以被「餓死」嗎？這些防癌真相哪些是對的！
※如果蚊子不吸血，它們會餓死么？看了才知道！
※餓死也不能再碰的下酒菜，尤其最後一種，小心吃出癌症都不知道！
※小蘇打餓死癌細胞？這才是它的正確使用方法！
※小蘇打能餓死「癌」細胞？這才是它的正確使用方法！
※據說胖子不容易餓死，這是真的么？
※蘇打水真能餓死癌細胞？當事醫生這麼回應……
※「餓死」癌細胞，也要走對路！
※癌細胞真的可以餓死嗎？最先受累的是你自己！
※花生雖然可以防癌抗衰老，但是餓死也不能這樣吃，小心中毒致命！
※故事：不忍老人餓死，他好心勸她兒子盡孝，誰知她卻在他門前上吊
※如果不懂這些 你穿越到古代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打死
※晚上餓死也不能這樣吃，嚴重傷害身體，不上小心癌細胞找上門！
※這幾種果皮，醫生餓死都不會吃的，你還吃嗎？小心癌症找上你！
※路邊這些致癌毒小吃，餓死都不要吃了，尤其最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