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安生離世背後：相處35年，還是法律上的陌生人

文｜曉寺

10月16日晚，68歲法國籍男子畢安生從台北市木柵萬寧街10樓住處墜樓身亡，警方判斷為自殺。

畢安生最近一次出現在我們視野里，是因為侯孝賢的電影《刺客聶隱娘》。他在電影中飾演巫師空空兒。

舒淇、侯孝賢、蔡明亮等人得知噩耗，反應大多為難過和震驚。

翻看畢安生經歷，可以了解為什麼他的離世讓人扼腕。

首先是畢安生多年來在文化交流上的努力。

1979年，畢安生與同事施蘭芳一起從法國到台灣，進行交換計劃。後因喜愛台灣，決定留在此地，長期教授法語與法國文學，曾任教於台灣大學外文系。

畢安生深愛電影藝術，曾參與台灣新浪潮電影的製作，為侯孝賢、蔡明亮、楊德昌、王家衛、張藝謀等人的電影擔任法文翻譯，將華語電影推廣到歐洲。

畢安生與侯孝賢合作淵源已久，從《冬冬的假期》開始，侯孝賢作品的法文字幕全部是畢安生翻譯。

早前他也與侯孝賢合作過茶葉廣告，侯導看中他那雙「修長又幾分怪異」的雙手。所以請他到《刺客聶隱娘》中，飾演操弄紙人邪術的空空兒。

編劇謝海盟回憶看到畢老師定妝的西域妖僧造型，「活脫脫是龜仙人走出了《七龍珠》來到眼前。」他的出演給該片籠罩詭異氣氛。

鞏俐為了拍攝電影《少年漢尼拔》，曾向畢安生學習法語。

畢安生也是一名畫家，從事拼貼畫創作。

小動物，尤其是貓，是畢安生創作的主題之一。他給學生提過，如果自己如果去世，物品和貓要如何處理。

2010年，畢安生多年好友施蘭芳去世時，台灣作家陳玉慧撰文回憶，施蘭芳和畢安生二人「為人豪爽，助人不遺餘力」，二人「在生活美學及為人風格上都極為特殊」，三十多年來，在兩地文化交流上有許多傑出和優異的表現。

畢安生定居台灣多年，喜歡吃臭豆腐、聽白光與周璇的老歌。

媒體關注的另一個重點，是畢安生與他35年情侶的帶有悲情色彩的故事。

畢安生與鞏俐已故的經紀人曾敬超是35年的同志伴侶。

去年曾敬超因癌症病逝，畢安生一直鬱鬱寡歡，媒體稱不排除因此輕生的可能。

去年已有人在網上分享畢安生的故事：他與伴侶彼此許諾終生，但伴侶去年因癌症住院，肺部無法正常吸收氧氣，伴侶的家人要求醫院給他戴上高壓呼吸器，將氧氣強行打入肺中，以維持生命。

但是畢安生認為伴侶期待的是早日結束這一切，然而兩人「在法律上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醫院只能聽從伴侶家屬的決定。

由於畢安生和和曾敬超沒有婚姻關係，兩人共同買下的房產，當地法律也無法保障畢安生順利繼承。

台灣媒體在此類報道後不忘說︰「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勇敢求救並非弱者，社會處處有溫暖，一定能度過難關。」

不過，對於一生獨在異鄉的畢安生來說，愛人撒手人寰，自己陷入長期痛苦當中，又無法住在兩人共有的家中。

台灣作家許佑生形容，「落入人性中最不堪、悲涼的狀態」。

畢安生的畫作。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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