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最糟糕的時刻」：「庫爾斯克」號潛艇事故

資料圖：撈上岸的「庫爾斯克」號核潛艇

參考消息網10月20日報道 美國「智謀者」網站10月14日發表題為《讓普京栽跟頭的潛艇災難》的文章，作者為傑克·多伊爾，編譯如下：

在俄羅斯一場大型海軍演習中，一艘潛艇（即「庫爾斯克」號）一直在巴倫支海海域沿俄羅斯和芬蘭海岸航行。數秒間 ，它從海軍的驕傲變成死亡陷阱，與艇上118條生命一起沉入海底。

2000年8月12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目前尚不可知，因為這艘潛艇與艇上的未爆炸彈一起沉入海底、催生了眾多陰謀論。但是，「庫爾斯克」號的未解之謎在很大程度上與俄羅斯在所有救援努力中都犯下嚴重錯誤、然後還試圖掩蓋這場災難有關。當時，俄羅斯政府指責美國和英國潛艇刺探本國海軍演習情況——他們堅稱，美英潛艇靠得太近，以至其中一艘與「庫爾斯克」號發生碰撞。與此同時，美國人抱怨，俄羅斯人必定在艦上載有某種新式致命武器，以至爆炸如此劇烈。

16年後，最合理的猜測是，「庫爾斯克」號上裝載的絕非高技術武器。恰恰相反，艦上載有以高度濃縮過氧化氫為燃料的老化魚雷，其他海軍強國早在20世紀50年代就已禁止使用這種物質。如果高度濃縮過氧化氫泄漏至魚雷極不穩定的發動機的其他部位，就會在化學反應中迅速膨脹並導致致命爆炸。2002年進行的一次官方調查稱，導致「庫爾斯克」號發生令其傾側並沉入海底的第一次爆炸的，正是這一原因。第二次爆炸（位於阿拉斯加的設備監測到的這次）發生於潛艇觸及海底之際，是其他魚雷被引爆所致。

「庫爾斯克」號上多數官兵在數分鐘內死去。但是，有23人多活了將近4個小時，期間被困於一個隔艙內，無法逃生。一位名為德米特里·科列斯尼科夫的軍官設法在燈光漸熄之際草草手寫下一篇航海日誌。數周后，潛水員將科列斯尼科夫的遺體從殘骸中打撈出來，在其口袋中發現了這篇日誌以及一張寫給家人的便條。他寫到：「第6、第7和第8隔艙的所有人員均已轉移至第9隔艙……這裡一共23人。……沒有人能夠出去。」

「庫爾斯克」號沉沒就像一本湯姆·克蘭西小說中的情節，然而，事故發生正值人們似乎已將冷戰拋在身後之際。美國即將迎來激烈的選舉季，即將卸任的比爾·柯林頓（在他任內，美國大量削減軍事開支，尤其針對美國海軍艦隊）剛剛對上任僅8個月的俄羅斯總統表示歡迎，稱之為一個新時代的開始。柯林頓在2個月前說：「在普京總統領導下，俄羅斯有機會在維護法治的同時促進繁榮、增強實力。」事實上，「庫爾斯克」號災難賦予了普京尋求國際援助的機會，但他決定不這樣做，為他的餘下任期開了先例。

儘管眾所周知普京是一名前克格勃特工，但他當時尚未像今天這樣有著令人生畏的名聲。2000年，俄羅斯的處境與今日不同——媒體仍能令普京感到局促不安這一事實就是證據。歷史學家喬治·梅說：「當時，俄羅斯仍在適應一種後冷戰媒體文化。你能夠在全國性媒體上呼籲政府採取行動這種觀念剛剛出現。對於俄羅斯人如何將自己視為全球公民而言，『庫爾斯克』號災難是一個真正的轉折點。」

他們有著充足彈藥。在「庫爾斯克」號水兵的親朋好友等待消息之際，以下一點變得清晰起來：政府（當時拒絕了他國主動提出的幫助打撈潛艇的建議）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希望找到倖存者。潛艇下沉得太快，俄羅斯海軍耗時太久才組織起已經過時的潛水鐘和潛水員下水尋找「庫爾斯克」號。還有，普京在5天後才接受外國主動提出的援助建議。一些人目前還認為，救援設備更先進的英國人或挪威人本來能夠救出被困水兵。

在普京於事故發生10天後召開新聞發布會時，事態達到緊要關頭。一名頭戴俄羅斯傳統頭巾的女性站起來，揮舞著拳頭痛斥普京，嗓音因憤怒而顫抖。當時，這位俄羅斯總統完全不是我們今日熟知的這名目光如鯊、意志如鋼的薄嘴唇男子。他防禦性地蜷縮在講台上，說話聲溫和而遲緩。他看上去像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矮人，在試圖為政府與真相間的可疑關係辯護時，似乎全然未掌控事態。鮑里斯·庫茲涅佐夫律師這樣寫到，這是普京「最糟糕的時刻」。庫茲涅佐夫是「庫爾斯克」號上55名水兵的家人的代理人，後來在美國尋求政治避難。

的確，這是普京決心不再重現的一個時刻。他指責媒體出於政治目的「利用」「庫爾斯克」號災難——讓俄羅斯傾向如今奉行的壓制媒體政策。「庫爾斯克」號事件原本可以成為世人團結起來戰勝一場可怕悲劇的例子。但冷戰並未像看上去那樣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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