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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活的現實,不正是被設計的西部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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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潘神

我們生活的現實,不正是被設計的西部世界嗎


美劇《西部世界》海報


《西部世界》(Westworld)改編自1973年的同名電影,電影版一共設計了三個機器人主題樂園,分別是西部世界、中世紀世界和羅馬世界,故事主線設定在西部世界裡。為了向原影片致敬,電視劇版《西部世界》將女主人公命名為德蘿絲(Dolores),來自電影版里機器人主題樂園運營公司的名字Delos。


不過電影版的《西部世界》敘事線索單一、故事沉悶,也缺乏深刻的哲學解剖,完全糟蹋了如此新穎的主題,只能算得上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國科幻電影大潮過後遺留下來的浮沫。

我們生活的現實,不正是被設計的西部世界嗎



電影版《西部世界》海報


如果說要選擇一部科幻作品來跟電視劇版的《西部世界》比較的話,我選擇1999年的影片《異次元駭客》。《異次元駭客》的設定跟《西部世界》有些出入:《西部世界》設計的世界存在於現實當中,是可以觸摸得到的世界;而《異次元駭客》設計的世界存在於計算機當中,它是兩個科學家用電腦模擬出來的一個1937年的洛杉磯城,在裡面活動的人物都是一些人工智慧程序。這些人工智慧程序的人格化程度相當高,幾乎和真正的人類一模一樣,不過它們始終是電腦里的一堆代碼而已,可以說是一群沒有肉體的幽靈。而《西部世界》里的機器人還處在向完全人格化前進的半道上。


另一方面,《異次元駭客》將虛擬—現實的二元結構往上發展了一層,變成了虛擬中的虛擬—虛擬—現實的三層結構。影片的主人公與同事創造了虛擬世界,但是後來他才發現他所處的世界也不過是由另一些人創造出來的虛擬世界,他也不過是計算機中的一段代碼而已。

最後,主人公逃出了虛擬世界,來到了現實當中。一個看似圓滿的結局,卻給觀眾留下了遐想:會不會這個世界又是另外一個世界創造出來的虛擬現實,現實的界限往上不斷延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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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次元駭客》海報


《西部世界》和《異次元駭客》雖然設定上有所差別,但探討的主題卻是相同的,那就是機器人(或人工智慧程序)能否獲得自由意志。這個問題已經有許多優秀的科幻小說作家探討過了,比如:菲利普·K·迪克和艾薩克·阿西莫夫。

其實問這個問題沒有多大現實意義,因為人類不可能在追求生存的道路上冒險給自己創造一個競爭對手,說到底發明機器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它們代替人類從事某些勞動,根本沒有必要特地賦予它們自由意志。而機器人進化出自由意志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那麼為什麼仍然有許多人樂此不疲追問這個問題呢?


實際上這個問題指向的對象是我們自身。自從十八世紀六十年代以來,每一次工業革命都帶來了生產力的極大發展以及人類生活面貌的重大改變。然而技術進步也帶來的一個副作用,那就是擴大了人類的精神危機。


卓別林的經典喜劇《摩登時代》中便反映了技術對人的綁架。影片中有一幕:流水線上的工人不停的重複簡單機械的勞動,而且被迫不斷的提升速度來跟上機器的節奏。卓別林用誇張有趣的表演闡明了人類所遭受的異化。


在現實當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自己遭到異化。我們每天被迫從事大量重複的缺乏創造性工作,這些勞動消磨了我們的熱情,使我們的精神越來越麻木,距離真實的生命越來越遙遠,好像變成了機器人一般。

因此追問機器人是否能夠獲得自由意志,實際上問的是人類是有沒有辦法將自己從被異化的生命里拯救回來,機器人代表的正是我們自身被異化的形象。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菲利普·K·迪克小說《機器人能夠夢見電子羊嗎?》中反叛人類的仿生人能夠引起讀者的無限同情,因為在他身上讀者看到了追求生命尊嚴的靈魂。


回到《西部世界》中,它闡述的已經不是工業時代的那種異化形式,而是消費時代的異化形式。在工業時代的異化形式中,人被異化成生產工具;而在消費時代的異化形式中,人被異化成為娛樂工具。對此,我們可以拿電影《楚門的世界》來加以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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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的世界》,楚門找到通往真實世界的大門。


《楚門的世界》英文原名是The Trumen Show,導演玩弄了一個拼字技巧,Trumen即true men,整個片名就是「真人秀」的意思。拍攝這部影片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抨擊當時美國泛濫成災的真人秀節目。


《楚門的世界》是一場大型真人秀節目,但只有主角楚門不知道他自己處在表演當中,他被一群演員包圍,他的人生全部都是導演精心設計的,為的是給全世界觀眾提供娛樂。和西部世界不同,楚門的世界是一個封閉的世界,觀眾不能進入其中,但通過隱藏在每個角落的里的攝像機,觀眾們還是能夠將楚門的生活盡收眼底。相比《西部世界》帶來的直接滿足,《楚門的世界》產生的是一種窺淫式的滿足。


楚門成了一個相當悲哀的人,他的生活失去了全部的隱私,他的父母、朋友和妻子都是虛假的,他的整個人生軌跡也是被安排得好好的,最可悲的是他身處其中而不自知。這種悲哀恰如《西部世界》里機器人的悲哀。他們代表的都是被異化為娛樂工具的人。


所有真人秀節目都基於一種普遍的心理訴求,那就是人們渴望從自己的生活情境中解脫出來,去接觸另一種生活情境。當然這種生活情境必須經過理想化加工,沒人願意逃出一個乏味的生活情境後,又進入到另一個同樣乏味的生活情境。真人秀節目提供給觀眾的就是這樣一些理想化的生活情境。


理想化的生活並不一定是沒有痛苦、沒有挫折的生活,如果失去了這些成分它就不會令人信服,真人秀節目所做的是連同痛苦和挫折都包裝的盡善盡美。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國內各種真人秀里每一次真情流露的時刻,每一聲哽咽都比平常的哽咽包含更多的顫音,每一滴眼淚都比平常的眼淚更加閃閃發亮。這些比真實更加真實的情感,好似瓊瑤小說里那些過度藻飾的詞語一樣很容易引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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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世界》劇照


《西部世界》中的運營公司將主題樂園設定為西部世界,表達了對黃金時代的追憶。一個位於美國西部邊陲的小鎮,遠離人口擁擠的大都市,充滿了未知的機遇和挑戰。狂野的酒吧混戰、刺激的左輪對決、追捕賞金逃犯之餘,還順帶一段艷遇,無數西部電影早已為觀眾勾畫了美國西部的浪漫風情。當然很少人會意識到真實的西部是一個缺乏乾淨飲用水,幾個禮拜不能洗澡,街道上到處是馬糞,還很容易染上傳染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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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世界》,片頭3D列印的人體、馬體。


西部世界是一個被想像加工出來的世界,正如電視劇那個充滿魅惑的開頭:3D印表機緩緩列印出來的純白的人體和馬體,以及純黑的左輪手槍。這兩種顏色是自然中不存在的顏色,卻是工業設計中最鍾愛的顏色,因為它們展現出了卓越的設計之美。


有人用一句話總結《圍城》這部小說的主思想就是:「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這句總結同樣適用於《西部世界》這類題材的影片。生活在現實世界中的人無法忍受現實的乏味和異化,所以渴望逃入虛擬世界中;而生活在虛擬世界的人也無法忍受虛擬世界的設限,所以渴望逃入現實世界中。


二者共同構成了對稱式的結構,虛擬和現實互相映照,機器人和人類相遇,產生了這樣一組反詰:難道我們生活的現實不正是一個被設計的西部世界嗎?難道我們不是一群業已被異化的機器人嗎?

我們生活的現實,不正是被設計的西部世界嗎



《西部世界》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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