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棟解傷寒：簡析傷寒論中的六病與六證

《傷寒論》中的「六病」，首先是指疾病發作的時間，其次才是指疾病發作的癥狀特點及部位。如「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此條之太陽病，首先是指在太陽的時辰上初得病，其次才是指疾病發作的癥狀特點及部位，「發熱而渴」病性屬陽，不惡寒者病位在里。「六證」，是指疾病的陰、陽、表、里、寒、熱、虛、實等脈證特點，如「陽明證，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雖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宜抵當湯下之」，此條之「屎硬」，說明病性屬陽：「宜下之」，說明病位在里。

《傷寒論》六病的含義有時間概念。如太陽中暍，是在太陽的時辰上中暑了。再如太陽傷寒和太陽中風，都是在太陽的時辰上得了表部病。《傷寒論》中之「合病」，應是指病時相合；「並病」應是指病位相併。如「太陽與陽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湯主之」，這應是指病人在太陽與陽明的時辰上得了葛根湯證。「二陽並病，太陽證罷，但發潮熱，手足濈然汗出、大便難而譫語者，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這應是指表部和里部並病，需注意其論述是「太陽證罷」，而不是「太陽病罷」。

說到太陽病，都知道太陽中風和太陽傷寒，而太陽溫病、太陽痙病、太陽風濕、太陽中暍，可能就不大引人注意了。這就容易忽略一個問題，即為什麼這些病，傷寒論都稱其為太陽病呢？太陽溫病和太陽中暍，都主以白虎加人蔘湯治療，這是為什麼呢？白虎加人蔘湯是太陽方嗎？

這就顯露了一個時間概念的問題。若沒有時間概念，就無法理解太陽溫病和太陽中暍。「太陽病欲解時」，應是太陽病之初得病時間。若「太陽病欲解時」就是太陽病痊癒時，從理論上難以理解，從臨床上也難以證明。因為患太陽病發熱者，多數熱退病解的時間，都不是在太陽時。假如「巳午未」時是太陽溫病和太陽中暍病的痊癒時，無論從理論到臨床，都是難以理解和難以證明的。同理，若沒有初得病時的時間概念，少陰病大承氣湯證也是難以理解的。故太陽病包含有太陽證或表陽證，但是太陽病不單是只有太陽證或表陽證，太陽病的病證範圍遠比太陽證要大的多。故仲景謂之「二陽並病，太陽證罷，」而不是說「太陽病罷」。

明確太陽病的初得病時間，這與方證的應用沒有絲毫衝突。太陽病一二日，三四日，五六日，乃至十餘日，幾十日，只要表證仍在、其人不虛者，就仍當解表。

明確「六病」之初得病時間，不僅是病例書寫的要求，也是理論研究與臨床應用的需要。只要用心，就有用處。《傷寒論》之「六病欲解時」，不應是隨意寫的。若不能從臨床上證明「六病欲解時」就是「六病痊癒時」，那麼這個「欲解時」就失去了實際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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