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獨一無二的數學家

拿破崙在書房

撰文

周紅*（華為硬體工程院總裁、歐洲研究院院長）

1797年，年僅28歲的拿破崙從11位候選人中脫穎而出，競選成為法蘭西科學院數學部院士。拿破崙對於自己能當選數學院士非常自豪，總是把這個頭銜簽在他的命令和文告的最前面。

在17世紀和18世紀，法國的大學在數學方面是不活躍的，按克萊因教授在《古今數學思想》中所說的，它們沒有作出任何貢獻。直到18世紀末，拿破崙建立了第一流的技術學校，集中了頂級數學家，開創了對科學家系統的訓練，法國的大學才產生了為數眾多的數學家。

作為一位數學家，拿破崙對於數學的貢獻，不在於他發現了多少新的數學定理和新的數學公式，而在於他對法國科研體系和教育體制的建設、對科學家的重視和對年輕人才的培養，以及對數學和其他學科的發展與應用做出的巨大推動。

拿破崙認為人才的關鍵是教育，從1802年到1808年間，他發布了一系列法令，確立了法國精英制大學校的高等教育模式，旨在培養理論聯繫實際，既有知識又有應用技術的人才。實際上，目前法國最好的兩所精英大學：巴黎高等師範和巴黎綜合理工，就是拿破崙時代組建的。（編者註：詳見《自由、激情、高效：巴黎高師何以盛產菲爾茲獎得主》）他還在軍隊中積極推廣先進的數學方法，從三角函數到微積分方程，拿破崙對炮兵和海軍軍官工程師提出了很高的數學水平要求，拿破崙的大炮打到哪裡，工程師的圖就畫到哪裡。除了數學外，拿破崙也非常鼓勵其他學科的發明創造，比如罐頭、種牛痘、電解法製備鉀和鈉等，哪怕是敵對國家的發明，都得到他的積極支持與推廣。

拿破崙幾乎與同時代的法國數學家都交上了朋友，支持他們的研究，並樂意幫助經濟困難的科學家們。從拉普拉斯到蒙日、傅立葉、拉格朗日、勒讓德等，那個時代很多數學家得到了拿破崙的友誼和器重。拿破崙非常珍視人才，在兩軍交戰時還儘可能保護好科學家和學生。1814年，當反法聯軍兵臨城下，法國兵員短缺，有人提議調理工學校的學生參加戰鬥時，拿破崙說：「我不願為取金蛋殺掉我的老母雞。」這句話今天還刻在該校的梯形大教室的天花板上。

拿破崙對於法國的數學和科學體系做出了如此大的貢獻，以至兩百多年後的今天，法國數學界在全球仍然具有很強的優勢。我曾去巴黎南郊伊薇特河畔比爾鎮拜訪世界數學聖地——法國高等科學研究院，十位數學家中竟然有七位獲得了菲爾茲獎！在和這些科學家們喝咖啡的時候，我深切感受到他們對數學發自內心的熱愛和自豪，真正體會到「超越人類極限，做宇宙主人」的追求。我想正因如此，在全球人均獲得菲爾茲獎的比例上，法國目前還遙遙領先，接近美國的四倍、俄羅斯的五倍。

在走向未來信息社會和智能社會的路上，我們需要有千千萬萬優秀的數學家、科學家，更離不開拿破崙這樣的偉大胸懷和遠見卓識。

*本文經作者授權發表於《賽先生》。周紅博士2014年當選為WWRF（ Wireless World Research Forum ）會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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