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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氣娃娃那麼多,我們還需要愛情嗎?

文丨曾於里


在日益發達的現代社會,愛竟然也開始被量化和工具化了。


我們用虛擬社交代替真實生活中的朋友,用外賣和垃圾代替了家人的烹調,用韓劇滿足白日夢……而各種充氣娃娃和情色用品,也在逐漸地在取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很多人對於愛情的認知,也被簡化成了性和欲,愛情似乎也變得可有可無。

「知道」(nz_zhidao)跟你談談有了充氣娃娃,我們還需要戀人嗎?



充氣娃娃那麼多,我們還需要愛情嗎?



2016年4月,在上海的某個成人展覽會上展出的性愛充氣娃娃。(東方IC/圖)

日前,《紐約時報》刊登了一則關於中國人婚姻狀況的報道。報道稱選擇結婚的中國人正在變少。去年有1200萬對中國情侶註冊結婚,這一數字連續第二年出現下降。與這一趨勢一致的是,去年離婚的夫婦達到380萬對,比10年前的兩倍還多。


而不久前,騰訊《事實說》欄目做了一次大規模的社會調查,主題是當下中國人的婚戀現狀。調查顯示,在約5萬名受訪者中,差不多七成的已婚者後悔結婚,而且女性比男性更為後悔。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聯合問卷網展開的另一項調查顯示,61.2%的受訪者都表示自己存在「恐婚」傾向。


再來看鄰國日本新發布的一組數據。日本國立社會保障?人口問題研究所調查發現,日本18歲—34歲的未婚男性中,約有69.8%的男性沒有交往對象,女性則為59.1%,都比五年前增長了約10%。另外,有42%男性、44.2%女性表示沒有性經驗,該比例也出現了增長。


總而言之,不願意結婚,沒有交往對象,沒有性經歷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有不少人通過社會學角度對此問題進行分析,比如人口老齡化、結婚壓力增大;女性受教育程度高、不再將婚姻當做獲取安全感的唯一途徑;個體獨立意識的增強,不願受束縛,等等。不過,很少人關注一個文藝一點的角度,比如是否也存在這樣一種可能,即年輕人不那麼需要愛情和婚姻了?



充氣娃娃那麼多,我們還需要愛情嗎?


《愛情萬歲》(電影劇照/圖)


愛情不萬歲


電視劇里常常出現的結婚場景,主人公都會說這樣一段結婚誓詞:


你是否願意娶xxx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在這樣的誓詞里,婚姻是因為愛而在一起,並且這種愛是永恆的、始終如一的,就像蔡明亮一部電影的名字,《愛情萬歲》。


可如果愛情根本不可能萬歲呢?要知道,蔡明亮的這個電影名其實就是個反諷。電影聚焦台北三個邊緣人物,骨灰盒推銷員,擺地攤的小販,售樓小姐。推銷員和小販在夜晚偷偷潛入一戶待出售的公寓里並住了下來,這公寓的暫時主人是售樓小姐。小販和售樓小姐發生了幾次關係,但他們都知道這只是身體的暫時安慰;推銷員偷偷愛上了小販,但他從不敢表白……就像田馥甄一首歌里唱的,「我愛你,你愛她,她愛她,她愛他,你愛我,我愛他,他愛他,他愛她;咦?怎麼這世界,已經沒有人相愛;怎麼這世界,每個人都不快樂;怎麼這世界,每個人都愛別人,不愛自己」。


而在橋口亮輔的新作《戀人們》里,橋口亮輔好像是師承了蔡明亮。「戀人們」同樣是個反諷,電影中三段式故事,三個邊緣主人公,處於社會的中下層,被損害、被忽視、被歧視、被誤解,他們都希望通過戀人來抵禦這種孤獨,但他們的戀人是缺失的,或是永久失去了,或是靈魂從未靠近,或是因誤會而形同陌路。


這一切似乎在說:愛情不萬歲,戀人靠不住,孤獨才是永恆的。

人為何孤獨?前段時間大熱日劇《賢者之愛》真由子有句台詞一語中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也無法成為彼此。你,我,你的丈夫,我的父親。」這就像中國現代詩人馮至說的,每個人來到世上,就好似園裡的那些並排著的樹,枝枝葉葉也許有些呼應吧,但是它們的根,卻各不相干。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似乎永遠無法對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每個人都置身於巴別塔中,傾訴與交流相互錯位、似是而非,soulmate觸不可及。這時,孤獨從哲學範疇進入現實生活,成為一種真實的、揮之不去的存在。


現代人愈發激烈而鮮明的孤獨體驗,也是一種文明病。社會文化和經濟發展模式中對個人主義的強調,加劇了人們的孤立狀態。城市的水泥森林中,高樓佔領了城市,家升到半空變成一個門牌號,人與人之間失去了交流的觸點,社會呈現出「無緣社會」的特徵,越來越多人沒有要好的朋友,家庭關係疏離,沒有固定工作,與家人也很少聯繫,人際關係疏離而冷漠。御宅族大批出現。


這時,究竟是愛情無法跨越孤獨的本質,還是孤獨吞噬了愛情?



充氣娃娃那麼多,我們還需要愛情嗎?



《空氣人偶》(電影劇照/圖)


充氣娃娃把愛工具化了


《麥田裡的守望者》作者塞格林曾這樣寫道,「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萊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這句話貼切地寫出了愛。愛是一種非常複雜的生理和心理反應,它是感性的又是理性,是克制的又是衝動的,是曖昧不定又難以捕捉的,就像「想觸碰又收回的手」。


可是在日益發達的現代社會,愛竟然也開始被量化和工具化了。現代社會的一個特徵是,物質的豐富,替代品的豐富。我們可以在虛擬世界中為自己找一個更真實的身份,我們用虛擬社交代替真實生活中的朋友,我們用外賣和垃圾代替了家人的烹調,我們用韓劇滿足白日夢……而各種充氣娃娃和情色用品,也在逐漸地在取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它們可以給人帶來足夠多的歡愉。很多人對於愛情的認知,也被簡化成了性和欲,關乎愛情的種種細膩豐富情感,似乎也變得可有可無。


問題隨之出現:有了充氣娃娃,我們還需要戀人嗎?


越來越多人是不需要了。2016年4月,為期四天的第十三屆上海國際成人展在上海舉行,每日數萬名觀眾進場參觀,這次展覽中80、90後的身影更多了。在澎湃新聞的一則相關報道中,為我們揭開了熱愛充氣娃娃的人們的面孔。他們有專門的論壇,他們有的把充氣娃娃當做另一個自己,給她換衣服,換裝,製造浪漫的夜晚,帶她曬日光浴,甚至帶著她坐地鐵、逛街……


南周知道也曾刊文《中國充氣娃娃市場有多火?》指出,中國情趣用品市場非常龐大卻鮮少人關注,它的潛力產值可以達到幾千億元人民幣。而據澎湃新聞報道,現在的生產充氣娃娃的技術越來越完善,材質越來越逼真,「要讓人們接受充氣娃娃需從體型、長相、觸感、眼球、膚色、髮型這幾個層次逐一考量,更重要的是塑造娃娃的性格。他甚至一度提到靈魂。」


在是枝裕和的《空氣人偶》中,充氣娃娃小望真的有了靈魂。小望原本也只是硅膠,是一個中年大叔的洩慾工具,但突然有一天,她有心了,有了思想和知覺,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小望期待自己不再是可以被替代的硅膠,而是獨一無二的自己。可是,當她抱有這樣的期待,她才發覺自己成了「異類」,因為身邊的人不需要有靈魂的她,他們只需要一個替代品,一個不需要耗費精力去談感情、純粹的洩慾工具。其實不止是是她,那些有靈魂的人類,也是現代社會的替代品,他們庸庸碌碌如同行屍走肉,戰戰兢兢唯恐自己的工作被替代。他們只是另一個層面上的充氣娃娃。


是枝裕和企圖表達的是,我們需要的不是替代品,而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互助,互相了解,互相溫暖。電影中,他讓小望借吉野弘的詩歌《生命》表達生命的不完整性,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需要:生命可能是無法以自身之力成功的完滿,生命本質上便懷有重要的匱乏,並因他者的存在而完滿。好比花,就算將雄蕊與雌蕊聚集,也不足夠,仍需昆蟲與微風的造訪。我們既是匱乏本身,也是被播散的種子,我們可能是向盛開的花慢慢飛近的馬蠅,也可能是吹拂馬蠅的微風。


也就是說,擁有充氣娃娃當然不代表著什麼,可是如果我們除了充氣娃娃再也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也不想去愛,那就是人類的自願退化和自甘沉淪。畢竟愛情太美,我們不該將自己活成不懂得愛的硅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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