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蘇對戰就像實力懸殊的擂台賽,日軍越打越自卑
在第三次諾門罕戰役中,早已處於半癱瘓狀態的日本戰車團也零零碎碎地到前面撲騰兩下,只不過撲騰的動作相當之難看,三角山上的松平就有幸看到了其中的一幕。
早上醒來,他聽到隱隱約約的坦克轟鳴聲,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往山下一看,只見一輛坦克開到了山下大約600米的地方。松平吃了一驚,慌忙卧倒在地,隨後又抬頭望了一眼,這下終於看明白了:那是一輛塗著膏藥的日軍坦克。
(日軍坦克)
在鬆了一口氣後,松平又覺得不妙起來,三角山雖是二線部隊區域,但已相當於前沿戰場,蘇軍重炮天天要來炸上幾趟,坦克也時常在這一帶出沒。
他朝著坦克大喊:「這兒危險,回去!」
坦克兵哪裡聽得到,仍然懵懵懂懂地往前開,急得松平站起身來連喊帶比劃。
不知道坦克兵有沒有就此看到松平,但就算看到,也已經太遲了。
一輛墨綠鋥亮,伸著長長炮管的蘇軍坦克出現在松平的視野里,並且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向日軍坦克沖了過去。
松平悲哀地看到,在蘇軍坦克面前,自家坦克是多麼的可憐。個頭小得多,炮管短得多不說,全身還長滿了鐵綉。他都不明白,如此一個不經打的小傢伙,還跑到前線來做甚?
小坦克見到大坦克,跑也跑不及,便來了個先發制人,向大坦克發射炮彈。
大坦克沒把對手放在眼裡,就站在那裡任你轟。
小坦克的炮彈射程太短,壓根夠不著,連開五炮,五發炮彈都在中途落地爆炸了,除了炸起一股沙塵,大坦克毫髮無傷。
(韓國電影《登陸之日》,蘇軍坦克)
就像是一場功力懸殊的武林擂台賽,高手讓你在他身上打了五拳,你已使勁全力,他卻連被撓痒痒的那點感覺都沒有。
好了,該輪到我了吧。大坦克慢騰騰地裝上炮彈,只一發,就把小坦克打得燃燒起來。
松平和其他衛生兵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當日軍坦克被擊中起火時,個個氣得捶胸頓足,但是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們更加不敢去招惹蘇軍坦克。
一對一尚是如此,不要說雙方坦克數量還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植田把殘破不堪的戰車團收回去,實在得算是個明智之舉。
(戰壕里的日軍)
即便植田不下達一連串停戰和返回的命令,前線也早就是一團糟,小松原計劃內要發起最後一次衝擊,只不過是給自己找台階下,而且註定還會失敗。
日軍主動歇火,蘇軍也暫時停止了頻繁的重炮攻擊。整整一天,一發炮彈也沒有落到三角山,當然,這裡只是二線陣地,從一線的弗依高地方向,仍能隱隱約約聽到槍炮聲,噼噼啪啪如同炒豆一般。松平從炮彈爆炸的頻率來判斷,基本上都是蘇軍的火炮在發言,看來倒霉的一線士兵們仍然每天都在挨打。
松平見得多了,已經變得麻木不仁,倒是三角山這裡偶爾聽不到爆炸聲,反而覺得少了點什麼。
儘管意外地沒有遭到轟炸,但傍晚聚集在一起時,衛生兵們仍然顯得表情陰鬱,因為他們知道這場戰爭並沒有結束,死神或許就潛伏在短暫的寧靜背後。一名士兵強打精神,信口作了一首很「主旋律」的詩,最後一句是「血氣男兒留空名」。
聽完這首詩,旁邊的另外一名士兵忽然發作起來,他大聲吼叫著:「混蛋,什麼叫『血氣男兒留空名』?啊?」
這名士兵抓起一把沙土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們這些人要是戰死了,一張訃告就給打發了,連個空名也留不下來,死了等於白死!留名的是參謀本部那些人,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他媽叫什麼事啊!」
(韓國電影《登陸之日》)
「死了等於白死」,許多前線士兵正是這種心理狀態,顯示在巨大壓力和絕無勝利可能的前景下,日軍士氣已相當低落。
正如松平所說,這場仗打得真是莫名其妙,諾門罕不過是一片完全看不到人煙的荒野,有什麼理由花費這麼大代價來爭奪?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哈拉哈河東岸是中國領土,哈拉哈河西岸是蒙古領土,可在中間大動干戈且吃盡苦頭的卻是日軍。
在亞洲範圍內,士兵的反戰思想往往跟戰爭前途和命運密切相關。比如日軍佔領南京時,若要說有士兵反戰,那絕對是藝術家的一廂情願,諾門罕戰役也是這樣,松平那麼膽小,身上也沒什麼「武士道」的影子,但起初他也沒認為發起和參加諾門罕戰役有什麼錯。
現在知道錯了,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上是挨了痛打的結果。
在小松原接到停止攻擊命令之前,他曾要求關東軍司令部再提供一批彈藥。在清單中,小松原來了個獅子大開口,其中普通山野炮每門需配置1700發炮彈,100毫米以上的大口徑重炮每門為1500發炮彈。
植田老人家差點被嚇到一屁股坐地上:我的個天,莫非讓我去搶劫不成?
幸好總攻取消了,小松原按命令築壘固守,那份大清單也就不再有人提起,但補給還是需要的,否則如何固守法?
植田把能徵集到的卡車全都派到諾門罕,一共湊齊750輛,除去有故障不能開的,剩下不到700輛。這些卡車裡面,有些還有戰時徵用的民用車輛,並不符合在崎嶇道路上行駛的軍用標準,半路上拋錨是件司空見慣的事。
(蘇軍繳獲的日本95式巡邏車)
除此之外,車隊不能像蘇軍輜重部隊那樣做到全天候運作,必須利用蘇軍炮擊的間隙,才能向前線運送彈藥糧草,回來的時候就順便把重傷員給捎帶回來。
以往日軍都會帶回死屍,這次除軍官以外,輜重隊對死屍一律免收,理由是補給任務異常緊張,屍體會弄髒車身,回去還得清洗,沒那時間了。
於是大部分士兵屍體都被拋棄在陣地前,堆成一摞,任由其腐爛發臭,正應了「死了等於白死」那句話。
(諾門罕前線)
經過緊急增補,到7月29日,日軍在諾門罕前線每門炮所能分配到的炮彈是:普通山野炮每門15發,重炮10發,這麼點料,連一個小時都支撐不了。
要固守,除需足夠彈藥外,還得修築工事,但卡車用來輸送給養已很勉強,哪能再騰出來運建築材料?
明知守不了,第7師團的須見聯隊長提議,沿岸陣地處於蘇軍眼鼻子底下,天天被虐,已形同雞肋,不如乾脆放棄,全軍退到將軍廟再說。那裡距離哈拉哈河已有30公里,蘇軍的重炮伸得再長,也有夠不著的時候,而且將軍廟的地勢比諾門罕要高一些,依靠剩餘火炮及彈藥,足以固守。
須見挺有見識,可是他不知道雞肋也有雞肋的存在價值。關東軍被揍得如此慘兮兮,「戰線已挺進至弗依高地」,「把蘇軍逼到哈拉哈河沿岸」已是用來遮醜的唯一新裝,如果這層衣服再被剝掉,還如何見人?
不怕男人窮,就怕男人慫。小松原、辻政信理所當然不會採用須見之計。
還好,雖然每天炮聲不絕,但蘇軍也沒有發動地面進攻,只是從天空來了那麼一下。
說起來,還是日本航空兵自己要找抽。
1939年7月29日,第24戰隊前移至額拉依野戰機場,這是靠近諾門罕前沿的日軍一線機場。蒙古高台上的蘇軍用望遠鏡觀察到後,向蘇聯空軍主任斯穆什科維奇進行了報告。
(日軍野戰機場)
斯穆什科維奇立即制定出擊計劃,在這個計劃中,他再次運用了曾實驗於西班牙內戰的一個成功戰術。
早晨8點50分,20架伊-16從太陽升起的方向起飛,飛至額拉依機場上空。不過它們沒有馬上進攻,而是原地兜起了圈子。
發現蘇聯戰機後,11架日機衝上跑道,試圖緊急起飛迎擊。這時伊-16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空中進行掩護,一部分突然俯衝而下,然後依次組成攻擊航線,用機上的大口徑機槍,對正在滑跑卻又來不及升空的日機進行輪番掃射。
整個路道被打得一片火海,日機一架起火,一架嚴重破損,另外九架飛機也不同程度中彈,無法再次起飛。
額拉依機場上空本有幾架警戒日機,由24戰隊的第1中隊長可兒才次大尉親自統領,準備與升空日機會合後,再與伊-16決鬥,但他們沒想到蘇聯人會這麼「壞」,竟然不等排好陣勢就提前開了火,見情形不妙,趕緊四散逃開。
(日軍飛行員)
20架伊-16完成任務後隨即返航。可兒才次擦了把冷汗,準備在機場著陸,與下一批警戒日機換防,只是他不知道,斯穆什科維奇還有一個樂章沒有奏完。
第2批20架伊-16到達,並從警戒日機的後上方發起攻擊。可兒才次中隊長措手不及,當即被擊身亡,第24戰隊尚未投入一線作戰便遭到了重創。
7月29日這一天的空戰還迎來了一位顯貴,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親自來到將軍廟。這是諾門罕戰爭爆發以來,關東軍第一大佬首次抵達前線視察。
植田無事不登三寶殿,難得來上一趟,無非是要提升一下前線官兵萎靡不振的士氣。
(中立者為植田謙吉)
當他拖著一條假腿走下飛機時,首先看到的是前來迎接的小松原以及軍官方陣,後者即將等候植田的檢閱。一眼望過去,好多軍官啊,也難怪,彙集到諾門罕的各式部隊,僅聯隊以上編製就有二十多個,而且全都是關東軍的主力,真稱得上是「地位響噹噹,資產烏央央」。
軍官隊伍一排,植田比比劃劃的一檢閱,士氣就算提升了,全不管各部隊的實際情況究竟如何。
可是你還能讓植田怎麼辦呢?他實在是沒一點招了,要炮彈沒炮彈,要卡車沒卡車,也就只能幹點這種說大話使小錢的活。
「世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植田原本是想在諾門罕走出一條路來的,所以才調動了這麼多部隊,但結果卻是「更加無路可走」!
植田竭力在臉上裝出一副對前線將佐充分信任的樣子,但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這些軍官和部隊已經像是西遊記里的那些配角,什麼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看看都是神將,其實全沒一個濟事的。
(韓國電影《登陸之日》)
很快,植田自己也在光天化日下現出了原形。
他用飛機將炮戰中受傷,正在海拉爾養傷的盛厚上尉接到將軍廟,專門為這位天皇女婿舉行了授勛儀式。儀式結束後,身上掛滿戰功勳章的盛厚卻並沒留在前線,而是又回到海拉爾逍遙去了。
此情此景,弄得在場軍官們面面相覷,終於知道自己在司令官眼中,尚不及一個受了輕傷的炮兵上尉值錢。
關東軍司令官的難得光臨,並沒有給前線帶來好運。他前腳剛走,蘇軍後腳就發動了進攻。
1939年8月1日,蘇軍突然出兵,向酒井第72聯隊駐守的陣地發起猛烈進攻。進攻過程中,轟炸機、重炮、坦克、步兵一齊上陣。
自諾門罕戰役開始以來,蘇軍都是以防守為主,這種積極進攻甚為罕見,小松原得報後頓時緊張起來。經過三次諾門罕戰役後,不光是士兵有了「反戰」情緒,就連小松原這樣的高級將領也開始從「求戰」滑向了「怯戰」。
(韓國電影《登陸之日》,其實到諾門罕戰役後期,日軍已無如此氣慨)
沒辦法,對手的裝備太多,火力太猛,這種戰爭繼續打下去,只會讓人越打越沮喪,越打越自卑。
所謂事業,就是今天幹了,明天還想干。所謂職業,就是今天幹了,明天還得干。小松原屬於論點上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再也找不到半點激情。
本文特約作者 關河五十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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