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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

這段時間很痴迷《與神對話》中的一句話:「原始社會的主要標誌是自以為很先進,原始意識的主要標誌是自以為已經到達光明境界」。仔細琢磨了幾天以後,自以為是地給加上了一句:「原始人的主要標誌是自以為什麼都明白」。其實這個動作,已經是讓自己成為了「原始人」。因為當我說出上面那句話的時候,就隱藏了一個含義「你看,我說的這句話多麼有道理」。而當我有如此念頭的時候,我就已經成了「原始人」。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


在中國文化之中,其實有過類似的觀點,老子在《道德經》中寫過這樣的話「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意思和上述觀點一樣:高明的,有智慧的人基本上是沉默不說話的;而經常說話的人,那就是沒有智慧的人。其實這句話一說,老子也把自己給罵了,因為他自己也說了話,他說的就是這句「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啊!於是唐朝的著名詩人白居易寫了首詩專門來調戲老子,用我們現在的網路流行語來說就是打臉:「言者不如智者默,此語我聞於老君,若道老君是智者,如何自著五千文」。當然這句詩我們可以理解為是白居易跟老子開個玩笑的講法。無獨有偶,佛教經典《金剛經》被譽為「一切經典,皆從此經出」。有句話叫做「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禪宗六祖慧能原本是個不識字的樵夫,因為聽到這句話,得以在佛法修行中登堂入室。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意思,引用南懷瑾先生的解釋,隨時隨地無所住,坦坦蕩蕩,來則應,去則不留。(南師用了個獨到的比喻:像是打火機,用的時候有火,不用的時候就沒有)


說佛法說的有點懸,來點通俗的,小時候看《倚天屠龍記》中印象最深的一段就是,張無忌率領明教馳援武當山的橋段。張三丰現場教張無忌太極劍的過程,當著對手的面,慢慢的演示了第一遍,無忌說忘了一小半,然後又獨自想了一會,說自己忘了一大半。張三丰又演示一遍,結果無忌竟然全部忘記,然後與對手過招,居然大獲全勝。小時候看,只覺心潮澎湃,心嚮往之。現在才明白,這之中的含義與前面描述的都是同一個道理。而金庸的書中不少這樣福至心靈的橋段,老人家也是明白了真空秒有這個道理的大師。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


故事講了幾段,已經讓自己背上了「原始人」的稱號,還是希望說說我對本文標題的理解:我們唯一知道的,是我們不知道


第一、 有不知道的心態,才有更多的可能性;這個道理從小就耳濡目染,什麼「滿招損,謙受益」,什麼把杯子里的水倒空才能容納更多。道理聽多了,能做到的很少。為什麼?前幾天我去外地出差,需要坐高鐵,從進站安檢到最後的檢票進站,都有一些人插隊,原本依了我的急性子,一定要心裡偷偷把這些人罵上一頓才解氣,但那天突然轉念一想,雖然有那麼幾個人在插隊,但是依然有幾百人在規規矩矩的排隊,隨即就為有這麼多人遵守規則而高興。此事給我一個巨大的提示,想要保持這種謙虛的或者說不知道的心態,有兩個關鍵點,第一是要看到他人的優點;第二是要知道自己的不足。再延伸一點,古今中外,自我認知都是最大和最難的問題。所以又回到了老問題上,就是自我認知。老子說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只有了解自己的人才算的上是「明」!(此處明可以和佛家講的無明做對比。)。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



第二、 如果說第一層次的意思是要我們保持謙虛的心態,這個意思還勉強可以用文字來解釋,那麼第二個層次就是超出言語之外的含義了。我想起一個小故事。《西遊記》裡面講到師徒四人取經去到西天之後,佛祖的隨從阿難索要賄賂唐僧沒有給,於是阿難給他們的是無字經書,後來再去求經,阿難拿走了唐僧的缽盂(唐太宗送給他的禮物,唐僧非常珍惜)這段故事真正的含義應該是「真經本是一無所有何故求字,缽盂卻是心念所系怎能解脫」!從這裡來看,其實「不知道」就是無字經書。我並非虔誠的佛教徒,只是談到有無之辯,空有相生的關係來說,還是佛學的論述更加有邏輯一些。扯遠了,更落地一點,給我們自身最有意義的啟示,應該就是不盲從於任何權威的觀點,包容允許自己處在混沌和未知的狀態,保持著空白的心態去對待每件事和每個人吧,說起混沌,莊子《應帝王》中有個有趣的小故事: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


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


這個故事含義深刻,我就不班門弄斧了,否則豈不是破壞了大家本身自性的「混沌」?那就罪莫大焉了。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


最後,再用本文的標題來結尾並和大家共勉吧: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我們唯一要做的,是了解自己。


----2016年10月17日凌晨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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