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另類科幻電影的《錯位》

科技 10-25

作為另類科幻電影的《錯位》

如果要評選出中國電影史上的另類電影排行榜，《錯位》絕對是可以列入Top10的一部。

在一般被認為是《錯位》前史的《黑炮事件》中，導演黃建新已經進行了令人驚異的荒誕劇情和先鋒影像探索。而到了《錯位》，黃導演似乎安心要進行徹底的怪誕電影實驗，影片中呈現出的顯在的表現主義特色和看似荒誕又十分濃厚的現實寓意，都令人拍案叫絕。

不過我最想讚揚的，還是《錯位》作為國產科幻片的價值。

作為另類科幻電影的《錯位》

在少得可憐的大陸科幻片中，科幻最早是被用於模仿西片搞笑，如《六十年後之上海灘》（1938），後來則用於多少有些自大地幻想粉碎帝國主義的陰謀或改造他們，如《小太陽》（1963）、《珊瑚島上的死光》（1980）；成為我們這一代人集體童年記憶的《霹靂貝貝》（1988）則是走了說教的路數，告誡孩子們要融入集體，是寫給第一代獨生子女看的人生戒律。

《錯位》是不同的。

它首先表現出了足足的科幻味兒。在極簡主義（據說是由於預算有限）的場景中，我們甚至能嗅出《2001太空漫遊》的氣味，其刻意營造的非寫實的住宅、辦公室、商場、研究所，都讓這部科幻片更像科幻片。

作為另類科幻電影的《錯位》

作為一向都秉持技術崇尚主義的民族，我們的科幻片中很少展現對科技的否定，直到工業飛速發展的九十年代才會出現呼籲環保的科技題材，而且幻想的程度也是很有限的。《錯位》則涉及了最為高大上的人工智慧，並且最終讓其自我毀滅，人工智慧在影片中顯然被惡化成了「黑科技」。

事實上，與其說這是人和智能人的分化，倒毋寧說這是趙書信的自我分裂。影片一頭一尾，都出現了趙書信從噩夢中醒來，看到鏡中自己的影像。智能人更像是被分裂出的趙書信在猶豫著要不要成為的那個「自己」。在樸實而倔強的高級知識分子趙書信不得不陷入文山會海，不得不西裝革履站到台上聲嘶力竭地講話，他對於自己生活工作的改變無疑是十分反感的，這種改變的壓力來自政治、社會，甚或是女人。因此，影片始終流露出的趙書信更甚於智能人的恐慌，到底是對於自己被智能人替代的恐慌，還是自己最終被改造成如自己創造出的智能人一樣，看似更與社會合拍、更有生活情趣、但顯然也更平庸的人的恐慌呢？

再說多就離題了，誰知道呢？這畢竟是充滿了愛與怕的八十年代。

作為另類科幻電影的《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