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娥廟是中華民族的第一所「人倫大學」

曹娥江流域是中華的大孝大德之域，因此，曹娥江畔別一樣的地理環境和別一樣的人文聖景，也就有著別一樣的大異其趣。這其間,最最能讓輊響的足音追風似的和著「絕妙好辭」的歌吟之聲，且向著大江西岸巍巍曹娥廟大殿中央的14歲孝女雕像致敬!

曹娥江原名大舜江，何以一個婉約柔綿少女名字取代了中國歷史上神聖、仁德的大舜為名的「大舜江」呢？原來真正助長大江易名的則是曹娥廟中的曹娥碑的那段傳奇般的經歷。

那是元嘉元年（151）的事。新來上虞上任的縣令度尚聞漢安二年（143）有位14歲少女曹娥投江救父事後，心如搗臼，熱淚迸涌，幡然驚悟此乃是一種生命外化的社會教材，兼具著很大的啟悟力和感染力。於是便命13歲的外甥邯鄲淳寫誄文、立碑和建廟、改江名，以彰曹娥之孝烈。這塊石碑，便是著名的曹娥碑，又稱「漢碑」。

人類社會從野蠻的叢林走向文明的平原，最大的變化是懂得了抬頭仰望——天地神明、人間英傑。但到了漢朝，飄動在人們心中、口中的卻全是權力、地位、財富、武力、家世……直逼社會風尚的整體下滑，以至於螺旋窄梯般扭曲與詭異。而七品芝麻官度尚做了這麼一件其他大官小官都想不到也不敢做的事，其目的是要把家族親情放大到一個天倫大道，試圖以仁孝之心全然打通，使之一家一戶的門庭倫理，上升為一種信仰，成為中華文化的一種宏大隱脈，由此悄悄地開拓人格領土，總使全民感動。繼而衍伸到官場，終於感化並促使滿朝的「貪官廉、懦夫立、民風正」了起來。這使我由此有了一個孝女一個好官便可鑄造出一個民族的「正氣存、好風樹」的斷想。中國是個農耕社會，環境之惡劣，物質之貧乏，再加上戰亂之頻繁，苦難多卻能延續下來，社會靠什麼維持？僅僅是行政管理行嗎？靠金錢行嗎？靠法律行嗎？它更要緊的還是人倫道德、意識信仰——人的生命無法繞避死亡的終點，而精神卻走不到大地的盡頭。於是人們將曹娥的塑像立於廟堂，日日燃香供果。此種心祭和物拜看上去不過是個儀式罷了，但它能融入一代又一代不能忘卻的傳承。因此，這樣的儀式就是好呀！為什麼天安門前每天要舉行升旗儀式?為什麼開重要的會議首先要唱國歌？

對一座山的認識不僅僅是需要時間。有的人一輩子也走不出山的環繞，而有機緣有見識的外來者卻能一瞬間洞察山的秘密，觸摸到山的脈搏。度尚就是這樣一位有機緣又長見識的外來者。他在上任不久聞得14歲女孩捨命救父事，就如同在鐵屋似的黑暗裡忽然見到了一道光——人倫之光。他意識到只有這道光才能照亮並安撫東漢每一顆浮躁的心靈。他也清醒的認識到民怨載道是東漢皇朝缺乏上境界的政治家之故。於是他決心要借這道「上虞之光」來推崇「明德有序，孝友為宗」。他明白外在的漢域之大，必須要由內在的道德認知充和，以此觀照內心，社會之風必正，祥和之氣必暢。於是他著手極力推介曹娥之孝事，為一個嶄新的孝德人群的介入歷史奠定基礎。記得唐德剛先生說過，人的意識是受社會觀念支配的，一種社會生活方式如果千年不變。那麼，這一社會成員的集體意識和觀念，也會千年不變。曹娥和度尚的貢獻，使得那個封建腐朽的東漢朝的社會思維處於了激變。後來在啟蒙思想者的激勵下，那些崇尚孝德的人群在歷史中呼之欲出了。譬如蔡邕，他的「黃絹幼婦，外孫齏臼」這啞謎式的碑陰題詞，成了中國現存的最早字謎。他那精美絕倫的文句，是飽含著對那些創造文明的人的崇敬之意，而接近或拜讀這些文句的後來人，則會在精神的宇宙里熾燃，放出人倫道德的紅光。

立在曹娥江大堤上仰視著曹娥廟，深紅的主調那麼耐得風雨，不肯發生絲毫褪易，而仔細審望的同時，歷史的追念隨之會來。說起曹娥碑「絕妙好辭」的意義，不也得悠悠講一段史話嗎?那便是《三國演義》第七十一回里的一段記述了。由於蔡邕的題詞和《三國演義》里的那段故事的不斷傳播，使得曹娥廟名傳天下，歷代都有騷人墨客來到曹娥廟，作文吟詩，臨摹碑帖……這大概就是曹娥廟深紅主調不肯絲毫褪易的原因。

有人說曹娥廟是中華民族的第一所「人倫大學」。而我認為度尚就是這所大學的第一任校長，邯鄲淳、蔡邕、王羲之則是第一任講師、教授。他們所傳承的人倫孝道的思維是超越了世紀的限囿，永遠是那麼新鮮，那麼充滿生命感。雖則是一位位遠去了的人物，然而這種遠，卻是在社會與時代前面的，從未被歷史拋離。

有了第一代的講師、教授，必然就會有第二代、第三代……請看今日之曹娥廟內，不是還尚存著不同世紀里講師、教授們留下的120餘塊碑刻、壁畫的真跡嗎。那楹聯那匾額那壁畫那木雕在陽光的側射下仍皓皓髮光。尤其是一扇扇門窗和廊樑上雕刻著的佛陀及各個時代里的聖人像，它們以靜坐的方式在陽光與斜雨里呈現大美與智慧的影子。面對著這諸多隔世的刻跡，使我在面對中產生情感的交流。此刻，明燦的陽光側落下來，給石質木質的刻跡披上了一層耀目的金色，堅硬的材質文字和人物雕像倏地軟化了，富有了血肉的感覺。逝者的生命在陽光下復活，彷彿回到一度別離的人間。他們的文思永遠停留在過去的年代，卻沒有失去影響人類的力量。時至今日，朝拜者覽勝讀碑者還不時擁來，熱鬧的場面不可避免，但曹娥娘娘殿依然淹沒不了那「虔誠」往日的寧靜，熱鬧的終歸熱鬧，而寧靜的風景獨屬內心，在「娘娘殿」尋找心靈隱地點燃香燭的人始終不受殿之外熱鬧人群的牽引。

嗨，大舜江哺育了孝女曹娥，曹娥又更易了大舜江之名；曹娥碑引出了許多歷史佳話，楊修又為區區碑事隱語而喪生……歷史的風塵掩蓋了過去的歌哭與才情，留下的只是一個個符號供人瞻仰。但所有這一切的一切都集合了孝女曹娥的固定特質，深嵌於人類的記憶和不斷地蘇醒之中。她的世界回歸純凈，連響聲也無。人生以投江救父之死結束，一顆中華民族少女的偉大靈魂永遠歇棲在生命的終端，再沒有心力創造新的人格品行。但，靜止的力量能使意識流動，把中華民族後人的孝德之心激活！再激活！

TAG:道教天天談 |

※中華民族第一千古罪人：喬巴山
※公祭中華民族偉大的人文初祖——黃帝誕辰
※中國古代史上的八大民族英雄，各個揚我中華國威
※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中華民族能排第幾
※中醫是一門科學，是中華民族的精髓！
※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伏羲
※歷史上廣東八大名人，洪秀全、鄧世昌都是民族英雄
※中國演義小說中的文學人物，被韓國人奉為本國民族大英雄
※為中華民族之偉大復興奮鬥（一）
※中國歷史上十大民族英雄是誰？
※中華民族八大民族英雄有哪些？
※一個個「世界第一」托舉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中華民族是一個只有智慧卻不尚武的民族網友：中國領土第三哪來的
※愛我中華｜中國文化七大特徵，中華民族七大品格
※華夏民族的始祖母是中國婦女首丑
※中國體壇十大民族英雄，李小龍上榜，一人被譽為「東方不敗」
※俄羅斯怒懟美韓兩國讓人解氣：這一點中國或許真該和戰鬥民族學學
※民國大張旗鼓祭拜朱元璋 稱他是民族國家光復的偉人
※大閱兵所思，中華民族歷史上第一次復興—大漢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