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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日本人生活中的神秘隱喻

隱藏在日本人生活中的神秘隱喻



因著浩渺的海洋、多震的大地、轉瞬即逝的櫻花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神之意旨,日本人的生活中,既保有尊嚴又踐踏尊嚴,既覺得萬物皆神又自殺成風。他們會把屋頂的動靜說成是家神在跑,會給茶碗茶杓取好聽的名字甚至失手打碎了要作揖致歉;他們會在日常生活中保持適度的空間絕不麻煩他人,他們又以死亡提醒生者:不懼死,才能更好地生。

日本,這個簡素到極致,又帶著超複雜符號系統的國度,以四季為審美準則,在春日盛開的櫻花樹下對飲暢談;在夏夜絢爛的花火大會上席地而坐;他們敬畏自然,食材原產地和應季是日本料理強調的觀念;他們堅守信仰,會把屋頂的動靜說成是家神在跑,會給茶碗茶杓取好聽的名字甚至失手打碎了要作揖致歉;他們會在日常生活中保持適度的空間絕不麻煩他人,他們又以死亡提醒生者:不懼死,才能更好地生。

隱藏在日本人生活中的神秘隱喻



也許浩渺的海洋、多震的大地、轉瞬即逝的櫻花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神之意旨,造就了既保有尊嚴又踐踏尊嚴,既覺得萬物皆神又自殺成風的日本。

說它處處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誇張,不過,千年積澱的敬畏和誠懇,難免成為一種根植於心的態度吧。但這樣的深層影響,又從另一個角度挾裹著每一個獨立的人。我們在諸多歷史事件和文學影視中,不難發現日本人的嚴謹認真、禮貌客氣,與殘忍、壓抑、絕望又過度性解放形成了對立與衝突。


這些皆有來處的緣由,也體現在日本式藝術、餐飲、道路交通,乃至整個社會中。今天,我們請來五位各領域的旅日行家,從藝術到日常,分享那些隱藏在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神秘清單。


枯山水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中「簡素與日常的可能性」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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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於北京大學外文系,旅日音樂人,獨立民謠女歌手,用一把古典吉他以詩歌譜曲,這把吉他來自日本手工藝者。2015年3月,發行專輯《我想和你虛度時光》。


日式審美的現代設計作品,將日本傳統美學的特質表現得淋漓盡致。記得業內總結日本設計的7大原則,分別是不均整、簡素、不迎合、自然、幽玄、脫俗、靜寂。其中,「簡素」幾乎是現代日式設計外觀的一致風貌——從不使用吸引人注意力的色調或者誇張的裝飾,僅僅是黑白灰的不同飽和度與透明度的呈現,以及溫和的原木棕或者植物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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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獨特的枯山水庭院中,所謂枯,是說布景中並沒有活的植物和真的水,將「簡素」發揮至如此。去京都龍安寺就會看到這樣的場景:整個庭院,僅僅用一池白沙和中間放置的數顆石頭來呈現。白沙在日本神社裡非常常見,這與神道思想不無關聯。在日本的本土信仰里,海洋是他們的精神原鄉,原初社會的一切來自海洋,無論是生活道具還是食物。白沙便是海洋的象徵,錯落排列在白沙中的石頭,人們把它想像成島嶼。於是,在僅僅數十平方米的狹小枯山水庭院里,看到的卻是整個浩瀚的海洋,簡潔又難以觀其全貌。


這與日本傳統美學不無傳承。由大師千里休所奠基的日本茶道,講究「和敬清寂」,是一種做減法的美學。一處陋室,簡單的茅草屋,小到只能彎腰才可進入的門,是對當時權貴地位的一種溫柔反抗:任何人,只要進入茶室,就要忘掉身份,不分等級與卑賤,平等相待。茶室內只安置一枝花,讓茶客去想像整個春天;僅放置一碗清水,卻隱喻了整個春日的湖面。


河童細卷壽司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中「與神怪共居的日常」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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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控的書蟲一枚,重度日迷,偏愛倒騰日本色彩學和鬼神觀,追起祭典就渾然忘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碼過兩萬家日本酒店數據,腦中自備日本最佳旅行路線資料庫。


神怪故事,似乎總有種讓人津津樂道的魔力,座敷童子、河童、雪女依舊活躍在孩子們睡前的小劇場里。假如看到菜單上頗為奇怪驚悚的吃食,如「綠河童」和「河童細卷壽司」,你可別驚慌失措,以為盤子上會陳列著河童本尊,連日本的小孩子都知道,這只是用河童愛吃的黃瓜做的「腌黃瓜」和「黃瓜壽司」。 東興錦糸堀公園裡還保留著一尊河童雕像,作為「本所七大不可思議」的遺迹之一,剃著圓盤頭、鳥嘴、背著龜殼的小傢伙,正是惡作劇的主角。夜晚返途的漁夫們途經這裡,聽到「放下筐子,放下筐子」的呼喊聲後落荒而逃,等到折返回來,肥魚早已不翼而飛。不禁遐想,假如小妖獸真的出現在這裡,怕是也像《河童之夏》里的河童小咕,看著面目全非的現代社會便驚慌失措、逃之夭夭,一口氣溜到人煙稀少的沖繩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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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這片土地上,就算你僅做了短短數日的旅人,也會驚奇地發現,自己那麼頻繁地被提醒或被暗示著,「舉頭三尺有神明」。是的,日本人的日常生活,是和神怪共居的。在日本,你很容易尋覓到禪宗的蹤跡,但與我國中原佛教那種肅穆感相比,日本的神道教和佛教並盛,衍生出一種和神怪相處的可愛自在。


琳派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中「琳派,廟堂與街頭的和風審美」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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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媒體人,深度旅行癥候患者。


若拿琳派和浮世繪相比較,浮世繪代表了日本俗的旨趣,琳派則是另一極,代表了日本雅而精緻的部分,對當代日本的裝飾風格有很大的影響。它的意境很特別,牽強地說,它是古代人畫出的超現代的畫。


琳派的名作,分別來自創始人俵屋宗達,發揚者尾形光琳和酒井抱一。這三個人所在的年代,大抵相隔百年。俵屋宗達種下種子,尾形光琳將前者的理念手法發育成熟,酒井抱一算是第三代,為前兩代蓋棺論定。


琳派的名字,來自尾形光琳。他有兩幅傳世作品,是日本的鎮國之寶,一幅是紅白梅圖屏風,另一幅是燕子花圖屏風。紅白梅圖屏風是那種一看會嚇一跳的作品,構圖極其大膽,一條線條抽象的小河從屏風中間縱向切過,將兩株梅花擠壓到河的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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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來,人們一直認為大師是用銀箔代表流水,用濃濃的明礬畫出水紋,其他銀色背景用硫磺腐蝕成鐵鏽色,最後用銀粉在水紋上畫出線條。但在大概10年前,日本科學家經過熒光X線和高像素拍攝,判明長期以來,光琳作品中河流中間的部分,根本不存在金屬成分,而多是一種植物染料。也就是說,這種裝飾性極強的效果,完全是靠作者的技巧生生「畫」出來的。這種畫法是他的獨門絕技,被稱為光琳波紋。


和河流的抽象詭異不同,河兩岸的兩株梅樹用的是偏寫實的沒骨法畫出來的。在一幅巨大的以金箔鋪就的底面上,抽象與寫實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塑造出的畫面有說不出的雅趣,疏影橫斜,暗香浮動,與其說作者勾勒了一個場景,不如說他構建了一個超現實的世界。


越光米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中「食材與陽光」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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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大學可持續發展科學碩士,關注農業與人、生態環境與食物的關係 。


在日本,稻米種植有一個說法,漢字「米」字,可以看作由「八」「十」「八」構成,代表著稻米種植過程中要經歷的88道工夫。這其中的用心和繁雜工作量可見一斑。


現在日本稻米幾乎都是一季水稻。早春播種,秋天收穫。不同地域根據各地的土壤條件、氣候條件廣泛進行著品種改良,現在日本全國各地種植的稻米品種據統計有500個之多。種植範圍最廣的品種叫越光(2014年日本全國種植的稻種中36.4%都為越光米),其中新潟縣的魚沼地域生產的越光米,以其顆粒飽滿程度和筋道的口感最為出名,甚至被當作奢侈品出口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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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新潟縣做農家調查時,問一個種了20年稻米的農婦,為什麼同品種的越光大米,產地不同,味道就會有些差異。她笑眯眯地回答我說,一碗米飯是否好吃,是從培育土壤開始的,對我們來說,最珍貴的寶貝就是眼前的這片土地。


其實同時有實驗證明,在越光米的種植過程中,施人工化肥量越少,直鏈澱粉和蛋白質的含量越低,大米的口感也就越好越香。可以說,經過精心培育的土壤所蘊含的天然養分,是新潟魚沼地區大米美味可口的原點。


青春十八票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中「日本鐵道的南與北」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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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東師範大學人文地理學博士,喜愛鑽研鐵道與大都市圈公共交通相關問題,曾於2011~2012年和2014~2015年赴日留學兩年,期間走遍大多數日本鐵道線路,對日本各地的鐵道與地域情況有著廣泛的了解。


「不熟悉日本鐵道文化的人初識『鐵粉』(鐵ちゃん)這個詞時肯定會詫異,日本人為什麼會對一種交通工具賦予如此深厚的情感。在日本,舊線路被新線路取代時,人們會心心念念得到最後一班車次的乘車券以作紀念,發車時人們排起長龍鼓掌、歡呼、拍照,場面甚是壯觀。這番痴迷不無由來。日本鐵路歷史悠久,從19世紀70年代起,蒸汽火車就已經遍布了日本的大城小鎮、深山海濱,發展至今鐵路系統已『密如蛛網』,它不僅僅是一種交通方式,更是日本近現代生活的縮影。幼兒園的孩子們一起乘火車出遊,划算的「青春十八票」讓口袋乾癟的年輕人一直『在路上』,新幹線帶著戀人穿過黑夜和嚴冬,年老的父母乘坐慢悠悠的『在來線』(除新幹線以外的既有鐵路線)看望在城市上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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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道公司針對多種旅行需求設計了很多票券,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青春十八票」,該票種極為划算,但限定只能乘坐最低級的普通列車並且不一定保證有座位,可能還需要各種換乘,所以顧名思義:這是最適合18歲前後沒錢卻能夠拼體力的年輕人使用的車票。


摘自《日本,隱逸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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