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來煮雨
山居秋暝
王維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一進了秋天，雨總是悄悄而至的。不經意間，從窗外襲來一陣涼意，也許就是秋雨綿綿地來了。接著，就會聽到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有節奏的聲響了。秋天的雨，似乎是蒙在天地間的一層紗，所有的樹木、花草、果實和動物，都在雨中蕭瑟不寧。漫天的烏雲，遍地的蒼黃，傳來的是不盡的沉悶和憂傷。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每逢秋雨，自然就會想到歷史畫卷中那一個個豪氣干雲的俠士。他們頭戴著尖頂的斗笠，身後斜背著木殼的長劍，目光如炬，或在曠野中獨行，或在江河邊憑欄，或仰天長嘯，讓人不覺間頓生出蒼涼古樸的千古遐思。
在鄉間長大的孩子，都會珍藏著秋雨的記憶。秋雨綿綿長長地落著，下個不停，下得也不大，淅淅瀝瀝。幾個小夥伴，或在小河邊，或在場院里，或在大樹下，或在街巷胡同里，任憑雨水淋濕了衣服，雨水順著頭髮不停地流，也沒有回家的意思。直到母親從家裡出來，滿街喊著你的乳名，喚你回家，才發覺天已經黑了。
曾經有一年，七八歲的樣子，在一個秋天的下午，也許是一個周末吧，下著雨，我背著書包去了村後的寺廟。寺廟裡每天的早晚都會響起悠遠的鐘聲。我不知道在這樣一個秋天的雨天里，寺院里的一切向我傳遞了什麼信息，但是，我似乎在那裡得到了靈魂的升華。那個鬚髮皆白的和尚，那布滿青苔的灰瓦，似乎帶我進入了遠古的世界。
也就是從那一個雨天，我後來每一次走到那裡，都會感覺有一陣陣涼氣襲來。即使後來我離開了故鄉，那個在秋雨中蒼鬱古樸的寺院，也總在不經意間浮現在我眼前，似乎給我一種引領，一種暗示。
對於南方來說，秋天的雨與其他季節的雨，區別並不明顯，都是那種呼啦啦地來了，又戛然而止地結束。所以，只有在北方，秋天的雨才是富有詩意的。《紅樓夢》里有「已覺秋窗愁不盡，那堪秋雨助凄涼」，自然是才子佳人對秋雨的感傷。
秋雨若夢，無聲地繾綣在這個婉約的季節里，不緊不慢，如煙似霧地飄灑著，生怕驚起了秋日的喧囂。風牽著雨線婆娑而妖嬈；雨借著風勢雋永而飄渺。也許秋雨就是這樣姍姍而來，即使缺少暴雨的壯觀，春雨的清麗，但終究還是另一種少有的風致。就且醉在這樣的秋雨里，享受著難得的雨趣。
秋雨邀涼，荷殘蓮生，梧桐葉落。
葡萄掛架，煎香薷飲，一枕新涼。
文 | 魯先聖等
來源：月印池文化（yycWenhua）
文字圖片由「雲上文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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