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鏡》的恐怖預言會應驗嗎？看看這本書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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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科技時代「七宗罪」的變種，致郁劇《黑鏡》自第一季開始，就流露出末日審判的調子。它的所有故事都站在了狂歡者的對立面，審慎地處理著這個時代最熱門的科技和最熱切的期盼。
正巧，本周日建投書局·上海浦江店舉辦的JIC講堂第四期也是主講人工智慧的風險，趁此機會，局君今天就給大家安利一本科技預言大師凱文·凱利的作品，看看如今我們正在熱議和預言的科技未來，真的會成真嗎？
凱文·凱利
「KK」凱文·凱利（Kevin Kelly）和他的那本《失控》已經讓我們瘋狂很久了。今天我要為大家介紹KK的另一本代表作——《科技想要什麼》。
很多KK的粉絲書迷喜歡把《失控》、《科技想要什麼》和《必然》看作是KK思想一脈相承的「觀察—反思—展望」三部曲；而我個人認為，《科技想要什麼》與《失控》則有著更為密切的內在聯繫。
在《失控》中，KK開宗明義「人造與天生的聯姻正是本書的主題」，之後從「人造物表現得越來越像生命體」及「生命變得越來越工程化」兩個維度出發，詳細探討了這一問題。而在《科技想要什麼》這本書中，KK繼續深入論證他的觀點。他進一步認為：科技及其發展與自然生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並將科技體視為具有生命的第七個生物界。
《科技想要什麼》凱文·凱利 著
電子工業出版社 嚴麗娟 譯
針對書名，我們不得不先思考兩個問題：
1. 科技作為一個沒有生命的存在究竟怎麼「想要」呢？難道作者認為科技是有意識的嗎？
KK：「對科技體來說，『想要』並不代表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我不相信（在這個時刻）科技體具有意識。科技體機械化的「想要」與其說是仔細思考的結果，不如說是一種趨勢、傾向、衝動、軌跡。」
2. 科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KK：「科技體也與所有的生命系統想要的一樣，希望自己不朽，一直存在下去。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這些內在的需求變得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強大。」
這兩句結論看似簡單，但其中卻存留著巨大的論證空間，即如何論證科技體和生命體深層次上的相似性，甚至像KK一樣把科技體直接認為是第七個生物界。（現在一般認識上的六個生物界分別是：植物界、動物界、真菌界、病毒界、原生生物界、原核生物界）
科技體進化的三角法則
關於科技體和生命體的相似性方面，KK花了大半本書的篇幅進行了非常周密而詳實的論證。我們這裡只取一個很小關於科技發展史的角度，來看看KK究竟是怎麼論述的。
在KK關於科技發展史的描述中，他提出了一個著名的「科技進化的三角法則」。通過生命體進化中的三角法則——結構上的必然性、歷史上的偶然性、功能上的適應性，KK構建出了一個與之相類似的科技進化的三角法則：結構上的必然性、歷史上的偶然性、有意識的開放性設計。
先說生命體進化的三角法則，以鳥為例，現在比較普遍流行的說法是鳥起源於恐龍，或者更早的槽齒類動物。比較有代表性的發現是翼龍和中華龍鳥。從發掘出的化石和今天鳥的樣子對比來看，現在的鳥之所以形成現在的模樣，是具有結構上的必然性的；但具體到某一種鳥的某個具體特點的形成，當然又存在一定的偶然性；而至於像企鵝有著厚厚的脂肪層以及快速泅水的技能，則屬於為了適應生存環境而長期形成的某些功能特點。
對應來說說科技體的發展與進化，KK認為它和生命體進化三角法則有著高度的相似性。
先說說結構上的必然性，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任何一項科學發明都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它都是有著前面科學史的積累與鋪墊。正如牛頓所說的那句「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援引一個KK書中提到的有趣的例子：為什麼現在火箭的直徑一般大約是143.5cm呢？因為運載火箭往往需要火車，而標準鐵軌的寬度往往就是143.5cm，但這又是怎麼來的呢？是因為最初的火車是由兩匹馬並排拉著在鐵軌上跑，所以鐵軌最初的寬度就是兩匹馬拉車時兩個輪子之間的寬度，後來不用馬拉火車了，但火車鐵軌的寬度卻再也沒改過。但如果再追問下去，這個馬車輪間距的寬度最初又是怎麼定的呢，那當然是兩匹馬並排站一起馬屁股之間的距離啦。所以現在一枚火箭的直徑寬度竟然可以追溯至古代兩匹馬屁股之間的距離，這就是科技體發展過程中結構上的某種必然性。
再來看看書中的另外一組例子：在科技的各個領域中，我們經常會發現同時出現且彼此獨立存在的相同發明，即所謂的「平行發明」。比如發現微積分，同時代的牛頓和萊布尼茨的計算方法不一樣，但都得出同樣的結果；再比如製造氧氣，同時代的約瑟夫·普利斯特利和卡爾·舍勒的方法也不一樣，但他們也都製造出了氧氣……這樣的例子在科學史上舉不勝舉。在KK看來，這不僅僅是統計學上的巧合，而是一種科技發展的必然（科技發展具有某種必然性）。當科學發展到那個時代了，某一項科學成果就會呼之欲出，這是科學進化中的先天結構必然性所導致的。
但這種結構上的必然性同時還會摻雜很多歷史上的偶然性，如果說使用電力發光是必然，那麼究竟是白熾燈泡還是別的什麼就不一定了，這其中可能會有不同的伏特數、亮度和燈泡的種類。KK認為，這種籠統的概念很像生物學上的原型，而物種則像概念用特定的實體呈現出來。這種原型必須遵守科技體進化發展的軌道，而物種則是附帶的產物。
當然，所謂科技體進化過程中的歷史偶然性，更有力的證據是那些眾多的「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排」的科學發明與創造。比如愛迪生一直相信他發明的留聲機主要會用來記錄人死前最終的遺言；而在臨床測試時，偉哥還只是治療心臟病的藥物；時鐘的創新設計啟發人們改進出更出色的風車；原來為了釀造啤酒而發明出來的火爐現在被證明可以在鋼鐵行業中發揮作用；用於風琴製作的機械原理後來被應用在織布機上，而織布機的原理後來又衍化出計算機軟體……
對於這一系列科學史上的「意外」與「偶然」，KK做了一個很生動的比方，「你是否小時候就知道長大以後要做什麼？很少有人知道，而科技也一樣。很少有發明者在發明之初就能確定他的發明有什麼用。每個想法都充滿不確定性。」但也這是不確定性，讓科學充滿了魅力與生機。恰如美國學者蘭登·溫納在《自主性技術》一書中所說的那樣「科技的效能總超過我們的期望；我們深知這一點，事實上也期望得到驚喜。假設在這個世界上，科技只能達成你心目中事先想到的目的，別無它物，那麼這個世界一定極度受限，跟我們現在居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樂觀的未來學家
關於科技發展的未來前景，KK一直都抱以一種非常樂觀的態度。關於我們上面說到的科學發展會產生很多不確定性，而人類最恐懼的莫過於未知和不確定。KK則認為，每一項創新都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我們不應該拒絕這種不確定性，而應該學會依靠不確定性。
而面對「新技術可能會產生危害怎麼辦？（比如燒煤炭污染了空氣，氟利昂破壞了大氣層）」這類問題時，KK認為，解決這類問題的方法不是去排斥科技，拒絕科技，而是要努力辨明科技的優點與代價，而如何才能辨明呢？如何才能幫我們做出更好的決定呢？KK的回答是我們需要更多的科技。
科技可以幫助我們揭露科技的成本，在採用科技時幫我們做出更好的選擇。用更好的科技工具來展現科技的缺陷，反而能提高科技的信譽。
針對我們未來將要面對的資源短缺、環境污染等問題，KK堅信人類不會照現在的樣子走下去。面對明天的問題時，我們用的是明天的工具，而不是今天的。這就是所謂的進步。但同時KK也承認明天仍會有其他的問題，因為進步不等於烏托邦。
我上面所講了這麼多，其實只涉及了這本《科技想要什麼》中很小的一部分內容，KK的整本書充滿了各種睿智的洞見、新穎的角度、精密的論證和有趣的例子。在KK那裡，科技不再是一個名詞，一種事物，而是一個動詞，一股推動我們前進的力量。科技體擴展了生物基本的特質，同時也擴展了生物基本的善。而這就是科技真正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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