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天宮悟空力敵十萬天兵，為何取經連小妖都打不贏

（蝸牛看西遊第2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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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牽著蝸牛散步

一

很多人問，孫悟空大鬧天宮時是何等本事，十萬天兵也奈何不了他，為何取經路上連普通的妖怪都打不贏？

有人回答，孫悟空剛被唐僧救出五行山，就揮刀，不，揮棒自宮了。

哎，別笑，真的是這樣。

蝸牛多次強調，吳承恩的《西遊記》沒有哪個故事多餘，沒有哪些文字無用，都極含深意，就看你讀不讀得明白。「蝸牛看西遊」系列文章就是和大家一起，從這些細節中分析作者本意，解讀今天社會現象和人生問題。

所以，我們依然先看原著，從中找找答案。

二

在原著第十四回，唐僧把孫悟空救出了五行山（也叫兩界山），就遇到了六個毛賊。他們的名字取得怪，分別叫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

這六個毛賊要搶師徒二人的行李，孫悟空自然不幹，一頓亂棒，把他們全部敲死，由此引發與唐僧的第一次爭執。孫悟空一怒之下，一個筋斗雲跑得無影無蹤。你不想留爺，爺還不想侍候你呢！白白了您！

唐僧正在生悶氣時，觀音化著一個老母給他送來一頂花帽，並傳了他「定心真言」（這是官話，土名就叫「緊箍兒咒」），告訴他，只要哄孫猴子戴上帽子，不聽話，就念咒，保證把猴子治得服服帖帖。

唐僧依言而行，果然把孫悟空治服了。

三

讀到這裡，不知大家明白沒有？

這六個毛賊，可不是普通的毛賊，只要聯繫本章名字《心猿歸正 六賊無蹤》，大家就明白了，這六個毛賊其實就是孫悟空的六根，分別是眼根（視覺器官與視覺能力）、耳根（聽覺器官及其能力）、鼻根（嗅覺器官及其能力）、舌根（味覺器官及其能力）、身根（觸覺器官及其能力）、意根（思維器官及其能力）。

孫悟空一下把自己的六根打死了，成了看不清、聽不明、嗅不著、嘗不到、不說話、忘憂患的人，通俗說，就是「不再以物喜，不再以已悲」，成天跟著指揮棒走，自己不願再思考。

這就像某些體制內的人，按時上班，按時下班，領導叫一下，動一下，領導不叫，就懶得動了。白天風都能吹倒，晚上狗都攆不上。

觀音更狠（其實是如來），還給孫悟空戴上了緊箍咒，用「定心真言」拴住了他的心猿，把他的思想也禁錮住了。所以，取經路上的孫悟空，早已不是大鬧天宮時的孫悟空，成了被自宮過的英雄。

再遇到妖怪，他已不可能像年輕時一腔熱血和激情，看不慣就要一聲吼，路不平就要一棒打。而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找領導請示彙報。

如果領導都搞不定，那就不要怪我悟空了，我的責任已盡到了。搞不定那是你們的事！

這下大家明白孫悟空取經路上為啥戰鬥力大幅下降了吧？

大鬧天宮時是孫悟空自己創業，當然要拚命；取經路上是為體制工作，所以可偷懶；大鬧天宮時天兵是為體制工作，所以出工不出力；取經路上小妖是自己在創業，當然要全力以赴。

四

長期的官本位思想，使一些機關部門形式主義嚴重，像一台臃腫、破舊的老卡車，循規蹈矩地沿著生鏽的鐵軌緩慢地前進著。

它不僅辦事拖沓、效益低下，而且嚴重束縛人的思想和扼殺創新，將一些曾經叱吒風雲的創新人才變成被自宮過的「官老爺」，再去逼著新來的年輕人自宮。

有這麼一位朋友，沒進體制之前，他和大家一樣嘻嘻哈哈，什麼玩笑都開得起，什麼話都可以說，是一枚「屌絲活潑男」。

但是當他進入了某機關部門之後，連續被領導批評「太年輕」，連續在幾次民主投票中倒數第一，開始深刻反思是否話太多、管得多、幹得多……一句話，「六根未凈」，於是痛下決心揮刀自宮。

現在，他像變了個人時的，每次聚會，不再和大家嘻嘻哈哈，而是板著個臉，一副很威嚴的樣子。說話經常以「某某同志」開頭，以「一、二、三」分段，以「現在很忙，改日再聚」結尾。只要有人托他辦事，即使有十足把握，也會回答：「我儘力吧！」

與比自己官大的說話，必是「首長，我向您彙報個事……」與比自己官小的說話，必是「這個事你聽著……」每次請他吃飯，必須嚴格按秩序排座，如果位置安錯了，他絕不坐下，每次都要拉拉扯扯半天。

這種自宮過的領導，用王躍文《國畫》中的語言來說，叫成熟，「像個領導了」，用老百姓的話來說，叫「裝X」，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孫悟空揮棒自宮是被迫的，有些領導揮刀自宮卻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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