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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銳,帶著新聞人「飛蛾撲火」的勁兒在創業

張銳,帶著新聞人「飛蛾撲火」的勁兒在創業



春雨的張銳心梗去世。

收到消息時,我正在香山腳下深陷一個寫作項目的龐大體系里。一個人,一個房間,一堆的資料,和一本心理學閑書《登天的感覺》。手邊與外界聯繫的工具,只有一部不能上網不能微信的諾基亞手機和一台能上網的電腦。每天早上爬山吃早餐,然後就關在房間里一整天工作。除了和家人通通電話,和項目組的同伴電話討論,在qq視頻里看一會兒女兒,沒有微信,沒有微博,這部老人手機里也沒存幾個電話號碼。


整個世界似乎都與我無關了。


就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中,手機里收到了老公發來的這條簡訊。


再一搜,各種消息已經出來了。我馬上從電腦通訊錄里搜出了畢磊的電話,電話那頭他說了聲「小戴姐」,我問:銳哥走了?他說:嗯,很突然。我想,他當天應該接到過很多這樣的電話吧。

我突然強烈感受到,曾經我眼裡他們這群新聞人身上那股「飛蛾撲火」不惜粉身碎骨的勁兒,這是宿命嗎?


雖然怎麼定義「媒體人」,我一直沒想明白。但現在,當過記者跑幾天會拿拿車馬費寫寫關係稿,或者在網站抄抄粘粘做過幾天剪刀加漿糊的工作,就自稱「媒體人」,我也是深深地不以為然的。所以我更願意用新聞人來定義我敬重的同行。


這幾年,張銳對大家來說,都是「春雨的張銳」,但在我心裡,一直都是「京華的張銳」。


他一直是新聞人。


當年,因為京華時報的緣故,在當時的總編朱德付和新聞中心主任張銳身邊,以旁觀者的身份,見證過他們的激情、憤怒。當時我還是一個初出茅蘆的小姑娘,張銳像大哥一樣,總叫我「妹子」。那時候,是報業最輝煌的時代,北京的幾張都市報打得刺刀見紅。讀者只看到報紙已經精心包裝好的報道,我卻能常常看到他們背後無可奈何的罵娘。

後來因為我的個人原因,斷了幾年的聯繫,再遇見時就是「春雨的張銳」了。無論後來在移動醫療行業里,春雨如何風風雨雨,但在我眼裡,他依然是京華的張銳,一直沒變過。


他們身上有一股「飛蛾撲火」不惜粉身碎骨的勁兒,對,就是這種感覺,這是我記者生涯的一種啟蒙,我懂得這種感受。


真正的媒體人,就是這種全身心的投入,而且天然有著強烈的責任感,總想去改變一件事或某種境況。正因為如此,在中國當下,難以改變的現狀,強大的無力感,常常讓新聞人人格分裂而抑鬱崩潰。


張銳不搞新聞去創業了,還帶著骨子裡的這股勁兒。這種東西極富感染力,不僅把自己燃燒起來,還能讓周圍的人都沸騰。這幾年在移動醫療里的春雨,就是給我這種感覺。


然而,這樣的激情澎湃,常常會讓人毫無自我保護地陷入進去。看了一些記者描寫的這幾年張銳的狀態:邊吃邊說,煙也抽的越發厲害,咖啡喝猛了手都在抖,大口的嚼冰塊,忍不住的激情澎湃。

這和我看到的當年的他們做新聞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這種狀態,在投資人眼裡,也許叫「創業精神」,是斷絕一切退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


我也曾一度陷入過這種狀態里,但是在一年半前結束創業之後,我對自己說,我再也不要過那種焦慮噩夢般的日子,我再也不要過那種不受控制的生活,我再也不要過那種莫名其妙打雞血般的生活,我再也不要過那種所謂停不下來的生活。


我不是那塊料,在這裡面我會粉身碎骨。幸運的是,一次小小的嘗試之後,我停了下來,回來尋找自己,留在自留地,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手工勞作者。自己的結論,只有自己去尋找,去總結,別人誰也沒有資格去論斷。

人的一生就是逐漸去明白自己能做什麼,不做什麼,找到自己的邊界,才能有真正平安和幸福。不同的是,每個人會在不同的年齡找到這個邊界,就是心靈和身體都能承受的最大壓力。


當你走到神的面前,安靜地聽他對你說話時,你就能找到自己的邊界。


不知道在天堂的銳哥,會怎麼去評價自己生命終點的這一次的創業?


我信永生,只是再也聽不到你叫我一聲「妹子」,張銳大哥,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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