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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 鴉

「烏鴉」不是那種惹人討厭的叫喪鳥,而是被我收養的一隻流浪狗。


一個星期前的黃昏,我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家,快到小屋的時候,才發現身後多了一隻黑色土狗。


在我轉身的時候,它也停下來,它看到我在打量它,稍稍偏過頭似欲轉身就走,又有些猶豫。

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跟上我的,也不知道它跟我了多久,但我並不覺得它討厭,也沒有要趕走它的念頭。


我回過身,繼續往家走,它又跟了上來。一路上,我幾次回頭,它的反應總是小心翼翼,既隨時準備逃走,又不願放下希望。


我也在猶豫,猶豫著要不要收養它。說實話,我的處境比它好不了多少:做著繁重的工作,拿著微薄的薪水,勉強能夠養活自己。


我從未想過依靠任何人,也未想過能任何人依靠。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住在簡陋的小屋裡,不跟任何人交流。

天色漸暗,下起了小雨,我一個人躲在屋裡咀嚼著即將到來的黑夜。


流浪是孤獨的,孤獨又何嘗不是一種流浪。我忽然覺得,我和門外的烏鴉是如此的相象,可笑的是,我還把它拒之門外。


我起身走到門口,有點猶豫,還有一絲期待。


在我打開門的一剎那,眼淚差點溢出眼眶。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呵斥,也沒有拒絕,對它來說就是希望,結束流浪的希望,所以它一直等在門外。

看到我打開門,它慌忙站起身,眼神躲閃著,等待接受的審判。


我敢保證,如果我大吼一聲,或者稍稍揚起手,它一定會遠遠走開,而且再也不會回來。


權利的真諦不是在於剝奪和拒絕,而是給予和接受。那一刻,我化身為偉大的國王,打開了一扇門,既赦免了它,也赦免了自己。


我能給予的不多,半桶隔夜的速食麵,一塊發硬的饅頭,烏鴉卻很滿足,我能從它的眼神中看到喜悅。


我的房間不大,卻能讓我們免於風吹雨淋,在漫長陰冷的夜,相互慰藉取暖。

我聽說名字和寓意都是相反的,所以我給它取名叫烏鴉,一是因為它一身黑亮的皮毛,二是希望它能帶給我帶來好運。


可是,烏鴉並沒有給我帶來好運,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陪伴我的多是憂慮和不安。


烏鴉膽子很小,和許多流浪狗一樣,見到行人自覺的遠遠躲開。


我上班的時候,它就在工廠外的草地上靜靜地等待。

我走出工廠大門的時候,它會在第一時間衝到我的腳下,高興的來回奔跑。


這是烏鴉的快樂,也是我的快樂,可是我們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


在我收養烏鴉的第三天,我們走在上班的路上,烏鴉突然沖向一個女工友紅霞,無端的吼叫,聲音很是凄厲。


我撿起路邊的樹枝抽打烏鴉,烏鴉沒有躲避,依舊不依不饒的叫著,直到紅霞走遠了。


中午的時候,工廠來了一輛救護車,聽說是一個車間發生了事故。


下班後,大家又在討論工廠發生的事故,我聽到那位不幸的工友叫紅霞,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死去了。


我走出工廠的大門,烏鴉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忽然好痛。


我希望一切只是巧合,既不是烏鴉的驚嚇導致了紅霞的死,也不是烏鴉在用自己的方式為我們預示死亡。


那一夜,烏鴉和我的心情一樣忐忑,它總是不安的看著我,也許它是在考慮自己是否做錯了事,是否會被趕出去重新開始流浪。


在我收養烏鴉的第四天,也就是紅霞出事的第二天,工廠進行停產整頓,我們放假了。


我渾渾噩噩的回到小屋,烏鴉凄厲的嚎叫將我驚醒,我回過神來,看到它徘徊在一棟老房子外面。


我大聲呵斥驅趕它,倉皇的逃回我們的小屋,一整天都躲在裡面。


傍晚時分,街道上回蕩起悲痛的哭泣,我知道肯定是那棟房子里的老太太去世了。


那個老太太,我隔著柵欄見過幾次,總是一動不動的坐在輪椅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烏鴉耷拉著腦袋低聲嗚咽,我不知道烏鴉的嗚咽是為了什麼,是為自己的過錯,還是對逝去生命的悲憫。


我終於意識到我的烏鴉是一隻奇特的土狗,它有一雙洞悉死亡的眼睛。


死亡是倉促的,我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登門拜訪,隨手帶走我們的一切。


如果,死亡可以預示,我們是否會變得從容,不再恐懼未知。


如果,世上真有一雙洞悉死亡的眼睛,那是不是死神的恩寵。


我不明白,為什麼死神會把他的恩寵和啟示賜予一隻無辜的土狗,如果不是這樣,烏鴉也許不必到處流浪。


我無法和烏鴉溝通,也不能讓它閉上嘴巴,烏鴉有烏鴉的選擇,烏鴉有烏鴉的道理。


儘管我一再試圖掩蓋烏鴉的特殊能力,但是仍舊無法阻擋噩運的降臨。


今天晚上,是我和烏鴉一起渡過的第七個夜晚,烏鴉忽然變得很不安,不停地在小屋裡走動,嗚嗚咽咽。


我知道烏鴉的嗚咽總伴隨著不幸,偌大的小屋裡除了我還有誰呢。


我應該是幸運的,至少我還有時間稍作準備。


是寫封遺書,還是跟我的親朋好友一一道別?


我發現最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烏鴉,它是不是又要開始流浪,是否還能遇到像我這樣的國王。


我拿出所剩不多的泡麵,把包裝袋一一打開,擺在地上,希望烏鴉在流浪之前不會餓著肚子。


烏鴉沒有理會地上的食物,只是在匍匐在我的腳下嗚咽。


我輕撫著烏鴉的皮毛,享受著離別前的寧靜。


門外響起來了雜亂的砸門聲,我從容的打開門,看到一把粘著血漬的尖刀。


他們粗暴的把我推倒在地上,撲向烏鴉,尖刀插進了烏鴉的喉嚨。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烏鴉竟然沒有反抗,它那烏黑的大眼睛,透過雜亂的人群注視著我,深深烙進了我的雙眼。


很快,我的小屋又重回寂靜,又剩下我一個人。


烏鴉走了,回到了最寵愛它的死神的懷抱。


從此,世間再沒有了烏鴉的叫聲,還是會有人死去,我想他們應該會死的心安理得吧。


至於我,仍將繼續一個人的流浪,即便是流浪,我也會活的很好,因為我懂得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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