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的「草包」哥哥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麼？

（圖）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中的薛寶釵和薛蟠

你根本想不到，「更比諸人忙到十分去」的人會是薛蟠。

薛蟠是個浪蕩公子，當然也有忙的時候，他整天忙什麼？忙著花天酒地，忙著吃喝玩樂，五毒俱全。可是這句話，顯然不像是他平時那些不務正業的忙，那麼，是什麼讓薛蟠突然就正兒八經這麼忙起來了呢？而他忙的又是什麼？

「又恐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

這就是他忙到「十分去」的主要內容。他忙的是保護家人。這忙，既有身忙，更有心忙。這於「呆霸王」簡直有些破天荒！他的忙居然是基於這麼多的恐怕，這麼多的擔心！

其時，怡紅院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寶玉與鳳姐這兩個賈府重量級人物同時犯了一種可怕的癲狂症，寶玉是「拿刀動杖，尋死覓活」，鳳姐更是「見狗殺狗，見人殺人」。這自然驚動了賈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連賈赦、賈政、賈璉、賈蓉、賈芸、賈萍還有薛蟠等男人都進來了。大觀園是貴妃的省親別院，未經容許，除寶玉之外的男人是不能進來的，可此時是特殊情況，遇到這麼大的變故，一來是親人有難，哪能不關心不探望？二來有需要的時候男人更可以及時幫忙。所以園內一下子像漾會一樣，人滿為患，「亂麻一般」。

薛蟠是跟母親一起進來的，他進來可沒渾水摸魚，也沒胡作非為，他是擔心家人的安全，這是不是叫我們感到有些意外？

在這樣的場合，他擔心老母被擠了、被傷著了，這很能讓人理解，可是，他怎麼又是怕妹妹被人瞧見了，又是怕小妾香菱被人輕薄、調戲了呢？啊，因為他怕賈珍等人。他「知道賈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這是關鍵所在。妹妹寶釵長得特別漂亮，艷冠群芳都可以說得上，她很引人注目，一旦被賈珍等人瞧見了，她就很有可能被賊惦記上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被賈珍惦記，就麻煩了，就可能有危險了，賈珍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小妾香菱也長得非常好看，不然，馮淵也不可能愛得可以變性，賈珍等是不講什麼禮義廉恥的，見了好看的香菱，他才不會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呢。所以，他得充當保護神的角色。由此可見，至少在男女關係上，賈珍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圖）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中的薛寶釵，張莉（飾）

也怪不得薛蟠有這個擔心，因為他深知賈珍是個什麼貨色。他之所以深知，是因為他也是此道中人，他肯定與賈珍花天酒地過，可能還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他可能還知道賈珍的手段，知道賈珍的荒淫無恥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薛蟠自己已很色棍了，但賈珍比他更色狂，與賈珍相比，賈珍是大巫，他薛獃子是小巫，小巫色得盜亦有道，而大巫卻色得根本沒有底線。

我們細細想想也就清楚，一個連兒媳都不放過的人，一個敢於扒灰亂*倫的人，確實是很可怕的淫賊。

所以當寶玉、鳳姐被馬道婆用巫術弄得神志不清、神魂顛倒的時候，當大觀園內亂七八糟、可能會有賈珍等人進入的時候，薛蟠當然會有本能的擔心，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去做一個護牘子的老牛，去做用身體保護小雞的老母雞。他生怕被賈珍發現「新大陸」，這樣的危機感，不源於一種深深的愛是不可想像的。你斷難想到，無法無天、打死人也認為是小事一樁的薛蟠會有這樣的脈脈溫情吧？

後來寶釵、香菱到底沒被賈珍等人發現，因為賈珍這一天恰恰沒有進來，但薛蟠的十分忙也算沒有白忙，因為他讓我們看到他人性中也有美好的一面，而且，薛蟠還有個收穫，他看到了一道風景，見到了一個可以與妹妹相媲美的大美人林黛玉，而且他還有了強烈的反應，一見之下，他就「酥倒在那裡」。不過，他沒有由此就惦記上，也沒有後續的陰謀與動作。聯繫前面說的他的三「怕」，我們可以看出，薛蟠完全是一個可以挽救過來的青年。

惡人如果不是十惡不赦，不是惡成了本性，其實也有向善之心。只要教育到位，只要環境不那麼惡劣，他就不會向惡的方面進一步發展。

好的社會、好的制度，讓壞人變好人；壞的社會，壞的制度，將好人變壞人。就像《白毛女》里說的：「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

原標題：更比諸人忙到十分去

*作者：張獻黨，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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