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最起碼的三重道德層次

騰訊儒學·明德講堂

晉如說儒第二十一期

《論語·子路》

十四：做人最起碼的三重道德層次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子貢向孔子諮詢怎麼樣才能稱得上是一個士？我們知道「士」本來的意思只是指「武士」，後來它是指統治階級當中最低的一個層次。但是到了孔子那裡，「士」已經有了一個道德內涵。

子貢就問他，我們要做到什麼樣的道德內涵才能稱之為一個「士」？孔子就提出來叫「行己有恥」——整齊自己的行為，要有廉恥之心。當時，政治活動很多是以外交來體現的，因此外交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說你要能夠作為使者「使於四方」，這個「使」表示名詞，念使（shì）於四方，他也能夠做到不辱君命，很好地完成，這樣就可以是「士」了。

那子貢就問，比士要低一等的，是什麼樣的情形呢？孔子就說，這樣的人就是一般的我們稱之為的所謂的「善人」，整個宗族說他是一個孝子，鄉黨之人認為他是一個恭順的好弟弟，他對自己兄長非常地恭敬。

子貢又問，那麼又比這種人又更下一等的，又是什麼樣的人呢？孔子就說這樣的人，他們的品格有非常美好的這種本質、這種特質，這種品格沒有經過禮義的裁節，因此，他們只做到了只要是自己講出來的話一定信守承諾，只要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要做到尾。這樣的人呢，他們就像那種堅硬的小石頭一樣，「硜硜然」，是普通老百姓。這樣的人也是不錯的，比這個「士」、「善人」又下一等的。

這裡面大家就可能有一個疑惑，為什麼「言必信，行必果」應該是一個美德，它怎麼就會被孔子稱之為是一個固執的小人？孟子對這個問題有一個解釋。孟子認為「大人君子，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我說出來的話不一定要算數，我做的行為不一定要有個結果。但是他下面還有一句話——「義之所在」，他要有個標準就是道義。

比方說，朋友之間，原則上一般是認為有同生共死之義，但是假如說一方朋友去世了，另一方朋友本來說我答應你要跟你一起死的，可是他有一個問題，他的父母還在，他必須要奉養自己的父母，那麼他這句話他可以說了不算數，這就是「義之所在」。這個強調了什麼呢？孔子說「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懂得權變，權變它有一個前提，就是要符合道義，符合這種根本的「義」。

那麼子貢其實他最重要的是希望獲得孔子對於當時的這一些不具備士的風範和品性，反而是擔任著士的職務的這些人的評價。那麼就問：今天這些從政的人怎麼樣呢？夠得上這三類中的哪一類呢？孔子就說：「哎！這些人都只是懂得聚斂罷了！」「斗」、「筲」本來都是量器，都是用來量東西的，量糧食的，放糧食的。就是說這些人只懂得摟錢，把老百姓的錢搜刮進官府去，他們哪裡配得上這三種層次的人中任意一種呢？

講者簡介

徐晉如，古典文獻學博士，深圳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兼任深圳市儒家文化研究會副會長，深圳國學院教務長，香港孔教學院永遠名譽院長。著有文言詩文集《懺慧堂集》，學術專著《禪心劍氣相思骨—中國詩詞的道與法》、《綴石軒論詩雜著》等，是當代儒家詩教的首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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