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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答案是肯定的。

一場殊死肉搏。


伊拉克戰場,年輕的美國士兵比利·林恩跟一名同樣年輕的伊拉克士兵在水泥管道遭遇。逼仄的管道內,兩人拚命撕扯、扭打,交替著佔據上風。終於,林恩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扼住了伊拉克士兵的咽喉。鏡頭推進,再推進,伊拉克士兵恐懼的眼神、痙攣的臉、張大的嘴,無比真實、清晰地呈現在熒幕前,緊張到令人窒息。彷彿不再是一場電影,真的是在圍觀一場殘酷的角斗,生死較量。


真實,是導演李安在他的新片《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中希望看到的效果。如此逼真的效果是他動用了此前電影界從未有人動用過的新技術而實現的——120幀、4K、3D,這三組數字組合起來,才能構成一次完整的觀影體驗。一般地,影院放映的電影解析度都是2K,畫面頻率是每秒24幀,此前,彼得·傑克遜的《霍比特人》將畫面頻率提升到了每秒48幀,已經讓觀眾感嘆「把屏幕里的世界變得太真實了,讓人難以分辨出何為虛幻何為真實」,李安的120幀、4K,將讓真實感和清晰度翻倍升級。絕大多數影院顯然還沒有做好擁抱新技術的準備,以至於這部電影上映時,全球只有5家影院能以這樣的規格放映。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上海影城是其中的一家。11月7日,李安帶著《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來到上海,在上海影城舉行了媒體首映。為了讓觀眾感受到新技術所帶來的不同的觀影體驗,他早早就提前到了影院,親自上陣調試設備。電影開演,他也戴上3D眼鏡,悄悄站在觀眾席一旁。後來他表示,除了座椅太紅,反光投射到熒幕上有些影響觀影之外,整體放映效果他是滿意的。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改編自美國作家本·方登的同名小說。男主角比利·林恩是一名年輕的美國士兵,他和他的B班戰友們從伊拉克戰場中載譽歸來,參加了一場橄欖球賽的中場秀。火爆的感官盛宴與伊拉克戰場中猛烈的炮火記憶交織,林恩開始重新思考「英雄」、「勇敢」,也重新審視人性。


「用這麼新的表達方式,我有一點心急,這跟我的年紀有關係。我這麼快手快腳地拿出來,其實心裡非常不安的,不曉得觀眾會怎麼反應。」62歲的李安說。


「這個攝像系統非常巨大,特別特別靠近我的臉」

每到一處宣傳,李安總是被同樣的問題包圍:《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是一部劇情片,為什麼會用《霍比特人》這樣的魔幻大片才用的高科技手段來拍?李安的回答溫和但堅定,「如果不是有這樣新的技術,我不會想拍這個小說。」


一面是載譽歸來的美國大兵的寂寞背影,一面是夜空燦爛綻放的焰火,透著一股虛假的繁榮,正是因為目睹了這充滿荒誕色彩的一幕,本·方登才寫下了小說《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李安也把啟發作家的這一幕變成了電影宣傳海報上的畫面。整部小說非常內在,大多是作者對主人公心理狀態的描述。李安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他覺得小說的內容跟他要試的新技術非常契合,需要儘可能極致、真實地呈現角色的心理反應折射出的肢體、面部表情。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這個故事講的是感官上的差異,這些年輕人第一次打仗,他的感官是全開的,非常敏感、非常尖銳,你把這樣的感官突然放回到橄欖球賽場這麼一個虛假的半場秀的活動里的時候,對他來說是過度地刺激。這些內容決定了它不是一個故事性的電影,是一個思緒性的、屬於意識流的電影,它跟我們要試的新技術不止是一個很好的結合,而且是必須的。」李安說。

李安在多個場合表示過他在拍攝《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時對3D處理的遺憾。當時他採用的仍舊是傳統的24幀來拍攝3D,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樣拍很容易使運動物體的影像模糊掉,男主角蘇拉·沙瑪在大海中漂流時的很多動影,那些豐富的表情都拍模糊掉了,因此埋沒了沙瑪的精彩表演。後期製作的團隊嘗試了很多方法去彌補,結果都不理想。所以,他一直想在接下來的作品中通過以消除頻閃的更高幀速來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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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林恩的扮演者,初出茅廬的英國演員喬·阿爾文無疑是新技術的受益者。這個25歲的年輕人生平接拍的第一部電影就是《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聽說李安在為新劇選角時,阿爾文還在倫敦皇家中央演講和戲劇學院上學。

他模擬演了兩場戲,讓同學用手機幫他拍了下來。一場戲是比利·林恩從戰場歸來,和他最愛的姐姐見面時的對話,另一場戲,是比利·林恩參加為美國英雄們舉辦的新聞發布會,在會上發言談他們在伊拉克戰場時的遭遇。隨後,阿爾文將視頻寄給了李安的選角導演,選角導演看完以後非常喜歡,推薦給了李安。李安看後也很有感覺,他後來在採訪中提到,阿爾文「有一張很戲劇性的臉,看起來很純正。雖然有一種英國人的世故,但卻有頂級的天分。」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因為沒有拍過別的電影,阿爾文對別的電影是如何拍攝並沒有概念。但他知道,在《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中,李安用了不尋常的技術。「這個攝像系統非常巨大,而且是浸入式的,特別特別靠近我的臉。李安導演有意要拍得非常私密,來表現主人公的內心和情感,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需要逐漸習慣的過程。」阿爾文說。


「我不是做科技的人,我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


即使拋開技術,《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依然是一部值得被反覆討論的好電影。


有一場葬禮,林恩所在的B班,原本有8位戰友。班長點名,叫到外號「蘑菇」的士兵施魯姆時,再也無人應答。班長不願停下來,繼續一遍遍呼叫施魯姆的名字,依然靜音。鏡頭一個個特寫切過去,士兵們的表情寫滿了故事。他們努了努嘴,終於沒有哭出來,臉上微微抽搐,眼神中流露出只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才能體會的複雜情緒。


這些都是李安一如既往地在意的細節。阿爾文回憶,為了拍攝管道內那場激烈打鬥的戲,管道內會標記一些記號,好讓演員們知道自己大致會在什麼位置打鬥。但李安不希望一切都像是設計好的、很平順的,而是要更真實、自然地發生,同時還要注重感情上的表達。這場戲,阿爾文反反覆復拍了13遍。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還有一些看似比較平靜,沒有太多動作的場景,對阿爾文來說,也並不比打鬥的戲來的輕鬆。李安要求他,要通過眼神表現出人物內心,而且是非常複雜的內心世界,還要表現得非常真實,即使不說任何話,也要把這種感受表現出來。


一開始,阿爾文根本找不到感覺,他沒有經歷過戰爭,作為英國人,也無法體會美國人對伊拉克戰爭的感覺。後來,李安告訴他,這也是一個自我成長的故事。「成長有的時候是挺痛苦的,很多你過去對世界的想像、安全感、依賴感常常會被撕破,可是你要在這個中間找到自我的定位。」李安說。成長,是阿爾文最感同身受的部分,「在電影里,士兵林恩突然從戰場被臨時調回來,面對歡慶的場面、面對媒體、面對這麼多的問題,一下子就像進入了深水區。這和我自己有點相同,一個倫敦普通的學生,過著平常的生活,一下子接拍了這麼一部重要的電影,跟李安導演,還有所有劇組的人合作,有很多的不安。」這樣一來,阿爾文終於找到了感覺。


阿爾文觀察,李安並不是暴君式的導演,他很體貼有涵養,但與此同時,他說話又非常直接,演得不真實,或者演得過火了、演得不夠,李安都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不會把一切裹在糖丸里」。

如果沒有新技術,李安的新電影還會好看嗎?



比利·林恩的故事,最打動李安的片段,就是鑽營的商人們為這群美國英雄舉辦的中場秀,他在影片中強化了這場秀。舞台上燈火輝煌,扮演碧昂斯的歌手在台上載歌載舞歌頌英雄,林恩和他的戰友們卻被安排配合上台表演,站在指定的位置一動不許動,變成了這場盛大假象的道具。那些震耳欲聾的音響、升騰起的煙花,讓林恩想到了戰場上的炮火,那些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瞬間,還有死去的戰友。相似的場景,兩個反差,李安認為是對人性、對社會性很好的檢討。


而所有的新技術,在李安看來,都不過是內容的服務商。「我不是做科技的人,我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想借用某些眼光。看電影,說故事,內心的活動還是最重要的,我最希望的就是用了一些新技術以後,大家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就浸淫在那個故事裡面最好。」他說。


採訪、撰文:瘋鳥


編輯:譚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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