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早成的傅抱石：向世界畫壇搖而擺將過去、如入無人之境

傅抱石巨作《雲中君和大司命》，拍賣2.3億元成交！

一

有意思的是...

有意思的是，傅抱石才進入美術界的時候，他是以一個美術史家的身份出現的「後生」青年。

有意思的是，在近現代中國書畫的拍賣場上，他是第一個突破單幅億元的「艨艟」巨匠。

有意思的是，在世界多地著名畫廊里，他的畫有價無貨，畫商們均要趨之若鶩、互爭雄雌、拿出渾身解數、一比高下。

更有意思的是，全球各大美術院校美術史專業學生的必讀書單上，赫然是他在21歲（1925年）寫的《國畫源流述略》，25歲時寫的《摹印學》，27歲時寫的《中國繪畫變遷史綱》，30歲時寫的《中國繪畫理論》等等，煌煌二百多萬字的畫論畫學專著150餘本（篇）。若果將他作為一位中國畫家來講，他的理論修養也許是近現代中國畫家中難見其匹、難以企及又確不能至的高峰了。

傅抱石與徐悲鴻

二

悲鴻相會

民國的1931年，那時他27歲，在南昌江西裕民銀行大旅社，與另一位中國畫「宗師」徐悲鴻相會了。徐留學過法國，又在京滬二地風生水起，已為聲名遠播的業界翹楚。一經接觸，徐對他的藝術才華極為賞識，一時英雄相惜、義薄雲天、大力奔走，終使時任江西省主席熊式輝答應政府資助公派傅抱石日本留學。

三

東京留學

在日本，29歲的他在東京帝國美術學校主修東方美術史，兼學雕刻，並繼續他的繪畫，篆刻的研究和創作。在日本期間，年輕的他在東京舉辦過一次一百七十餘件作品的書畫篆刻展覽，與中國歷史名人郭沫若有過交集、相識和深厚友誼。當年留學日本學習西洋和東洋美術是一大批近代俊彥人物，如嶺南畫派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等大匠。而傅抱石特立獨行，迄今難以發現他直接向日本畫學習的源頭和淵藪。是否可推測出中國文化在他心中的地位，民族傳統使他自信，中國民族藝術特色令他不盲目迷信西洋繪畫所謂領先以及日本繪畫的獨步當時亞洲的影響。

四

「庸人」手藝

1935年，時年31歲的傅抱石回到令他魂牽夢繞、風雨如晦的祖國，任中央大學美術教育講師。數年間，他譯著了大量美術史著作，為中國美術教育進入近現代進行了扎紮實實的奠基鋪路。他數次親至安徽宣城，遍訪令他崇敬的李白、梅清、石濤的歷史遺迹舊蹤，一解其思追古聖名賢的心愁百結，精誠所至，得到了自我藝術「石開」悟道和中國文化精神渾厚濡染。他心摹手追心嚮往之，他著迷、勤奮，達到了「庸人」手藝畫匠理想和繪畫天才夢想的化境。

五

民族前途

1942年，重慶中央大學教書期間的畫展，使他在日本侵華、國是日非、國難當頭的時刻，別開生面平地颳起一股震憾春風，似一聲驚雷乍響，意味中國近現代畫壇超級巨匠橫空出世。充滿了多年蘊積創新、變革的激情，展出一批中國仕大夫理想主義、耳目一新的生命力作。其山水畫豪邁雄渾、氣勢磅礴、詩意畫寓意深刻、格調素雅；人物畫思想深遂、高古傳神。國人在這些曠世佳物面前驚呆了、震憾了、感奮了，他們認真地觀賞、熱烈地評論，深情地褒揚，廣大國人強烈地看到了時代的變革、民族的前途、國家的希望以及抗戰勝利的滿滿的民族自信……

傅抱石作品《國殤》

其中的傳世大作有《國殤》、《湘夫人》、《湘君》、《九歌圖》、《少司令》、《屈子行吟圖》等，充溢著傅抱石濃濃的愛國情懷。在一系列史料中，傅抱石「忍窮餓以治藝事」、「中國決不亡，屈子芳無比」發奮心跡的史實，的確感人至深，孕育了他「沉浸濃郁、含英咀華、渾然大氣」的家國情懷。其實從他一生繪畫歷程之中可透射出艱辛貧苦的少年，志存高遠的青年，遠涉求學、東奔西走的流亡、抗戰的壯年，以及建國後筆墨當隨時代的心路歷程。「江山如此多嬌」等系列中國山水大作，無不詮釋了中國繪畫藝術的高妙神秘境界；中國文化廣大美姿、樂觀豪邁的「周雖舊邦，其命維新」的英雄氣象；中國人自信超邁、雄姿英發、大氣泱泱的偉大氣魄。凡此種種，無不在他的畫中充分展示在世界的面前。

六

表現再現

憑心而論，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作為被譽為中國美術史上必然成為燦爛巨人的傅抱石，其創作系列人物畫亦算是中國畫迄今歷程中了不起的輝煌作品。如用線流暢、設色厚重的《麗人行》；園轉飛動、細線勾畫的《杜甫像》、《長干行》、《古今輸贏一笑間》，代表了高超藝術造詣以及獨具匠心風格成就。

那大片大片的水墨和精細的面部刻畫令世人叫絕嘆止，至今無人其右。其風發的意氣使人驚奇「捨我其誰」雄強蠻霸的中國精神、文人心性和人生質樸真理。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傅抱石繪畫值錢價貴也好、藝術造詣渾厚也罷，其核心價值在哪裡呢？其實是西方藝術從再現到表現的反方向：即從表現到再現。其線條的凝鍊、概括、構圖繁富到精簡無不反映中國宋元文人藝術的勃興，從為社會服務、為別人操心中解脫出來，探討自身和內心，探討更為深入的人的實質、本質，探討表現物象中遷入並盡興表現人的感覺、激情、靈悟及其他多彩多姿的浪漫主義精神活動。而不迷惑於自然萬象的形似、表現的華美，傳達的是略無爽失的鉤深和致遠意趣，以及光彩奪人意志堅定的天才個性。可以說執手於筆端，沈潛於心底，洋溢著創造、堅挺耐看的線條和能見天地之心的純粹、純凈的激情色彩兒。或許這就是傅抱石繪畫傳遞出過人之處和超人的才情。

傅抱石和關山月一起繪製《江山如此多嬌》

七

文化先驅

天才畫家的標誌，不在大器晚成，如果說大器晚成的話那他就並不是天才，故而天才畫家傅抱石最突出的標誌和顯現，就是早熟、早慧，而又有勤奮、系統、辯證對比的學習，則塑造其殊為難得的天才型大宗師歷史地位，中國近現代繪畫一面獵獵舞動的充盈生命力的大旗，是一個大時代的文化先驅之一。

難忘的東西，往往經常浮現在國人的腦海中，彷彿靈光出現在賞畫人的眼前，而久久不散……

在西學東漸、「民族虛無主義」盛行時，傅抱石堅決主張中國畫名字不改，傳統不能丟，院校中中國畫系「民族」名稱不動，並堅持了傳統教學法。他堅定相信：中國畫「真可以伸起大拇指頭，向世界畫壇搖而擺將過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或許未來的世界畫壇拍賣場上，以傅抱石為代表的「民族巨人」將與畢加索為代表的西畫巨人交相互映，比試高下當為期不遠……

傅抱石一家

朦朧中，彷彿中國「畫二代」「傅家軍」正在崛起：傅小石、傅二石、傅益瑤們正大步邁向國際畫壇頂級競技場，大聲唱響《義勇軍進行曲》，颳起一雪前恥的「中國颶風」……他（她）們的身後聳立站著手端茅台酒杯，悠然注視的父親傅抱石……

藝術沒有國界，但藝術家是有國界的，而有家國情懷的藝術家當為我們心中始終崇敬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