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搞創作：請假不被允許，出版屢遭碰壁，便在家中自娛自樂

口述 | 張寶昌 整理 ｜ 張事賢

「八大」會議結束不久，緬甸聯邦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主席吳努訪問我國。其間，周恩來總理在西花廳自己家裡設宴招待貴賓，中方參加作陪的僅陳毅一人。宴會進行得非常順利，賓主雙方都很滿意。彼此為中國軍隊將撤出中緬邊界的1941年線以西地區，緬甸軍隊將撤出片馬、崗房、古浪三個地方以及中國購買緬甸大米等互利好事而舉杯祝賀。席間，吳努友好地對陳毅說：「元帥閣下能領兵打仗，聽說對文學也感興趣，還會寫詩，希望能見到你的作品。」陳毅坦率回答：「謝謝，我年輕時愛好文學。參加革命後，忙於打仗，沒有時間去想了。後來寫了一點詩詞，但不精彩。現在年紀大了，也想寫點東西，如果總理能批准給我兩個月的創作假，本人一定寫出一個劇本或一部短篇小說。

貴賓聽了，輕輕點頭，表示同意。而周總理則是連連搖頭，笑道：「工作這麼多，忙都忙不過來，不要說給你兩個月創作假，就是三天、五天也不行呀，哪有時間搞創作。」陳毅聽了依舊滿臉喜色，並自言自語：「那就算了。」

其實在這一年裡，據秘書講：首長在工作間歇，還是用心寫了一些詩作的，例如他赴西藏參加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成立大會時寫的六首和後續的「嶽麓山頂眺望」，「由北京到廣州」，「初游良口」等。過了一年，1957年底，秘書又見陳毅在「贈緬甸友人」的五言詩中寫道 「我住江之頭，君住江之尾，彼此情無限，共飲一江水。」

陳毅的詩詞，有自由詩，也有格律詩，言數不等，靈活自如，易讀易懂，一目了然。如讚歎祖國奇險雄偉的山川、平衍秀麗的原野時寫道：「峰外多峰峰不存，嶺外有嶺嶺難尋。地大勢高無險阻，到處川原一線平。」「雅魯藏布是大江，其源甚遠流亦長。試看千里春波綠，宜林宜木宜稻粱。」

陳毅的詩詞在黨內高層有不同評論，別人怎麼說他不在乎，可自己則看得很重，因為這畢竟是他在多種情況下，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真實心聲！況且又是能拿得出手的成熟作品！他非常盼望黨中央能早日批准予以出版！但當他幾經碰壁後，終於感到願望難以實現，便在家裡，用宣紙工工整整地書寫了不同時期的三十餘首詩詞，分別貼在休息室、餐廳、走廊的窗戶上，鄭重地向人宣講：「一能遮住照曬，節省布票；二能懷念朋友、同志、戰友；三能自娛自樂，小有筆頭靈感。」

下面奉上陳毅元帥廣為人知的《梅嶺三章》，其他大作，大家評論里補充。

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南國烽煙正十年，此頭應向國門懸。

死後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

投身革命即為家，血雨腥風應有崖。

取義成仁今日事，人間遍種自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