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唯的古琴老師：傳統有態度，「就不跨界」！
「關於巫娜」
她是中國著名的古琴演奏家。她嘗試將古琴帶入爵士、搖滾、實驗音樂，並邀請世界各地的創作者與古琴進行對話,她是竇唯的古琴老師，曾和崔健一起在舞台上跨界搖滾…
巫娜
最近，這位活躍的跨界演奏者，卻要在廈門國人美學生活節舉行一場名為「就不跨界」的演出。
藝術雲圖對話巫娜
帶你了解她從「實驗不停」到「就不跨界」的心路轉變
進行了那麼多跨界演出，為什麼這次選擇「就不跨界」？
巫娜：之前在討論到底演出什麼的時候，這次活動的策劃張添羽和喜見提到了「不跨界」的想法。其實「不跨界」正和我意，最近我的確不太做跨界演出了。
之前都是和別人一起玩，但後來發現很多東西還是需要一個人去完成。現在就處在這樣一個變化的過程當中。這次去廈門，我就帶了一張特別傳統的絲弦琴，會表演古琴獨奏。當然了，雖然沒有再跨界但還是會有即興演奏的部分。
巫娜在崔健的演唱會上跨界演奏
這是否是一種傳統的「回歸」呢？
巫娜：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年齡增長也有關係，哈哈，在其他人看來可能會有一種「回歸的」感覺。現在還會和小河、歡慶、李帶果一起進行跨界的嘗試，但「玩」一樣的演出越來越少。
其實在好幾年前，我就對沒有計劃的即興有點厭倦了。之前在國外進行了很多這方面的嘗試，但在做了很多之後就會開始反問自己： 這種無計劃的、純然的即興，意義何在？它能夠持續多久？一直這麼做下去還有意思嗎？
巫娜和小河在演出中
「玩」了那麼多年，給你帶來了怎樣的影響？
巫娜：無目的的即興也好，玩也好。它能幫助每個人打開心智。如果沒有這樣一個過程，我或許很難會懂得什麼是真正的自由。
現在的我們已經不能去復原古人在彈奏作品時的狀態了，不論怎樣演奏，都會在裡面蘊含現代人對傳統的詮釋。所以自由才特別重要，你要清楚自己是個自由的人，才能進行屬於自己的詮釋。
雖然時代變了，文化環境不同了，我們的生活方式和古人不一樣了，但我相信人的本質是沒有變的。我們去追尋，還是這種本質上的東西。
巫娜是竇唯的古琴老師
竇唯的專輯封面上就曾用過巫娜的肖像
古琴是否可能走進更多現代人的生活？
巫娜：從社會的角度來看，它還是小眾的，但古琴現在是勢不可擋的越來越流行了。這點毋庸置疑。我身邊很多人都在學古琴，至少你一說古琴，大家也都知道這種樂器。
巫娜曾在各種各樣的演出中表演古琴
你覺得古琴開始流行的原因是什麼？
是因為各種跨界的演出和宣傳嗎？
巫娜：我覺得古琴的流行和各種跨界演出、宣傳的關係其實並不大。它更傾向於一種人性的回歸。社會的發展很快，每個人都有著各種明確的目標，我們的物質生活越來越好，甚至足不出戶就可以了解世界……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會開始反思：究竟自己為什麼而活？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這個時候，古琴的角色就特別重要。我接觸到的大部分學古琴的人，都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在思考的過程中，決定給自己的生命一個禮物，也是給自己的生命一個可以去往的地方。
巫娜在演出現場彈奏古琴
可是同樣在今天，一些粗暴直白的網路音樂也越來越流行。
你怎麼看？
巫娜：它們也是這個時代的產物，甚至可以說是主流。但我們不用去考慮甚至不用去抵觸它們，因為人性當中有這樣的需求。當你聽到非常直白、粗暴的音樂表達，可能會覺得很刺激，因為人性中有一面是喜愛這個東西的。但生命中還可能有別的選擇，可能是古琴，也可能是其他。
巫娜
這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秘密，或者說是真相。我們都知道，世界存在著「陰」和「陽」。的確存在某種文化會把人性往下拉，讓你沉迷其中；但也有東西可以把你提起來的，讓生命更清揚。
如果世界全部都是古琴，就不存在了。當然如果都是粗暴的網路流行歌曲，這個世界也不存在了。世界是平衡的，每個人都應該在不同的生命階段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這些年來你和古琴的關係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巫娜：有非常大的變化。藉由古琴，我對整個世界、社會、周圍的人和自己的生活都有了特別大的看法上的改變，思考上也更加多元。它是每個人生命修鍊的過程。
現在我已經接近40歲了。我覺得人生命從30到50歲這20年是特別美好的時候。生而為人的使命是什麼？以及很多其他的問題，都會在這20年里得到解答，你也會因此發生很大的改變。
當然了，這個轉變並沒有發生在所有人身上。沒有發生的話是件很可惜的事情，這個生命就會一如既往的進行下去，七、八十歲完成生命之後就自然地結束了。
你現在的使命和目標是什麼？
巫娜:讓我覺得很幸運的是，竟然可以在有生之年，做一個創業者。我最近在做一個古琴的互聯網教育平台，大概明年三月份會正式上線。我們做了一套全新的教學系統，希望它可以幫助更多沒辦法來北京和我學琴，或者沒法找到一個好老師的人們了解古琴。
巫娜在給學生上課
互聯網的到來已經無法避免，像古琴這樣的傳統，我到底應該關起門來，按照傳統的方式開館授課，招收徒弟；還是應該打開門擁抱這個環境，讓古琴和其他傳統文化可以輻射到整個世界？
我以前選擇的是前者，覺得只要教好自己的一兩個學生就好了。但內心的聲音告訴我，這樣還不行，還應該再做點什麼。所以就把自己扔到了一個創業的漩渦里，決定開始去為此而忙碌。這就是我在這個階段的使命吧。
巫娜
巫娜說，之後自己會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古琴教育，現場演出就不會像以往那樣多。但11.19在廈門，你仍然有機會來到巫娜「就不跨界」的演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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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整理吳小霜 、圖片由巫娜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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