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硯窘境：為求一塊石頭拆掉一座古宅

古語有云，「寧舍一室，不舍一石」，可見文人對硯台的愛惜。而歙硯作為中國四大名硯之一，為歷代文人所稱道。南唐後主李煜說「歙硯甲天下」；蘇東坡評其「澀不留筆，滑不拒墨，瓜膚而縠理，金聲而玉德」；米芾說：「金星宋硯，其質堅麗，呵氣生雲，貯水不涸」。圖為歙縣古城歙硯博物館，22歲的姚陸果在雕刻硯台，他已經學了3年時間。

安徽歙縣，身為「徽墨之都」「歙硯之鄉」，不僅僅徽墨發展面臨著後繼乏人的窘境，歙硯也面臨著原料短缺的窘境。這幾年來，歙硯原材料滾雪球一般上漲，一塊小的老坑石頭動輒幾千幾萬甚至數十萬，更有一些村民和歙硯行家，為求一塊石頭，拆掉一座古宅。

56歲的胡秋生，是安徽黃山著名的歙硯工藝美術家，自幼在父親的熏陶下就對硯雕藝術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和興趣。他曾經是安徽歙硯廠廠長，從事歙硯設計雕刻已經有40多年時間，他說起歙硯現狀，忍不住嘆息。圖為胡秋生在指導一名19歲的女孩雕刻硯台，她剛剛學校畢業，到這裡跟胡秋生學習技藝。

胡秋生說，現在歙硯已經從過去單一的研墨寫字功能，演變成兼收藏欣賞、藝術品和研墨寫字為一體綜合藝術品，雖然目前人才培養和發展依然比較平穩，但前景依然讓人擔憂。圖為29歲的陳立農已經雕刻硯台10年時間，現在每個月有萬元左右的收入。

?現在互聯網時代，學校教育不重視毛筆字等傳統文化，導致歙硯正在和徽墨、毛筆一樣面臨著危機。圖為雕刻硯台的工具大多是的自己製作的。

現在的硯台功能已經弱化了很多，變成藝術品。

不過與毛筆和徽墨相比較而言，歙硯如今還面臨著原材料短缺的尷尬，這也是為什麼歙硯材料價格暴漲的重要原因。圖為一名工人在切割硯石，現在的硯石大多來自新坑。

胡秋生介紹說，歙硯使用的硯石產地以江西婺源與安徽歙縣交界處的龍尾山老坑硯石最優，所以歙硯又稱龍尾硯。圖為工人在二次切割硯石。

現在部分存世歙硯珍品的石料出產地都是來自龍尾山。由於硯石和玉石一樣，屬於不可再生資源，加之最近數十年的瘋狂開採更使得歙硯石特別是精品硯石越來越少，老坑硯石已於2008年禁止開採。圖為歙縣古城歙硯博物館收藏的一方硯台，價值幾十萬。

所以現存的老坑石頭頗為珍貴。胡秋生說，在歙縣由於歙硯原材料的銳減，搶購高檔歙硯原料情況越來越嚴重，近年來，許多國內的企業家以及新加坡人、日本人、韓國人也開始炒作歙硯，無形中抬高了歙硯價格。一些人甚至花幾十萬元買下老房子，就為了拆掉房子，賭地基埋著的硯石。圖為硯石博物館裡收藏的上世紀60年代留下的老坑硯石，現在一塊都是好幾千。

胡秋生自己店鋪里一塊乾隆年間的墓碑，本來被人發現是老坑硯石，準備破開做8方硯台，最後他花16萬將這塊碑買了下來，至今都沒有捨得做硯台。

他家裡好幾塊大的硯石，也都是從別人拆老房子的地基里挖出了後，高價買來的。

而胡秋生自己的博物館收藏的很多只有巴掌大的老坑石頭，過去只要幾十元一塊，現在都是好幾千一塊。

儘管現在歙硯的材料已經逐漸用新坑來取代，但在很多行家眼中，老坑依然無法取代，這除了老坑的「名坑效應」外，新坑的石料無論外觀還是質地，乃至研墨出墨效果都無法與老坑石料相比。圖為一塊在水中浸泡後呈現滿天星圖案的老坑硯石。更多關於文房四寶徽墨、湖筆的故事，請關注「乙圖」微信公眾號（yi_pho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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