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實亦幻——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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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實亦幻

——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弗里茨·朗編導的於1927年上映的《大都會》可以說是默片末期科幻片的經典之作。犀利的思想性和壯觀的表現主義布景設計及特效，用人體組成的幾何圖形，使得影片成為德國電影黃金時代的代表。作為歷史上造價最為昂貴的無聲電影，其藝術價值之高，其場景之壯觀，構思之創新，在一個世紀後被聯合國追認為非物質文化遺產。

該片講述了在2000年，人類被分為兩個階層，地上與地下完全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大都會統治者的兒子喜愛上了地下城市中的女子瑪麗亞時，世界開始了巨變。

導演將電影《大都會》的背景設置為了一種烏托邦式的等級社會，導演借統治者的兒子即主角弗雷德的視角描寫了他所看到的工人們的生活狀態：他們淪為機器的奴隸，整日生活在地下城，沒有見過地面上的繁華大都會，而唯一精神支柱就是在換班之後聽瑪利亞的演講。當觀眾跟隨主角的視角進入地下勞工之城時，才第一次近距離地看清大都會的運作：這裡沒有富麗堂皇的宮殿，只有飛速運轉的機器，穿著簡陋制服的工人需要全神貫注地操作這些機器，畫面上的工人隨著機器的運轉機械地重複著操作動作，這裡的「人」已成為機器的一部分。終於有一名工人因勞累過度而無法堅持操作，設備的溫度超過臨界值——事故發生了，鏡頭切換到導演對事故的主觀描述：巨大而冰冷的機器赫然化身為張著大口的火神，而作為祭品的工人們排成方陣，低著頭走向火神的口中。導演想要表達的情緒是十分明確的：人類製造了這些機器並越來越依賴他們，最後淪為機器的奴隸而喪失了自我。

透過大都會光怪陸離的世界與那些瘋狂的人們，觀眾可以看到，影片所要表達的本質依然是對人類生存方式的思考。

與此相比，好萊塢科幻片更注重傳奇的情節、快捷的節奏、驚險的動作和高超的特技。但《大都會》仍舊被日後的眾多電影所效仿。

亦實亦幻——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作為一部對未來世界的幻想電影，其成功與其震撼的布景密不可分，影片的故事發生在一百多年後的未來，導演在影片的序幕就為我們描繪出了一個高度發達的未來城市的圖景：空中列車在摩天大樓中急速穿梭，高低錯落的軌道遍布在高聳的建築物周圍，不斷變幻的激光柱和幾何狀的建築將天空割得支離破碎——這就是導演心中的未來，甚至在我們今天看來，這依然是未來。影片對未來世界的描繪是非常主觀的，「大都會」的形象是導演將自己內心對未來的主觀想像舞台化的結果；巨大的城市建築，社會階層的極端分化，激化的矛盾，機器與人性的衝突，無一不是對現實的誇張再現。而通過明暗光影的對比處理，影片中那一幢幢象徵著繁華都市的摩天大樓變成了巨大冰冷的鋼鐵建築，讓觀影者感到一種深深的壓迫感，似乎它們已成為人類生存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佔據了極大的生存空間而即將威脅到人類的生存。

亦實亦幻——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大都會》電影截圖

亦實亦幻——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這樣的主觀想像和當時德國乃至歐洲的社會現實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戰後德國的面對死亡的恐懼氛圍瀰漫，民眾惶恐不安而又迷茫，面對納粹獨裁政治逼近的無助以及工業文明帶來的異化和出離感。

導演通過誇張將自己的主觀想像搬上銀幕後，立刻在觀眾的內心產生了共鳴，有了這樣對「未來」的詮釋，任何旁白都會顯得多餘。而每個時代的觀眾在觀看這部影片時都會自覺地意識到，導演放大了內心的主觀世界，來傳達「未來」這一永恆的概念。

亦實亦幻——科幻電影的接觸巨作《大都會》

電影《大都會》截圖海報

本片還有一個最主要的特點就是表現主義手法。忽視嚴密的邏輯，打破現實與邏輯的枷鎖，通過誇張的、怪誕的線條、布景與造型來實現。

表現主義手法來自繪畫，比如蒙克的《吶喊》就是表現主義繪畫中的代表作品，粗獷的線條、變形的人像傳達出深刻的絕望情緒，畫面中的所有事物的表現方式都是扭曲的，作者刻意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強這種絕望情緒的傳達：角色只有虛幻模糊的輪廓，表情誇張而扭曲，似乎已達到所能承受的壓力的極限。整個畫面卻傳遞出一種孤獨、死寂的氣氛。主角大張著嘴，顏色昏暗。惶恐、痛苦的情緒，會帶給人們極強的衝擊。而在電影中也不時出現這樣的鏡頭。在瑪利亞被反派科學家追捕的場景中，瑪利亞那胡亂揮舞的雙臂，近乎癲狂的步伐，因恐懼而睜大的眼睛和絕望的表情，配合上演員誇張的表情和扭曲的肢體的，是電影布景中尖銳怪異的稜角，粗長的鋼鐵線條，以及那籠罩一切的厚重陰影，這一切都渲染出一種絕望、不詳、讓人恐懼的氣氛。導演所運用的極具想像力的表現主義手法，在電影史上寫下了精彩的一筆。

文字；趙晉怡

排版：胡慶軒

校對：劉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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