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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一生,要麼陌生

要麼一生,要麼陌生



文/小蘇木


要麼一生,要麼陌生








我從未想到聖誕節那天他會主動來見我。


我和他從小一起到長到大,在別人眼裡看來是發小,其實我知道我和他並不是,儘管我們從幼兒園到高中都同班。


我和他相識到熟稔經歷了漫長時光,畢竟從幼兒園就開始同桌了,可交集最多的是在大學。


他在同學們眼中一直是個高冷的人,只有我知道在和他磨合碰撞的日子裡,他還很彆扭,我和他鬧矛盾每次都是我主動認錯求和,他從來不肯低頭一次。

臨近聖誕,我們因為一件小事吵架,忘了是誰先不理誰,反正雙方都很生氣,我氣得轉身就走,走了兩步頓了下,期待他能追上來,可他沒有,我心裡特委屈,覺得每次從吵架到和好,都是我握手言和,次次都這樣,我一個女生都拉下面子了他還這樣,越想越委屈,哭著就跑起來了,到了宿舍,他也沒有追過來,我都洗澡趟床上了他連簡訊都沒給一個。


我心灰意冷,蒙著被子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前兩天我興匆匆告訴他,聖誕那天我規劃好了情侶約會路線,早上我們要去這個遊樂場,再去那邊寺廟,朝拜一下佛,他當時特鄙視:去寺廟幹嘛?我甜滋滋的說:當然為我們倆今後求姻緣啊。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勾了下。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抽噎起來,那天我興奮的跟他講這些的時候,彷彿能預見我們未來白頭到老的模樣,手舞足蹈的像只跳脫的貓,可現在都不可能了。


聖誕那天的計劃因我們倆的冷戰而做罷,當天我被室友拖去逛街,所到之處人頭攢動,放眼望去,一片歡聲笑語,我獃獃的駐足在小飾品的櫥窗前,看著那隻旋轉木馬,想到了他。

他在大學一直都很忙,偶爾偷得半日閑我們相約去逛街,我看中了一隻的旋轉木馬,花紋鏤空,木質材料很有質感,精緻但價格不菲,我扒在窗邊不肯走,他說:「你喜歡?」我點頭,悶悶的不做聲,我知道我們都是學生,可以拿著生活費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我們家並不富裕,拿著父母每月的一次錢,猛然要添置大件,還是要思忖幾分。


所以當他皺眉思考的時候,我果斷拖他走了,假裝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啦......。他竟然也就「哦」了一聲,乖乖跟我走了,現在想來,當時我強裝不喜歡的樣子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當時他肯定看出來了,卻連安撫的話也不說,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而這次拌嘴他也沒想過主動求饒一次,我當時覺得我和他一路走來,磕磕絆絆也都經歷過,這會兒襯著聖誕的景,覺得好孤獨。


想著有些鼻頭髮酸,淚水就浮在眼眶了。


「小昭」室友叫我。


「哎,就來!」我調整表情,扭頭卻發現了立在不遠處的他。


他站得理我不遠,身量依舊筆直,不過胸膛微微起伏,應該是跑過來的。幾個室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笑著和我打了聲招呼就識像的撤了,留下我和他。


他跑過來一把抱住我,我掙扎,他悶悶道:「我錯了。」聲音不大,落在我頭頂,恰好能聽清,我安靜下來,聽到他道歉的一瞬間,並沒有那種贏得一場戰役之後的欣喜,反而有點受寵若驚。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好。以至於我得寸進尺的問他,『你錯哪了他沒回答』,都讓我不甚在意。後來他鬆開我,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小心翼翼的從紙袋裡掏出一隻旋轉木馬。鄭重放我手心:「送你的,聖誕快樂!」未了,還加了句:「遲來的禮物,本打算當天買的,但那天實在囊中羞澀。」


說罷不自然的看我一眼,我看著他窘然如偷了糖果站立不安的小孩般惴惴不安,我猛然回想起,聖誕前夕我們吵架是因為我每次電話給他,他一直推說忙導師的項目沒時間,好不容易的一次見面,我又抱怨他不懂情調,女孩子的各種心思都不懂,他就說我不懂事兒,他都這麼忙了還來鬧他......那次冷戰就是這麼開始的。


原來他那段時間特忙是為了掙錢給我買旋轉木馬,做導師的助理是有工資的,我不知道他為了做項目忙到多晚,見面了看見他眼裡的血絲也心疼,但更多的是抱怨他沒時間陪我,工作比我還重要。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幼稚的可以。


我含在眼眶的淚落了下來,他看我哭,在旁邊急的手足無措:「小昭,你怎麼哭了?」我抹一把眼淚,「沒事兒,被感動得。」他說:「我就知道你一直這麼傻,一點小事就感動成這樣。」我惡狠狠的錘他。


後來我們一起牽手逛寺廟,因為過節,人特多,廟裡香火鼎盛,我等得不耐煩,想要回校,他說沒事兒,再等等,朝佛不就要心誠嗎?我想到那天我說去寺廟他一臉憋屈,彷彿在說現在什麼時代了還信佛,沒想到那天我說的話他一直放心上,連朝佛也是。


我安靜的和他一起等,輪到我們的時候,我覺得等待的時間漫長到一個世紀,經歷的過程卻很短,短到進去就許了個願,上一炷香就出來了,抬頭望天,已經接近黃昏,臨近冬天的日子總是特別冷,吹過來的風都帶著寒意,我縮了縮脖子,他給我理了理圍巾,說我們去那邊寫個願望後就回校。我說好。


賣許願囊的是個老爺爺,一身佛袍,慈眉善目的。待我們寫完,他笑眯眯的望著我們,說:你們真有夫妻像。這句話成功取悅了他,他多給了老爺爺十元錢。我們把錦囊掛在寺廟裡那棵歪脖子上,出寺廟了我問他,你許什麼願啊?他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我也就沒追問。


後來我們並肩走在街上,我一口咬下最後一隻糖葫蘆球,咂咂嘴,意猶未盡的問他,你都不知道老爺爺經常說這種話來騙人?他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說,我們走之後,後來居上的一對情侶他也是這麼說。他笑罵,就你眼尖。


我用手指點點他的頭,說,「就你個傻大個兒會信。」他比我足足高出一個頭,我要墊著腳尖才能觸到他的頭髮,他一把抓住我那隻調皮的手,「我想和小昭從青春年少走到白髮蒼蒼,一直都是,從未想過和你分開。」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視線鎖定我。其實他不大愛說肉麻的話,愛我也只用行動證明,現在他突然說這些,說得我臉都紅了。


我說我也是。他就在那裡滿足的笑。


返程的時候我們坐地鐵。橫著一條座位,我坐他旁邊。對面也橫著一條座位,坐著的是小學生模樣的幾個小姑娘。


我在地鐵聲情並茂的跟他講同班的爆米花戀愛了,她戀愛的時候我們宿舍幾隻都不相信,因為她平時是多麼內斂的人啊,和異性說話視線都不知道如何放,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當然發聲也如蚊蠅,羞羞答答的沒想到她竟然會談戀愛。


他問:你怎麼知道她談戀愛了?


我說:我當然知道啊,我晚上去自習室的時候路過小樹林,爆米花把嘴湊到男生耳朵邊說悄悄話。


我說這話的時候繪聲繪色的演示給他看,把嘴唇湊到他耳邊,他一個轉頭,我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親上了他的臉,還沒等我臉紅,對面就「啊」的一聲驚呼,那幾個姑娘就捂上了眼。我羞的滿臉通紅,他在旁邊哈哈的笑。


他一路都在打趣我這件事兒。我羞是羞,卻也沒和他計較,出了地鐵站,他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外面雪花浮動,竟然是下雪了。


我和他一起經歷過好多好多事。


其中印象特別深刻的是:我人生中有一段是灰暗期,那時候剛畢業,留在了上學的城市。北京確實是個讓人有憧憬的地方,但也現實得讓人很絕望,我們曾在大學裡規劃的美好藍圖,就在畢業那年被擊得粉碎。


曾經陽光正好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到學校廣角樓前面的草坪上躺著,規劃未來。我說我們畢業後一起留在北京。他說好。我說我希望畢業後我們能在北京安家,生一堆寶寶,他也說好。


而現實就是我和他擠在北京的合租的地下室里,每天早上醒來是因為隔音不好的牆那邊傳來小孩餓著的哭聲,起床後連洗漱都要排在門外等好久。我們住在五環,我為了4000塊的工資,去上班的路上,擠地鐵要花好久,每天在人潮洶湧中奔波,工作期間還要受新來主管的刁難,下班到家,已經華燈初上。


我每天累的到家不想說一句話,趟床上就睡,共同語言愈來愈少,他也一直忙著考研,沒錯,是考研,他大四考研失敗,按理他那麼聰明,不會考不上,可我送他去考研的那天,突然肚子痛,痛到在地上打滾,他為了送我去醫院,就放棄了。


我畢業後一直覺得是他拖累了我,我每天賺錢養家,他卻可以小日子清閑,在家學習。


你瞧,命運就是這麼諷刺。


我所有積壓的情緒爆發都在我的細高跟鞋底斷了的那天,我一瘸一拐的回家,剛進租房就嚎啕大哭,他像那天『送旋轉木馬給我,我被感動得哭』那樣手足無措的安慰我,卻再也沒能止住我的淚。


彷彿那天是一個我情緒的宣洩口,我哭的聲嘶力竭,一句句開始抱怨:我理想中的生活並不是這樣的,你說畢業後會帶我游遍全世界,現在呢?你說以後不會讓我為生後奔波,可現在呢?你說以後我們會有一個寬敞而明亮的家,可結果卻是我們躲在地下室里,每天暗的不見天日......。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他很樂觀,下雨天的時候,地面受潮爬出來蚯蚓,他會指著蚯蚓跟我說,你看我們家多有生氣啊,蚯蚓都會來我們家湊熱鬧。他考研環境那麼艱難,他也會被哭聲吵醒,卻不像我一樣,他從不抱怨。


有時候我會想這麼好的男孩跟了我,覺得艱難時光也不是那麼難熬。可是我太累了,累到不想在柴米油鹽的日子裡消耗了我的青春,不想回家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度過,不想每天回家面對那張溫暖的臉卻無話可說。於是我決定搬走,那時,已距離他考研不到一個月。


我搬走的那天,我和他已經很多天沒說過話,或許是那天情緒崩潰,控訴的太傷人,他一向都是如此驕傲的人,卻被我的話傷得體無完膚,以至於那段時間回家他都沒有出玄關來接我。


他看著我拖著行李一件件往外搬,在我拿到一本日記的時候,他猛然從書桌站起,扯我的衣角,他說:小昭,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聲音有些顫抖,他繼續說:我會去找工作,我不考研了,我有學歷,我可以找很好的工作,我來養活你,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我扭頭望他,他眼圈紅了,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我有點難過,望著手裡的日記本出神,這是大二七夕那天他送給我的,他看我平時喜歡寫寫畫畫就買來了給我。我會把我們日常的小段子寫下來,在我們都空閑的時候我會拿出來大家一起看。其中有一段是記錄那年聖誕我們一起許願那件事,那是我們畢業後能一直重溫不厭的為數不多的溫暖回憶。


他說,我們不是說一起到白頭的嗎?他一直試圖挽留,聲音都帶了哭腔。


我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道:賣許願囊的老頭是騙人的,也只有你這麼傻才會信。說完,把手裡的日記本撕得粉碎,紙張翻飛,旋轉,落下,一如他從希冀到黯淡下去的的眼眸。


我決然轉身。


曾經我也以為我和他不會分開,畢竟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我們都堅持過來了,我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給了他,他亦是如此。


我們一起在青春的荷爾蒙里翻湧,我們也曾爭的面紅耳赤,守著自己的觀點寸步不讓;我們也曾用尖銳刻薄的話傷害過彼此;卻從來沒有像這樣,我走的決然,一扇門就隔絕了對方。我也曾以為那個白鬍子僧人說得很對,從廟裡出來的那瞬間,我一直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可是沒有。我刪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後來,我工作有了起色,總公司說要調我去上海,我忙不迭的答應,我承認我並沒有忘掉他,我只是認為逃離了有他的城市讓我覺得呼進去的氣息不再那麼難受,他始終是我橫亘在心頭的一根刺。


直到一次同學聚會,我狀似無意的提到他,我們倆共同的朋友跟我說,你說XX啊,他那年就考上了研究生,然後有一個交換生的機會,就出國了,聽說好像很拼的樣子......。說到後來他猛的一拍大腿,我記得他和你一直在一起啊,是分手了嗎?我勉強笑笑沒有做答。


後來好像我陸陸續續交了幾個男朋友,卻哪個都不像他,再也沒有誰能像他一樣帶給我這麼強烈的感受。以前我眼裡只能看見他那顆星,現在總算見到了滿天星辰。只是,我相了很多次親,也還是沒有遇到意中人。


我從青春里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到現在我已經不用住廉價的小租房,能獨立還房貸,卻再也找不到當初回家的時候,他溫暖迎向我的那張笑臉。


又是一年聖誕。


我去了當年我們一起許願的寺廟,賣許願囊的老僧已不在,坐在那裡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他像當初那位誆我們的老僧一樣,他對每一對在那裡寫願望的情侶都說,你們真有夫妻相。我不由失笑。


我來到我們一起掛錦囊的那棵歪脖子樹,當時我們掛的時候相約將來帶著寶寶一同來看,所以選在了挨在樹最近的那棵枝丫旁,他系的手法很特別,以至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掛的錦囊,我向小少年討來了竹竿,把它取了下來。


紙條拆開,行楷,看起來既不會感覺潦草,也不會太死板,正如他這個人。


我想和小昭白頭到老。


我淚如雨下。


是我當年太現實,丟掉了這麼好的男孩。看著這張紙條,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我皺眉和他一起等待,他懷揣著小心翼翼的期待虔誠叩頭的樣子,可是一切都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小昭。」


我聽見說這話的聲音,好像夢裡響了千百回的他的聲音。我淚眼朦朧的回頭,眼淚黏在晶狀體,對面的人我看得不真切。


「小昭,我們回家。」他過來抱我。


「嗯。」我抽噎著抱緊他,臉上熠熠生輝。


其實紅塵滾滾,並不是每個人足夠幸運遇見對的那個人。一路跌跌撞撞行來,我覺得自己足夠幸運。


旅途中風景太多,我們的心又太大,有的人選擇中途抽身,有的人選擇執手下去,並不是每個半路離場的人都會有一個永遠在原地等你的人。


後記:


為愛拼一拼吧,那些共同吃過的苦、流過的淚,熬過來總是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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