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薄情寡恩，太子妃紅杏出牆——影視劇中的小歷史

夏秋 時拾史事

這是影視劇中的小歷史系列第三十三篇，之前承諾過，葉卡捷琳娜大帝的故事都會做視頻配合。蝦球友情提醒：請在wifi環境下猛戳視頻鏈接，土豪隨意。不管有沒有wifi，這篇的文字部分最好不要錯過，因為有些細節，劇集里根本沒有。

1. 太子妃的噩夢

上回說到葉卡捷琳娜大婚後，在俄羅斯宮廷小心翼翼地過了七年，不但要應付喜怒無常的女皇，還要忍受丈夫的冷暴力。然而，並不是你小心翼翼，就能在波詭雲譎的宮廷中倖存的。你不找事兒，事兒會來找你。

那個時代，不管是中國還是外國，絕大部分女性的價值，只體現在能不能誕育子嗣，葉卡捷琳娜也不例外。她十六歲結婚，到了二十三歲，肚皮一點動靜也沒有，雖然還很年輕，但女皇已經開始著急了。

女皇著急也是有原因的，翻翻這個系列之前幾篇介紹俄羅斯歷史的舊文，就知道羅曼諾夫王朝的宮廷政變是很頻繁的。特別是這個王朝男丁香火孱弱的時候，就越容易引起政變。彼得大帝的血脈總共只剩下倆人，一個伊麗莎白女皇，另一個就是她外甥，皇太子彼得。可女皇已經43歲，自己是沒辦法生孩子了，何況那個年代醫療條件不好，人均壽命不高，誰知道女皇還能活多久，能庇護皇太子幾年呢？這個外甥再怎麼討厭，好歹還是親外甥吧。

伊麗莎白女皇氣場那麼強，誰見誰怕

若是皇太子有了孩子，雖說不能百分之百杜絕宮廷政變的可能性，但最起碼是彼得大帝的正統後裔，在俄羅斯貴族中定會有相當數量的支持者，不啻是給羅曼諾夫的國祚上了一道保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太子妃嫁過來那麼久，別說兒子，連女兒都沒生出來一個。

跟絕大多數護短的婆婆一樣，兒子兒媳（外甥在這裡相當於養子）生不出孩子，婆婆第一個訓的準是兒媳。再生不出孩子，太子妃說不定就要被廢了。被廢掉的話，回娘家也是奢望，因為你在俄羅斯宮廷多年，掌握了大量宮廷秘辛，放你回德國，企不是白白把情報送給俄羅斯的對頭？改信了東正教，那就生是俄羅斯的人，死是俄羅斯的鬼，被廢的話，就在某塊苦寒之地的修道院出家做姑子吧。

2. 奉旨出牆

上篇說過，皇太子彼得有男性隱疾，有人說在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後的七年，他們從來沒能成為真正的夫妻，太子妃一直保持著處子之身。這個說法還挺流行的，即難以證實，也難以證偽，從葉卡捷琳娜婚後的第九年才生出長子保羅這一事實來看，姑且就當它是真的吧。

既然太子有病，那麼保羅這孩子是從哪兒來的呢？原來在伊麗莎白女皇的干預下，太醫給皇太子的關鍵部位咔嚓了一下。當然不是去勢，想什麼呢？做了個GBP的手術而已啦。

同時，葉卡捷琳娜面對迫在眉睫的子嗣問題，也積極展開了自救行動——借種。她在獨守空房七年之後有了第一個情人，薩蒂科夫。薩蒂科夫是在宮裡當差的貴族，能被太子妃相中，想來定是相貌堂堂。

左邊是皇太子彼得，右邊是薩蒂科夫

據說，對於太子妃的出軌行為，女皇是縱容默許的，因為她也沒把握外甥一定生得出孩子。在那場手術之後，皇太子一直跟其她的女人廝混，獨獨對自己的妻子缺乏興趣，但是太子的情婦們，也都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如果老天真要讓羅曼諾夫家族絕種，女皇倒寧願太子妃借種生子，畢竟有比沒有強。而且皇子身世這種宮闈秘聞，普通百姓是不會知道的，他們只會對太子妃產下的小皇子欣喜若狂地三呼萬歲。

1754年10月，太子妃如願以償產下一子，取名保羅.彼德羅維奇。這裡蝦球又要再三重申俄羅斯的取名特點了，看一個人的全名就能知道這個人的父親叫啥。不記得的戳這裡：第二十九篇。這下好了，葉卡捷琳娜暫時不用害怕被廢了。為什麼說暫時？生了兒子還有被廢的危險嗎？誰說生了兒子的王妃就可以高枕無憂，拿衣服！

太子妃的產房被安排在靠近女皇房間的地方，嬰兒一出生，臍帶剛剛剪斷，就馬上被女皇抱走了。皇孫保羅在八歲前一直由女皇親自撫養，也許是出於對太子彼得的恨鐵不成鋼，女皇應該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保羅身上。但是這種做法，對親生母親葉卡捷琳娜來說是相當殘忍的。當保羅終於回到母親身邊時，母子親情已經變了味，那是後話。

3. 皇孫的身世

保羅到底是誰的孩子？

彼德三世、葉卡捷琳娜二世、保羅一世全家福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人敢打保票。相當一部分人認為保羅的父親是薩蒂科夫。然而根據記載，長大後的保羅，無論從外貌還是性格，都很像他名義上的正統父親彼得。而且，皇太子彼得從未對兒子的身世有過異議。他不喜歡太子妃，這件事是眾所周知的，假如彼得認定保羅是野種，就算女皇迫切想要個孫子而壓制住他的報復，那麼女皇駕崩彼得登基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野種殺了或者流放。但是彼得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那麼保羅是薩蒂科夫之子的流言又是從哪兒來的呢？你們一定想不到，流言的源頭竟是葉卡捷琳娜本人。

那是在彼德三世暴斃，葉卡捷琳娜成功問鼎之後，她自己放出風聲，說小太子有可能是薩蒂科夫的種。有人分析，葉二（葉卡捷琳娜二世，簡稱葉二吧）這麼說，是想讓自己減輕罪惡感。因為她雖沒有直接下令處死親夫，但彼德三世之死與她的情人及政變的支持者脫不了干係。謀殺兒子的親生父親，和謀殺一個跟兒子沒啥關係的男人，當然是後者帶來的心理負擔小。

另外一個原因是，保羅太像他父親彼得，而葉二在俄羅斯宮廷受的罪吃的苦，整天提心弔膽的源頭，正是這個薄情寡恩的丈夫。看到越來越大的保羅，就如同一遍一遍重溫自己的噩夢。更何況，頭八年母子被人為隔開，與生俱來的親情根本就沒有機會發展。

保羅一世幼年

假如彼得真是保羅的父親，那麼實際上保羅身上的斯拉夫血統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因為他母親葉二是德國人，他父親彼得是德俄混血。假如他父親是薩蒂科夫，那麼他身上的斯拉夫血統倒有百分之五十。不管怎樣，羅曼諾夫王朝從葉卡捷琳娜二世開始，皇室血統的德意志成分就佔了上風。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在戰鬥民族身上，卻一點兒也不違和。

4. 母子反目

保羅成年後，葉二為他挑選的妻子，同樣來自德國，第一任難產死了，第二任再接再厲又從德國找了個公主過來。這回小倆口和和美美，一口氣生了十個孩子。但是葉二也不太地道，學伊麗莎白女皇的樣，把保羅的前三個兒子都從他們母親身邊抱走，由自己撫養。得虧她後來駕崩了，保羅後面生的一個兒子才得以留在親媽身邊。保羅的孩子中，有兩個兒子先後做了沙皇，但是他們的德意志血統遠遠大於斯拉夫血統，斯拉夫人的血越混越少。

葉二在世的時候，厭惡兒子而偏愛長孫亞歷山大，一度動過易儲的念頭，但沒有真正落實到行動。葉二對孫子亞歷山大的培養是無微不至的，但卻一直有意識地將兒子保羅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

一直被母親厭惡和排斥的保羅，自然對母親又怕又恨。這多麼象當年伊麗莎白女皇和皇太子彼得之間關係的重演。葉卡捷琳娜大帝去世保羅登基後，他把對母親的憎恨轉嫁到了母親的親信貴族身上。凡是母親討厭或關押的人，保羅就赦免他們；凡是母親信任重用的貴族，他就打壓。不僅如此，他還下令將葉卡捷琳娜大帝和她最厭惡的男人彼德三世合葬在一處。這也許是保羅極度渴望父母之愛的表現，又或者，就是純粹報復母親，你們活著的時候是怨偶，死了也得繼續互相厭憎。

保羅一世肖像

這麼不成熟的行為，擱在沙皇身上，而且還是宮廷政變頻繁上演的羅曼諾夫家族，那是要掉腦袋的。果不其然，被保羅修理過的俄羅斯貴族，團結在了保羅長子亞歷山大周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發動了政變。

一輩子缺愛的保羅一世，死在自己兒子亞歷山大手裡。如果說亞歷山大是弒父的主謀，那麼不管有意或無意，一步一步將親生兒子推向死地的葉卡捷琳娜大帝，就是同謀。

保羅之子亞歷山大一世肖像

在這場夫妻爭位、母子反目、父子相殘的宮斗大戲中，或許有人值得同情，比如被殘酷的宮廷和婚姻生活一步一步黑化的葉卡捷琳娜，比如從來不知父母之愛為何物的保羅。但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也沒有一個人是贏家。

下集預告：

保羅這條支線，劇里並沒有安排，因為俄劇《葉卡捷琳娜二世》才播出了一季，下一季還沒影呢。下一篇就得回到葉二的故事主線，講她的上位過程以及其他情人。是的，關於這位女帝的緋聞挺多的。

要知道中國的則天大帝，是靠著丈夫的寵愛和信任，才得以接觸到權力，培植自己的勢力，並學習做一個合格的政治家。而且她也是先做太后，再一步一步向著女皇的寶座靠近。而武則天所擁有的條件，葉卡捷琳娜一個都沒有。婆婆不疼、丈夫不愛、兒子被奪走，朝臣中也沒有明顯的鐵杆支持者，又是個外國人。她究竟有什麼通天的本事，竟然從皇家棄婦的困境中，一躍而榮登大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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