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榮：出草的番人，消失的歷史

馮學榮：出草的番人，消失的歷史

［摘要］台灣番人不但反抗過日本侵略者，其實在更早前，台灣番人各部落與鄭成功的部隊、與大清帝國的部隊，都發生過激烈的流血衝突，清兵甚至多次發動對番人不分老幼的大屠殺，然而由於後人不願提起，這些舊事都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台灣早期是一片「蠻夷之地」，大明朝對它不屑一顧，貪婪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殖民者則將其視為天賜寶島，趁機占而據之，在台灣北部建立了荷蘭殖民政權，荷蘭人用減免賦稅的辦法，吸引福建農民移民台灣，進行墾荒耕種。

與此同時，在大陸這一邊，明朝遺臣鄭成功在清兵的圍剿中，步步失利，清兵是旱鴨子，鄭成功和清兵打了無數次的戰鬥，他深知清兵的軟肋，只要鄭家軍一出海，清兵就望洋興嘆，因此，鄭成功也看中了台灣島，對於鄭成功而言，台灣島是一塊休養生息、養精蓄銳的好地方，於是，鄭成功果斷對荷蘭人開戰，並順利將台灣收入懷中，建立了「明鄭王朝」，也叫「東寧國」。

儘管如此，鄭成功的政權，也僅僅覆蓋了台灣島的沿海一帶，而番人則並未被鄭成功征服，鄭家軍和番人，經常爆發軍事衝突。1670年，鄭經（鄭成功之子）麾下猛將劉國軒，因與番人爭地，鬧出矛盾，番人的斗尾龍岸社、大肚社、沙轆社等，聯合對劉國軒發動攻擊。劉國軒帶兵攻下沙轆社（今台中市沙鹿區）、並對沙轆社的「平埔族」番人，開展大屠殺，不分男女老幼，從數百人一直殺到只剩下六個。

不久，清軍大將施琅攻陷台灣，蕩平了明鄭王朝，戰後，施琅向猶豫不決的康熙皇帝建議：將台灣島納入大清版圖。

康熙皇帝將台灣島納入大清版圖之後，面對的，仍然是這麼一群有著「出草」傳統的番人。所謂出草，就是哪怕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也要將異族人的頭顱砍下，掛在自己房子的牆上，牆上掛的人頭越多，說明這家主人越英勇。

以上各圖均系歷史老照片，如實記錄台灣番人部落之間互相「出草」（獵取人頭）的習俗

大清遇到這樣的新國民，不好治理，1731年，台灣爆發了「大甲西社抗清事件」，當年年末，番人「道卡斯族」，因清政府指派勞役過多，群起反抗，燒毀了台灣府淡水撫民同知衙門，並殺傷衙役兵丁若干，同知張弘章逃走。事件爆發之後，各地番人部落紛紛群起響應。

當時署理福建總督郝玉麟派出台灣總兵王郡親征番人，並先後從大陸本土徵調官兵六千多名來台，清軍在平亂過程中，採用「以番制番」的手段，利用番人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仇恨，唆使一個部落攻擊另一部落，再加以清兵本身的剿殺，歷經七個月，終於蕩平了此次暴亂，殺人逾百。

1769年，清政府任命的「嘉義通事」吳鳳，在進入阿里山的時候，遭遇番人「出草」，腦袋被完完整整地割了下來，在番人的眼中，什麼大清，什麼漢人，沒有區別，都是異族，這就是大清治台初期所遇到的窘境。

1867年3月，美國商船羅發號遭遇颱風，在台灣獅龜嶺海岸一帶擱淺登陸，船員一上岸，就遭到龜仔甪社番人的攻擊，船長J. W. Hunt夫婦等13人均被砍下腦袋，只有一個廣東籍的華人水手逃生，他逃至高雄，向官府報告，3個月之後，美國派出兵艦兩艘，戰士181人赴台，開展報復，但是，入台美軍遭到番人伏擊，帶隊上校戰死，美軍竟然打不過驍悍的番人，狼狽撤退。

清政府怕得罪美國，於是令台灣總兵劉明燈，率清兵500人進剿番人，行軍（今）屏東車城鄉，也遭到番人的阻擊，進退維谷。僵持到最後，美國外交官李仙得出面，與番人領袖開始談判，談妥協議如下：1、番人歸還船長夫婦的首級以及被劫物品。2、美國船隻日後在台灣擱淺，必須打出紅旗，作為友好信號，番人看到紅旗，則視美國人為友，不再攻擊。

1871年，琉球王國船隻遭遇颱風，漂流至台灣八瑤灣，船員一上岸，就遭到番人出草，有54人被排灣族番人殺死，餘下一眾僥倖逃生，並報告給琉球國王，日本帝國以琉球宗主國自居，並以美國人四年前出兵台灣的先例為借口，對清政府進行責難，清政府無話可說，只好同意日本出兵，1874年，日本出兵台灣，對番人展開報復，是為「牡丹社事件」。

1877年，清政府派官在台灣開山辟路，遭到番人阿棉社、奇密社、納納社反抗，清軍將領吳光亮是個狡猾的人，他知道番人驍勇，於是設下飯局，誘騙番人部落骨幹前來吃飯，酒醉之時，清兵一擁而上，將他們殺死。緊接著，清軍也開始在當地對番人開展大屠殺，倖存者四處逃亡，這件事在台灣的歷史上，叫做「大港口事件」。

1878年，清政府組織漢人移民山地，並因此與番人噶瑪蘭族、撒奇萊雅族發生劇烈衝突。噶瑪蘭族、撒奇萊雅族發動攻擊，清兵將領吳光亮又一次帶兵進剿，這一次不分男女老幼，殺。頭人則逮住，凌遲處死。噶瑪蘭族和撒奇萊雅族，幾乎被清兵全部殺光。這件事在台灣歷史上，叫做「加禮宛事件」。

到了劉銘傳治理台灣，仍然不太平，劉銘傳和番人打了四十次的大小戰鬥，其中1889年，劉銘傳在宜蘭遇到番人突襲，清兵當場戰死273名，事件傳到北京，光緒皇帝聞訊，拍桌大怒，立馬下旨：「嚴行剿辦，以儆兇頑」。於是，劉銘傳再度帶兵入山，對番人進行剿殺。

事實上，在整個大清王朝統治台灣的過程中，爆發過無數次的番人抗清事件，除了這裡談及的之外，還有大庄事件、骨宗事件、獅頭山事件、太魯閣事件、觀音山事件等。自古以來，侵人土地，總有代價，出來混，總是要還。

1895年，台灣被大清割讓給日本帝國，日本殖民者對於番人，採取了深入滲透、征服與教化並進的政策，可是仍然無法馴服番人，後來發生賽德克族暴＃動的霧社事件，這個大家都知道，就不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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