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胡適根本沒講過這話

「胡適說過：『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這個句式不說泛濫成災，起碼也是司空見慣了。胡適老人家要知道這事兒，估計要踹開棺材板跳出來罵人了。因為，他根本沒講過這話。既然胡適沒說過這句話，為什麼又會落在他頭上四處傳播呢？

哲學家詹姆士（圖注）

這句話其實是被曲解套用的，咱們來看看它最原始的出處。胡適在介紹美國哲學家詹姆士「實在論」的文章中有這麼一句：「實在是我們自己改造過的實在。這個實在裡面含有無數人造的分子。實在是一個很服從的女孩子，它百依百順地由我們替他塗抹起來。」

看到沒？胡適所說的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指哲學上的「實在」。那麼，「實在」怎麼被變成「歷史」的呢？

哲學家馮友蘭乾的好事。他在50年批判胡適時，寫過這樣一句話：「實用主義者的胡適，本來認為歷史是可以隨便擺弄的。歷史像個『千依百順的女孩子』，是可以隨便塗抹的。」可見，馮友蘭對胡適的話進行了改造，而馮本人在大陸影響力很大，這話於是不脛而走。

馮友蘭（圖注）

到了70年代末，胡適說歷史是任人塗抹的小姑娘這話已經被人們廣為引用。比如，在一篇批判「四人幫」的文章中有這樣一段話：

「四人幫」信奉歷史「實在是一個很服從的女孩子，她百依百順地由我們替她塗抹起來，裝扮起來」（《胡適文存》一集卷二）……的實用主義歷史觀。

在上面一段話中，「實在」兩個字的含義已經被嚴重扭曲，不再是胡適的本意——哲學意義上的「實在」，而變成了「虛詞」的實在。

胡適（圖注）

不過話又說話來，「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話的確沒錯，簡直是「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通俗版。所以，這句名言才會錯誤地藉助胡適的名氣，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