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野豬情結：「豬頭小隊長」居然是讚美詞

文 | 金何

對於侵華日軍，除了鬼子和太君，另一個我們熟知的描述他們的辭彙，恐怕就是豬頭小隊長了。

第一次看到豬頭小隊長這個稱呼，是小時候看的《烈火金剛》漫畫冊。對侵略者是徹骨仇恨，自然漫畫冊里小隊長確實長得像豬頭。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沒有歷史觀念，只是單純覺得好玩好笑。及至年齡大一些，看《呂梁英雄傳》小說，裡面那個駐守漢家山據點的小隊長，也被稱為豬頭小隊長。這個年紀已經了解到不少歷史知識了，能明白這種稱呼是對侵略者的蔑稱和醜化。

不過你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所有被蔑稱為豬頭的日本鬼子，其職務都是小隊長。而小隊長，若按軍階排名的話，就是一個中尉連長。那麼問題便來了，為什麼僅僅把小小的連長蔑稱為豬頭呢？為什麼沒有豬頭太君、豬頭聯隊長，這樣蔑稱高級鬼子軍官的說法呢？

這就有必要了解一下日本文化了。

日本這個東方的海島之國，自鑒真東渡和遣唐使來華之後，語言、文字、服飾、飲食等方面，都借鑒了中國。不過借鑒並非照單全收，而是在原有基礎上，再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形成一種全新的方式。

就拿豬來說，我國又把豬稱為豕。《詩經·小雅·漸漸之石》里就有說：有豕白蹢。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豬長了白色的蹄子。豬很久以來不但是中國人飯桌上的常用肉食，還是用來祭祀的主要物品。《呂氏春秋通詮·審分覽·任數》里解釋：豕，豬，祭祀用的犧牲。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生殺大權掌握在人的手裡，那一頭頭的豬，想怎麼宰殺就怎麼宰殺。正因為如此，雖然豬給我們提供了肉，是我們的主要祭祀品，但在中國的文化里，它所代表的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突出優異的地方，更不會把它加入龍虎豹這樣的吉祥之物行列里。

漢語里有一個成語叫狼奔豕突，其含義是壞人慌不擇路逃跑。「豕突」是指野豬奔逃亂竄。我國南北皆有野豬分布，但是因為其有很多天敵，並不處於食物鏈頂端，其存在感也沒有老虎和豹子的存在感強。

因此在咱們國家，無論是家豬的慵懶還是野豬躲避天敵的奔逃，都不被人們喜愛。於是漸漸地在文化層面，豬也就有了貶義。形容一個人蠢笨，通常會說你個豬頭。

然而這一切在日本都反過來了。

日本人是喜愛豬的，甚至到了崇拜豬的地步。你可能會說鬼子天生就跟常人民族不一樣，喜歡這種低劣的物種也沒什麼奇怪。如果你這麼理解，那麼便是犯了常識性的錯誤。日本人之所以崇拜豬，那是有客觀原因的。

在科技不發達的古代，每個民族都有崇拜大型的肉食動物心理。畢竟人類在這些動物面前是那麼的渺小和不堪一擊。我國是老虎的發源地，從南到北都有老虎的身影，因此自然而然的，我們對虎就很崇拜和喜歡。形容一個古代戰將威猛，會說他是一員虎將；形容一個小孩兒長得壯實，會說他是虎頭虎腦。

日本本土，自幾百萬年前板塊移動之後，其土地與歐亞大陸分離。在日本國內，並沒有土生土長的老虎豹子這些大型肉食動物。日本國內的大型動物，除了熊，就是野豬了。

日本著名的兒童文學家椋鳩十，曾寫過一本童話故事《月牙熊》。他的書中曾寫到一頭紅毛巨豬兇猛無比。由於沒有更大的食肉動物克制，日本的野豬在野外是沒有天敵的。尤其在北海道，氣候寒冷，使得野豬體型更加龐大，體重在500公斤以上的野豬比比皆是。試問這種出沒于山野之間的巨獸，人類見了難道不會害怕嗎？

（2014年，一位日本攝影記者在街頭採訪時遭野豬偷襲，整個人被一頭野豬拱倒在地）

漸漸地，日本人就把這種山間巨獸當成心目中崇拜的吉祥之物了。

日語里有一個詞語叫豬突猛進（ちょとつもうしん），乍一聽跟漢語的狼奔豕突差不多，不了解日語的會認為這是一個貶義詞。然而這個詞語卻是褒義，翻譯成漢語跟猛虎下山差不多。

古代中國行軍打仗，打頭陣的先鋒官往往勇猛無比，像一頭頭下山的猛虎。其實日本鬼子也一樣，他們的先鋒官，就是一個個的小隊長，只不過他們的形容詞不是猛虎，而是豬。

行文至此，你一定會在心底罵大爺的了。本以為豬頭小隊長是對鬼子的醜化，沒成想反倒是讚美和尊稱他們了。這真是南轅北轍。在翻譯官不了解中日文化的情況下，日語裡帶有勇猛褒義含義的豬頭，變成了漢語里貶義詞豬頭。於是豬頭小隊長的稱號，也就在大江南北傳開了。

鬼子把自家的基層小隊長稱為豬頭，一來是帶有激勵的意思，二來是形容他們作戰勇猛。這就好比咱們的軍隊里也有「猛虎團」、「尖刀班」一樣。而鬼子的基層軍官，對於豬頭的稱呼，也非常受用，於是一來二去，不光是別人稱呼他們，連他們自己也常常會自稱。只是這個詞語放在漢語的語境下，還是會讓人忍俊不禁。然而，這恰恰說明的是，不同地域里，文化意境和語言上存在差異，兩個地區，同樣的東西，可能理解起來就是十萬八千里。

旅日作家薩蘇曾說起過一件有趣的事情。一個屬豬的日本朋友生日，他畫了一幅豬的漫畫作為禮物送給朋友，誰料想日本朋友一臉不解。在朋友一番費力的解釋下，他才明白日語里的豬，有兩重意思的只有野豬才稱為是豬，而飼養的家豬，在日本被叫作豚。

（日本黑豚豬，這位才是漢語意境里想表達的意思）

這就不得不再說到日本飼養家豬的歷史了。家豬的馴化起源於咱們國家，所以咱們認為家豬和野豬差不多，是一個物種。然而日本是不一樣的，日本佐賀大學的和田教授曾論述，古代在日本，並沒有食用豬肉的習慣，這種習俗一直持續到幕府統治末期。由於不吃豬肉，自然也就不養豬。而現代日本人理解的家豬，是19世紀末明治維新開始後，從西方引進來的。也因此在大部分日本人眼裡，引進的供人食用的家豬，和日本本土的野豬不是一個物種，自然就不能同日而語了。於是，他們重新給這種慵懶的肥頭大耳的傢伙起了一個新名字：「豚」。需要說明的是，豚在漢語里，也是豬的意思。

看來，我們把家豬野豬混淆一談，日本人則把崇拜的野豬和食用的家豬分而論之了。

在日本各地，有很多供奉豬的神社，類似於咱們中國的土地廟或城隍廟，我們姑且叫它「野豬廟」吧。日本的傳說里，野豬鬃毛放進錢包能夠財運不斷；敬拜野豬能夠多子多福；野豬頭很結實，能夠保佑人們出行平安。看來，日本人既把野豬當財神供奉，也把它當送子奶奶供奉，還把它當灶王供奉。一頭野豬，一司三職，看來日本人真的把這山林間的野獸當成了神，並且有很強烈的野豬情結，確實有趣的很。

既然日本鬼子把豬當成吉祥物，那麼在侵華的時候，肯定不會把中國人稱為「支那豬」了，畢竟那樣反倒是在稱讚中國人了。看來今後也不能叫他們日本豬了，不了解漢語和日語差別的人，還會以為你在誇他，應該叫他們日本豚才是。

豬頭小隊長，也得改成豚頭小隊長了。

TAG:金何 |

※女子踏青吃兩盤野菜：瞬間變「豬頭」
※泰國男子4次整雙眼皮整成「豬頭」，只想變回原本的小鮮肉
※日本人眼中更真實的80年代：懸掛的豬頭與狗肉，是最生活的味道
※有毒！韓國小哥燙了個頭，結果……臉腫成了豬頭！
※是人生也是態度：《西遊記》豬八戒真是豬頭豬腦嗎
※德國屠宰廠下腳料變身中國好味道，豬蹄豬頭肉豬耳朵豬尾巴受歡迎
※真人版小丸子！幼兒園的女兒強烈要求剪小丸子頭，從理髮店出來，哭到變豬頭！
※喜歡豬頭嗎？到巴哈馬的大主礁島，這個無人島生活著大量的豬
※金毛作死咬仙人球，結果第二天整個臉腫得像豬頭
※狗狗貪玩被蜜蜂蟄成豬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你，可主人的反應太可惡了！
※掛牛頭，賣豬頭，在桂林
※男子腦洞大開親吻毒蛇寵物，結果一秒變豬頭，網友：活該！
※金毛慘遭黃蜂圍攻，被蜇成「豬頭」萌翻人，都是貪吃惹的禍
※民間故事：人狐結怨，狐狸騙了村民的豬頭，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
※《金瓶梅》里的美女們為啥喜歡吃豬頭？
※韓國醫院內整容後的女人們，腫成豬頭只為後面變美
※狗子亂吃東西腫成豬頭，主人：繼續吃，看你挺能的啊
※在日本為什麼有些人將「豬頭」作為自己的姓氏？
※讓狗狗腫成豬頭的兇手，主人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