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志：科恩是搖滾史上最重要的詩神

萊昂納德?科恩（1934-2016） 加拿大音樂人、詩人、小說家

搖滾史上的永恆男人

文|張鐵志

（台灣作家、文化評論人）

萊昂納德·科恩（Leonard Cohen）12歲時迷上了催眠術。書上的秘訣說：「聲音要壓低、壓低、再壓低」，於是他用舒緩而輕柔的聲音要家裡的女傭放鬆身體，令她進入恍惚狀態。

那只是第一次的成功經驗。在他後來音樂生涯的50年中，科恩用低沉的神秘聲音催眠了一代又一代人，讓人們脫掉了外在的防備，把內心的脆弱與憂傷都誠實地交給了他。

科恩是搖滾史上最重要的詩神，許多人甚至認為，他的歌詞比剛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鮑勃·迪倫更好。

出生於1934年的科恩本來就是一名詩人和小說家。在加拿大蒙特利爾的麥克吉爾大學就讀時，他完全浸淫在文學中，奮力寫詩。二十幾歲時，他發表了兩本詩集和一本小說，被視為加拿大的文學新星。三十歲，詩集《給希特勒的花朵》獲得了魁北克重要的文學獎。1966年，第二本小說《美麗的失敗者》被《波士頓環球報》讚譽為「喬伊斯沒有死。他住在蒙特利爾，名字叫科恩」，這也在日後成為全世界幾代文藝青年的通關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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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的詩歌確實是時代的局外人。當人們討論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個流行樂與搖滾樂的黃金時期，通常不會討論到他。他從不屬於那個時代或任何時代，只是兀自地唱著自己的歌，一如在那個暴雨落下的60年代的西方，他在希臘小島上晃晃悠悠地生活著。但他的作品是最強大的時間抵禦者。即使他的專輯銷量遠低於他被膜拜的程度，他的地位卻隨著時間越來越高，建構起一座流行音樂的巨塔，歌之塔（Tower of Songs，借用他的歌名）。

1979年科恩演唱《So Long Marianne》。

他的歌曲的永恆關懷早就寫在第三張專輯名稱上：「愛與恨之歌」。當然不只有這些，我們還聽見慾望的糾葛、信仰的失落、心靈的探求，甚至戰爭與和平，還喜歡矛盾與一點點自我嘲諷。

當人們大多頌揚科恩如詩的睿智文字，卻低估他同樣厲害的曲調（鮑勃·迪倫也如是說）。是那些最魅惑的旋律讓他的歌詞變成咒語，讓我們被催眠，跟他一起體驗狂喜與憂傷，或者最深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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