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疲憊的是，不管怎麼努力，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育兒 11-28

兒子感冒咳嗽得厲害，我不得已停下工作帶去看醫生。打電話同他說兒子的情況，目的希望他能陪著前去。他諸多借口，一會兒說要去哪裡幹什麼；一會兒說天氣冷，讓我帶孩子坐公交車去。

站台上，冷風無孔不入，汽車尾氣、灰塵滿天飛，連垃圾袋都揚在半空。兒子縮著小小的身子，不時驚喜地告訴我:"媽媽，寶馬概念車；保時捷喔！"我心頭苦澀，如若早知道孩子命運和我一樣差勁，說什麼我也不會帶他來這世上受苦。

兒子，你爸爸也有寶馬，只不過是一輛開了十幾年的豪爵摩托。我看著那些來往的車輛，不知別的女人是不是坐在車裡哭，但是她們不用飽受日晒雨淋和寒風冰雨。讓我選擇，我寧願坐在保時捷里哭，起碼我過得不好，孩子不用這麼艱難。

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沒有位置，別人也不可能將自己坐下的拱手讓人。這年代就是這樣，人心漸涼。我一邊手吊在頭頂，一邊手緊緊箍住孩子，車開開停停不時剎車。兒子抱著我大腿告訴我:"媽媽，我站得好累！"我知道，本來孩子就不舒服，感冒最累人。

父母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我的婚姻，說他沒本事，沒有一技之長，以後我慢慢就會知道錯字怎麼寫。我以為生活會慢慢變好的，在兩個人的共同努力下。可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父母終究是對的，有些人沒長進就是一輩子沒長進，別指望他忽然醒悟，原來老婆孩子跟著自己過得像條狗。

下車後，孩子不願意走路了，要我背著。因為公交車並沒有經過醫院門口，還要走上幾分鐘。我蹲下身子眼淚滑落，背著四五歲的兒子穿過長長的斑馬線。風很大，很冷，斑馬線兩邊停著很多人的一生，可我感覺自己在他們眼中，活成了過街老鼠，怎麼看怎麼凄涼。

兒子睡著了，醫院很多人，我背著他排隊挂號，抱著他等候醫生就診，就連醫生撬開他嘴巴查看喉嚨，小傢伙都沒鬧，就是篤手指血化驗時哭得呼天搶地，繼續要我背著。於是我背著他排隊拿葯。醫院裡整整兩個半小時，我背上幾乎沒空過。

背著孩子在路邊等公交車，我頭髮散亂，上司打電話問我還要不要工作了。給他打電話，他依然還是那句話:風大，帶孩子坐公交車回來。原來自己想找個換把手的人都難。

每天我拚命工作，又要帶孩子，又要料理家務，滿心期待生活會一天天變好的，結果是從年初忙到年關將至，錢沒剩下不說，日子毫無起色，那種感覺真累。

公交車每天都那麼多人，因為兒子不舒服，我不得不抱著兒子坐在過道邊的腳台上，那一分鐘我想，要是手上拿個盤子，我跟真正的乞丐又有什麼區別？沒有。一樣活得痛苦和掙扎。

回到家一室清冷，我試著伸直酸痛的手臂，連喝口水都成了艱難。風大，散亂的頭髮吹在一起打了結，鼻腔里全是黑黑的灰塵。我告訴自己，承認自己錯了吧？沒什麼好丟臉的。

然後，還得自己動手做吃的，孩子回來吃過葯就一直在睡。我強撐著疲憊，一個人味如嚼蠟地吃飯，心想:當初他有什麼好呢？自嘲地笑了兩下，有些東西哪怕是窮其一生的努力，還是得不到，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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