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立風：有文學做底蘊，音樂一定不俗

「有一天我從菜市場回家，路過公園，看見不少老人在打太極拳，我也跟著比劃，還學著他們壓腿。壓著壓著，一個旋律突然闖進腦海，於是趕緊跑回家記下來。可記下來才發現，剛買的菜都忘了拿回來！」

就是這麼奇妙的靈感，鍾立風寫出了新專輯《愛情萬歲》中的《藍色旅人》。可歌詞中「藍色的旅館」「橘色的夢」，還有那「吉普賽的旋律」，卻和菜市場沒什麼關係。「很多人喜歡追問我寫歌背後的故事，其實就是一剎那的情緒，我的生活沒有與眾不同。但在很多潛移默化的過程里，也許已經收藏很多秘密在心裡。」

鍾立風愛讀書，喜歡文學作品。曹有濤攝

穿著墨綠色粗線針織毛衣，戴著黑圍巾，半長的頭髮，鍾立風一副典型文藝青年的打扮。坦白說，他的名字在流行音樂圈仍算小眾。很多人都知道水木年華的《再見了，最愛的人》，很多人會哼李健在《我是歌手》上唱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這些恰恰都是他的創作。「沒有什麼故事，我寫的歌就是我這一段時間生活與讀書的感悟。」

鍾立風的音樂與文學密不可分，用他自己的話說：「音樂是我的妻子，文學是情人。」算上剛出版的文集《書旅人》與即將發行的專輯《愛情萬歲》，他一共出過5本文集、8張專輯。在他的歌詞中，「書」「信」這樣的意象時時可見，而大文豪「博爾赫斯」的名字也成為他組建樂隊的名稱。在新專輯中，他還收錄了一首叫做《我愛你》的歌曲，就譜自余秀華的同名詩歌。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給你寄詩歌。我要給你一本關於植物，關於莊稼的。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告訴你一棵稗子提心弔膽的春天。」詩歌是有些酸澀而沉重的，可鍾立風偏偏用輕快而搖晃的調子彈奏著，還吹出不羈的口哨，「稗子就像詩人隱喻的自己，它和能發芽的稻子不同，它有的只是一個提心弔膽、跌跌撞撞的春天。」

二十幾年前，懷抱音樂夢想的鐘立風從杭州單槍匹馬來到北京，首張專輯中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就是在那時寫成的。「那時候歲數小，以為自己要活在音樂里，一定要寫出好聽的歌。」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卻慢慢走向了文學，「做任何事情，當然包括做音樂，不能一門心思只在這件事情上下功夫，要站得遠一些。有了文學、詩歌做底蘊的音樂，一定會是不俗的。」

有人說鍾立風的創作洋溢著「斯拉夫」的氣息，吉他的和弦與時而出現的手風琴，酷似前蘇聯時期和歐洲的樂曲。「我受歐洲的文學與音樂的影響比較多，美國的文化我反而不是很喜歡。」鍾立風常常將剛獲諾貝爾獎的鮑勃·迪倫，與不久前去世的加拿大詩人兼音樂人萊昂納德·科恩類比：「迪倫是典型的美國文化，就像『答案在風中飄揚』，充滿人民性。」他停頓了一下，「而我更喜歡科恩，在他的文學與音樂中，聽不到憤怒的聲音，也辨不出明顯的立場，每一首作品都像是詩，在任何年代都可以唱，通透地表達人性的冷與暖。」

鍾立風說的是科恩，彷彿也在說自己，他的音樂與文字一樣是含而不露。他甚至會在作品中設置謎題，帶著聽眾或讀者去追尋，但每當走到揭曉答案的門前，他卻不再前進。「留白處自有生機無限。不如讓聽眾自己去想像，就像巴赫的音樂，充滿復調卻沒有高潮。」鍾立風說，「突然揚上去的，過後總會落下來；聽上去沒有高潮才能循環往複，反而無時無刻不在高潮，一如中國古老的老莊哲學。」據悉，《愛情萬歲》將於12月9日發行。（文/韓軒）

原標題為：組建樂隊取名「博爾赫斯」，新專輯中的歌曲《我愛你》譜自余秀華詩作——鍾立風：有文學做底蘊，音樂一定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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