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陝西八大怪之首：房子半邊蓋的民俗與文化傳承

文史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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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邦林

關中地區「半邊蓋」的房子，可算是陝西的象徵之一。

第一次坐車過關中時，耳聞目睹了半邊蓋的奇特的民居，特別是陝西俗語「八大怪」：「房子半邊蓋、帕帕頭上戴、麵條像褲帶、鍋盔似鍋蓋、辣子一道菜、凳子不坐蹲起來、姑娘不嫁外、唱戲吼起來。」心裡不免好奇。

「房子半邊蓋」被列為陝西八大怪之首，可見這房子具備了關中民居最典型的特徵。

後來又見平遙古城民間俗語十大怪，「房子半邊蓋」仍是十怪之首。

揭秘陝西八大怪之首：房子半邊蓋的民俗與文化傳承

（平遙古城，半邊房）

這裡的房子為何只蓋半邊呢？記得在當時的車上，一個老人講了這樣一個與明太祖朱元璋有關的歷史傳說：

相傳朱元璋年輕時嗜好賭博，十賭九輸。不得已，只得拿家產作賭，日子一久，僅剩下半間房子度日了。那還有半邊呢，被他老人家輸掉了。後來朱元璋得勢，便提倡百姓修房子一律半邊蓋，用以告誡子孫後代遠離賭博。

這個民間故事是否真實無從查考，但歷史上確有朱元璋戒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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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即位後，看到賭博給社會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對此深惡痛絕，下決心要整治這種歪風邪氣。他讓人在繁華的鬧市區修建了幾座逍遙樓，在樓里放上各種賭具。等賭徒們完全進入狀態，便命官兵把住逍遙樓門口，任何人不得出樓，沒有任何吃喝，沒過幾天，一些身體羸弱的賭徒因承受不了沒黑沒白的賭，力氣耗盡而一命嗚呼。那些勉強堅持的賭徒也嚇破了膽。

此時賭徒們才明白朱元璋建逍遙樓的真正目的，跪地哀呼饒命，朱元璋這才把他們放出逍遙樓。從此，賭博之風才算剎住，人們恢復了以往正常學習生活，耕種經商，安居樂業，也對朱元璋的戒賭妙法稱讚不已，並把他的戒賭方法叫做「厭惡療法」。

話得說回來，這幾座逍遙樓恐怕與房子半邊蓋沒有多少直接關係，但一個崇尚節儉的風尚卻是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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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祖朱元璋）

我們還是來看看關中房子半邊蓋的習俗吧。在關中，房子的結構是：中間廳房、兩邊是卧室，一個院落除了上房還有偏房，房子的結構是「人」字的一爿，就是半邊蓋的「怪」房子，這種房子叫「安間」房，又叫上房。

傳統的關中院落進門有一道叫照壁的牆，往裡左右都是廈子房，最裡面是安間正房。

房子半邊蓋有其真正的原因。

主要原因就是過去貧窮所致。原來這種半邊蓋的房子都是土木結構的，能節約大量的木材，實現了關中人少用木頭多用土的理念。

關中流傳著一句順口溜：「有錢住北房，避風又向陽。」北房是指座北朝南的房子，一般都是安間房，也有根據院子走向蓋的廈子房，這種格局的四合院是關中民居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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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關中地區是中華文明的搖籃，不少朝代建都於此，文明進步了，生態卻遭到了破壞，黃土地少了綠裝，雖然南有秦嶺護障，但無法滿足千萬居民的家住用房。聰明的關中人因地制宜蓋起廈子房，利用黃土壘起三面土牆，朝院子一面留門窗，房頂只需少量的大木頭做檁、梁，對做椽子小木頭要求也低，三面土牆中還有一面利用了圍牆，這樣就節省院落的空間，解決了用房不足的問題。

「房子半邊蓋」是關中一大景觀，是過去民生低下的產物。雖然這種房子光線充足，但通風不暢，家家戶戶的廁所在屋子的最後面，以前沒有化糞池，基本是人工把糞便積攢起來用「架子車」拉到地里上肥，也為了更好的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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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原因便是民間風俗問題。

老輩的人講「房子半邊蓋」就是取「肥水不流外人田」之意。關中人比較講究風水，認為「肥水不流外人田」。關中缺水人盡皆知，為了緩解缺水的問題，關中地區很多人都把屋頂流下的雨水收集到窖里，需要的時候就用「樓樓」把水從窖里打起來，再存放在瓮里。主要原因就是陝西地處內陸，屬於典型的大陸性乾燥氣候，天氣乾旱，風沙大，加之當地木材稀少。所以，人們根據當地的條件，就發明了半邊蓋的房子。

另外，關中地方的人在閑的時候愛「串門子」（即鄰居常走動諞閑話），為了不至於鄰居看到自己的物品，便把房子蓋成了這樣。

關中人的房子半邊蓋了，其好處以民間歌謠的形式流傳：「鄉間房子半邊蓋，省工省料省木材。遮風擋雨又耐寒，冬暖夏涼時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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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蓋的房子好處很多，大致有三點：

首先是雨水流向自己的院子，不會發生鄰里糾紛。兩邊蓋的房子就沒有這好處，為了避免這一點，會在兩個院子中間留一個小巷子、或在房子和院牆間留一個夾道。

第二，相比之下，「半邊蓋」的房子節約了土地，「半邊蓋」的房子可以和鄰居的房子無縫連接。

第三，「半邊蓋」的房子，兩個院子相鄰的「廈房」共用一面牆，是「伙牆」或「借牆」，不僅可以節約建材，也將這個外牆變成了內牆，提高了保溫性，居住的舒適性提高了，在寒冷的北方可以節省不少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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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有一種說法：關中的文化生活，在農村；農村的民俗生活，在房子。作為安身立命之所，房子對於關中人意義重大。從祖先的山洞穴居，到後來的窯洞居住，再到人們終於有了錢，伐了樹，做了椽，用土坯子夯起了土牆，住進了廈子房。就這樣，關中人對住房的追求從沒停止過。

這裡，我們再來說說廈子房。

早些年在關中行走，隨處可見一種其他地方見不到的建築——廈房。關中的廈房，有自己的特點：做牆的一面有近十米高，而裝門窗的這面則五米高，這一高一矮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個三角形的剪影，而廈房一般都是面對面建造，遠遠地看去，像兩個老熟人見面彎腰問候的姿勢。

這些高低錯落有致的廈房，讓它的主人從內心裡有了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那種威嚴不苟言笑，那種富足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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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廈房體現著關中人儉樸又好面子的本色，它的四面牆可以是土坯子夯成的，門窗用的都是關中隨處可見的木材。就連房頂，也只需要精挑細選一根大梁，其餘的椽選些普通的木頭也能湊合，但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硬是蓋出了獨具特色的關中四合院。

其實在山西平遙古城，半邊房更是獨具特色。

這裡的半邊房是平遙古城十大怪之一，家家戶戶都是高牆灰瓦。平遙民居之所以大多為單坡內落水，流傳最廣的說法稱之為「四水歸堂」或「肥水不流外人田」。山西地處內陸，乾旱少雨，且風沙較大，將房屋建成單坡，能增加房屋臨街外牆的高度，而臨街又不開窗戶，則能夠有效地抵禦風沙，提高安全係數。院內緊湊的布局則顯示對外排斥、對內凝聚的民族性格。

現在，只要走進這些半邊蓋的房子，心裡不免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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