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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希拉里和特朗普還是朋友

當希拉里和特朗普還是朋友


莫琳·多德


翻譯:陳亦亭 王相宜

來源: NYT教育頻道

當希拉里和特朗普還是朋友



2005年1月,唐納德·特朗普、比爾和希拉里·柯林頓,以及梅拉尼婭·特朗普在特朗普的婚禮上。Maring Photography/Getty Images

這兩張照片完美刻畫了現代歷史上最扣人心弦的權力遊戲令人興奮、錯綜複雜的情節。第一張照片攝於2005年唐納德·J·特朗普第三次結婚時在馬阿拉歌莊園舉行的豪華婚禮上:作為一名來自紐約州資歷尚淺的參議員,希拉里穿著金色的絲質服裝,佩戴著珍珠首飾,顯得光彩照人;特朗普說了什麼引得希拉里、比爾和珠光寶氣的新娘梅拉尼婭開懷大笑,希拉里滿臉笑容地抬頭看著這位戴著白色蝴蝶結的大亨,顯得真心高興。正如網站「紐約社交日記」的編輯戴維·帕特里克·哥倫比亞冷冷指出的那樣,唐納德和希拉里看上去「簡直就像」鎂光燈下「墜入愛河的一對小年輕」。第二張照片攝於上月聖路易斯的總統辯論現場,畫面中的情景兇險得多:在希拉里闡述一個觀點時,膚色呈「果珍」色的特朗普就站在她的身後,如同恐怖片里的惡魔,他邀請的三名嘉賓——指控比爾性侵的女子——坐在前排,厭惡地看著希拉里,坐在旁邊的切爾西和比爾一臉嚴肅。十年讓一切都大變樣:從巴比倫式的奢華慶典上希拉里和比爾討好唐納德,變成了雙方激烈的對峙,唐納德召喚比爾陰魂不散的醜聞過往,並威脅如果自己當選便會將希拉里投入大牢。


我們距離72年來首個在兩名紐約人之間展開的總統對決只剩最後幾天了。上一次還是托馬斯·杜威和富蘭克林·D·羅斯福之間的較量:42歲的共和黨人、紐約州州長對62歲的民主黨總統使用了特朗普式的攻擊,稱他是「一個疲憊的老頭子」。在選舉之夜,曼哈頓將同時舉辦慶功派對和守靈活動。希拉里將在賈維茨會議中心舉行自己的活動。那裡有真正的玻璃天花板和時報報道競選新聞的記者瑪吉·哈伯曼所謂的挑釁氣氛:在70年代末,特朗普曾想自己來修建該中心並將特朗普這個名字留在上面,但遭到紐約的拒絕。


這是一場在歷史上都堪稱令人震驚和欲罷不能的選舉,它可能會導致共和黨死亡,並促使民主黨在意識形態上的轉變。在這場選舉中,兩名候選人都來自紐約這一點基本上被忽略了。只有林-馬努艾爾·米蘭達在《周六夜現場》上強調了這一點,呼籲人們忘記這場瘋狂的選舉,去看《漢密爾頓》:「就是紐約的兩個著名政客在進行一場骯髒、醜陋、互相詆毀的政治競選。讓人逃避現實的消遣方式!」


E·B·懷特曾寫道,在紐約這個「單一、緊湊的競技場上」,一名角鬥士和一名推廣人可以在這個充滿活力、承擔偉大使命的城市裡走到一起。「在過去二三十年里,這兩個名字同時代表著這個國家的不可思議和俗不可耐,」曼哈頓廣告大亨、電視名人唐尼·多伊奇說,「我們可以從他們身上追溯這個社會的墮落和興旺。」唐納德·特朗普和希拉里·柯林頓如何向上攀登、重塑自己、擁抱和爭吵的故事就是紐約本身的故事。它是一個關於權力、影響力、階層、社會和野心的故事,它是有可能引起伊迪絲·沃頓的興趣的,其家族就曾在離如今的特朗普大廈不遠的地方擁有一個華麗的宅邸。


柯林頓一家從2000年開始從華盛頓搬到紐約,以便希拉里競選參議員,在莫妮卡·萊溫斯基醜聞後獨自發展。她此前從未在紐約居住過,但是國際化的紐約人並不討厭來這裡謀求利益的外地人——1964年,博比·肯尼迪從馬薩諸塞州和華盛頓市郊搬到這裡時,紐約人熱情地接納了他。所以,希拉里把目光投向了北面的丹尼爾·帕特里克·莫伊尼漢的參議員席位。

柯林頓一家到紐約後觸動了很多富有精英的敏感神經,他們正因追隨布希或戈爾而痛苦地處於分裂之中。不過,這一次紐約富有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大都團結在希拉里周圍,商界高管對戈爾的懷疑要大於對柯林頓夫婦的疑慮。當時,民主黨人抱怨大選被對方竊取,共和黨人也在抱怨大選差點被從自己手中偷走。


希拉里知道自己不應該被視為曼哈頓的圈內人,所以就像博比選擇長島作為自己的根據地一樣,希拉里選擇了韋斯特切斯特。在城裡,她把自己重新塑造成一個熱愛洋基隊的紐約人,在紐約州北部拉選票時,她則是把自己塑造成芝加哥出生的大湖區女兒。紐約——以及在9·11事件的可怕餘波中擔任參議員——會改變希拉里。「那讓她變得更堅強,」紐約州參議員查爾斯·舒默說,「她對很多事情更精明。是生活改變了她,不過紐約也改變了她。」

當希拉里和特朗普還是朋友



10月9日,希拉里·柯林頓和唐納德·特朗普在總統大選第二場辯論中。Aaron P. Bernstein. Rick Wilking/Reuters/ZUMA Press

當時比爾也需要重塑自己的形象。在彈劾案和對馬克·里奇的赦免後,他的名聲不佳。在遭到強烈批評後,他不得不放棄以近80萬美元的年租金在卡內基音樂廳大廈為他們的基金會租用豪華辦公室的計劃。他轉而搬進了年租金為21萬美元的哈萊姆區辦公室。據報道,這位喜歡在非正式高爾夫比賽中加擊的前總統曾想加入四個著名的韋斯特切斯特鄉村高爾夫俱樂部,卻均遭到拒絕。就像當時特朗普曾對我感嘆的:「現在,柯林頓連韋斯特切斯特的高爾夫俱樂部都進不去。一位前總統央求著要加入一個高爾夫俱樂部。這簡直不可思議。」為了改善自己的形象,比爾開始進行煞費苦心的宣傳,在大學裡做演講,招募前內閣成員及其他代理人吹捧他的功績。比爾在公眾心中的形象有所改善後,他馬上隨基金會搬到了市中心。


希拉里競選參議員時,夫婦倆開始籌款。他們從1990年起就開始不停地在該市籌款,但是,2001年他們開設自己的基金會後,籌款的力度加大了,會與華爾街上所有的新富交遊往來。對沖基金和科技基金推動了這些新富的出現。通過出書、回報豐厚的演講以及比爾在羅納德·伯克爾的私募股權公司Yucaipa擔任顧問賺的錢,柯林頓夫婦償還了在一系列聯邦調查中欠的律師賬單,在之後的15年里賺了約2.3億美元。


柯林頓夫婦在紐約開始新生活時,特朗普也在改變自己——從敢於冒風險的開發商轉變為把自己的品牌許可授予他人項目的低風險轉讓人,從肆無忌憚的建築商轉變為真人秀節目《學徒》中一身貴氣的明星。他來自皇后區,曾是一個衝勁十足的粗魯紐約小孩,家裡有錢,但沒有通往上層社會的階梯。「儘管在Z大道上嶄露頭角,但他日思夜想的永遠是曼哈頓,」傳記《特朗普:世上最大的表演》的作者布萊爾韋恩·巴瑞特說。《特朗普一家》的作者格溫達·布萊爾說,70年代身穿酒紅色三件套西服的珠光寶氣的特朗普,再加上顏色搭配的鞋子和豪華轎車,讓人想起了「從鄉下來到城市的魁梧小伙兒,就像一個從巴爾扎克的《幻滅》中走出來的人物。」


洛克菲勒家族和阿斯特家族用禮儀、慈善及藝術塑造了紐約上流社會圈子,就連那些利用比較粗野的手段賺錢的人,或者說尤其是他們,也繼承了這種文雅的面貌與作風。邁克爾·布隆伯格是這種模式的典型代表,而唐納德·特朗普則是其尖刻反面的代表。 某個紐約頂尖基金會的一名高層在匿名的情況下表示,在來到紐約的富豪和超級成功人士群體中,唐納德·特朗普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他不算是個民間領袖。很多人在提到特朗普和柯林頓兩家時都要求匿名,因為這兩撥人都以喜歡報復而聞名。此人表示,紐約這個地方在亨利·克拉維斯和斯蒂芬·施瓦茲曼等私募基金首席執行官眼中,是一個為社會公共利益獻身的地方。他們的地位並不僅僅來自對有影響力的大公司的掌管,也來自於與醫院、大學,及文化中心的聯繫。而特朗普從來都不在這個生態系統中。當吝嗇的特朗普為退伍軍人舉辦慈善活動,或是開辦慈善高爾夫錦標賽,人們都認為那是為了推廣特朗普這個品牌。因為特朗普的吝嗇、以強凌弱、討價還價、多次破產,及對訴訟的喜好,他疏遠了地產、銀行和法律界的很多人。「大部分地產商人不願接近他,」紐約的一位重要的金融高管說。「你和狗躺到一塊,就會沾上虱子。」

特朗普吹噓自己有錢,表現得好像他和布隆伯格一樣富有,而柯林頓夫婦則假裝自己沒多少錢。特朗普想獲得歸屬感,想通過削尖腦袋擠進權貴群體來獲得更多認可。而柯林頓夫婦在白宮度過兩界任期之後,已經超然地處於那道門檻之上。一位媒體大亨稱他們三個都是圈外人,「在這裡,沒人認為柯林頓一家是紐約人,而特朗普只是一個郊區來的傢伙,一直在紐約這裡裝腔作勢。」


特朗普意識到,如果他想跟比爾·柯林頓交朋友,高爾夫是一塊敲門磚。他認為柯林頓在某些方面跟自己很相似,都是遭人嫉恨的了不起的人。「比爾算是有辭彙量的特朗普,」一位曾寫過紐約地產相關文章的撰稿人說。特朗普曾討好拉攏羅納德和南希·里根加入自己的商業帝國,在拉攏柯林頓夫婦方面,他也同樣努力。他碰巧在韋斯特切斯特有自己的鄉村俱樂部,裡面有個高爾夫球場,那是他在90年代末買的一處止贖物業。1999年,他關閉該俱樂部進行徹底整修,2002年重新開放,改為特朗普全國高爾夫俱樂部。它距柯林頓家六英里遠,特朗普可以跟他一起打球,為了進一步討好他,還在牆上掛上他的照片。直到今年6月,比爾依然在特朗普的高爾夫俱樂部有自己的儲物櫃。


特朗普曾對我說,他重建那個俱樂部的部分原因是,他知道比爾·柯林頓會需要一個打球的地方。就像ESPN資深撰稿人小唐·范納塔在關於總統和高爾夫的書《第一桿》中寫的,特朗普喜歡與這位前總統打球。「他打高爾夫很有天分,不過他真的喜歡加擊,」特朗普對范納塔說,「一次沒打好,他會想再來一次。這就像生活。」


特朗普用錢拉近與這對前總統和參議員夫婦的關係,從自己的基金會撥款10萬美元,作為禮物送給柯林頓基金會。據邁克爾·克拉尼什和馬克·費希爾的《真實的特朗普》一書稱,從2002年至2009年,特朗普六次為希拉里競選參議員捐款,總計4700美元。從1999年至2012年,他輾轉於共和黨、民主黨和獨立黨派之間,七次改換門庭。


這段友誼對雙方來說都是交易。就像《教父》中說的,不是針對個人,只是生意。特朗普在紐約的生活就是推廣自己的品牌,為家族公司賺錢。對柯林頓夫婦來說,也是如此。曾在柯林頓政府任職的一名官員說得更直白:「這是柯林頓跟著錢走的典型做法。」


「他們都在同一個城市,抱著同樣的想法,玩著同樣的遊戲,」伯納德·克里克說。這位因稅務欺詐和其他重罪入獄的前紐約市警察局長曾受邀參加特朗普的第三次婚禮。「搞好關係,做好生意。都是為了錢,為了出人頭地,兩頭下注,搞陰謀詭計。」


特朗普不喜歡參加晚宴活動。他生活在一個名叫特朗普世界的狹小平行宇宙里,他最喜歡的晚間活動是,點一份Fresco by Scotto餐廳的牛排或乳酪漢堡(十成熟),匆匆吃完,觀看電視上的體育比賽。「特朗普世界是他為滿足自己的需要和慾望構建的,隨他的喜好變化,」特朗普集團的前副總裁路易絲·森夏恩說。她指出,「柯林頓世界」要更寬闊、更國際化。


雖然柯林頓夫婦也會出席一些活動、慶典和朋友的生日派對,但他們從來都不夠活躍,也不屬於社交晚宴群體。今年夏天,我讓特朗普描述一下他與柯林頓夫婦的關係,他不動聲色地說:「作為生意人,我必須和所有的政治人士搞好關係,」他說,「我不認為我們的關係很親密。」


希拉里稱,出席特朗普的婚禮只是為了玩樂。「約會奏效了,」一位朋友說。不過,希拉里的一些助手對她打算參加這樣一場俗氣的活動表示驚訝。他們認為,希拉里調整了自己的日程去參加婚禮,是因為她高估了特朗普作為捐款人的重要程度。


參議員和前總統夫婦在照片中笑容滿面,和明星雲集的來賓融為一體,其中有海蒂·克魯姆、芭芭拉·沃爾特斯、阿諾德·施瓦辛格、肖恩·庫姆斯、亞瑟小子、史蒂夫·韋恩、德瑞克·基特、唐·金、西蒙·考埃爾、蓋爾·金、馬特·勞爾,以及凱蒂·庫里克——最後這位因攜帶隱形攝像機的妄舉而陷入麻煩。保羅·安卡、比利·喬爾、艾爾頓·約翰以及托尼·貝內特都在婚禮上進行了表演。


安德烈·萊昂·塔利和安娜·溫圖爾一起出席了婚禮,因為新娘即將登上《Vogue》的封面,而塔利當時是該雜誌的美國特約編輯。他曾陪梅拉尼婭飛到巴黎買婚紗——她選了約翰·加利亞諾為迪奧設計的一件售價23萬美元的無肩帶婚紗和一件供她在隨後的雞尾酒會上穿的Vera Wang雞尾酒裙——在婚禮和招待宴上,他要「負責」在梅拉尼婭四處走動或跳舞時,留意那件「生日蛋糕般的裙子」。他說梅拉尼婭是他見過的「最柔軟光滑、最水潤飽滿、打扮得最精緻的女人」,還說「缺水的皮膚很不好看」。


特朗普當時是真人秀明星,NBC開始熱播他參與的《學徒》第三季。就像《特朗普國》的作者蒂姆·奧布萊恩描述的那樣,他的特朗普大廈公寓的品味就像「嗑了葯的路易十四」,他的第三次婚禮也完全是凡爾賽宮風格的。「這個男人為自己的花瓶妻子建了一個舞廳,」塔利說,「採用的是他最喜歡的巴洛克風格。大理石是從義大利空運來的,天花板就像宮殿,金碧輝煌,是從法國飛來的工匠刷的。他還請了一個完整的交響樂團進行現場演奏。」


網站編輯戴維·帕特里克·哥倫比亞認為,柯林頓夫婦是他的另一件裝飾品:「唐納德很高興柯林頓夫婦能出席他的婚禮,因為那也是在證明,他是一名成功人士。對他來說,重要的是這一點。」


請繼續關注《紐約時報》系列報道《當希拉里和特朗普還是朋友(三)》。


本文作者莫琳·多德(Maureen Dowd)是《紐約時報雜誌》專職作者、《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她最新出版的著作為《危險投票年》(The Year of Voting Dangerously)。


翻譯:陳亦亭、王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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