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霸唱：寫個老鼠騎蛤蟆的故事，掙它個100億
作者/曹樂溪編輯/李忻融
本文首發：娛樂資本論（yulezibenlun)
「在前不久杭州的文博會上，《摸金玦》電影改編權拍出4000萬天價，成為文博會的標王。這只是冰山一角，其實《摸金玦》的超級網劇、遊戲、舞台劇的改編權，以及圖書出版權和海外發行權收益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億…. 毋庸置疑，天下霸唱一定會成為繼金庸以來最偉大的通俗文化的大師！」
台下響起一陣熱烈掌聲。而此時此刻，這位被嘉賓們各種讚譽的主角顯得有些靦腆。他身量不高，留著寸頭，上台時會下意識地躲在一旁，直至被人簇擁到舞台中央。
天下霸唱
「其實版權這事得說一下，不是我去賣的，我也不跟影視公司打交道。」在隨後的專訪中，卸下緊張和局促的天下霸唱，一邊嚼著檳榔一邊和小娛吐槽，「我跟出版公司說了無數次，（改編授權）一定要找最靠譜的，別誰給錢多了就賣，拍得好才賣給他。這樣咱們以後再賣，哪怕少要一點錢也當是打廣告了啊。拍一部砸鍋了，咱們最少要挨一年的罵。」
玦，玉佩也，如環而缺不連。摸金之人要給自己留餘地。而天下霸唱本人似乎也把中庸之道貫徹到底，無論看書、看劇還是面對自己作品改編成的電影，「拍好了我就跟大家一塊兒說好，拍得不好的，觀眾都不說好那我也絕不說好，」他嘿嘿一笑。
但不管天下霸唱是否樂意，他的30多部作品和20多部創作中的小說，所帶來的百億價值，都會把這個矮個子天津人不斷推到資本面前。
「有匠人心態的導演，在中國還是特別少」
IP的泛娛樂開發如今成為時髦概念，《摸金玦》第一部剛剛出版，電影版權和衍生品授權賣給了中南影業和中南紅，超級網劇由天意影視操刀，遊戲版權花落龍圖遊戲，天津皓劇坊的《摸金玦》舞台劇也在開發中。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南派三叔的南派泛娛在做的事。同樣以寫盜墓小說聞名，多部小說版權被各家瓜分，雖然在寫作上是後來者，但南派三叔在作家擁抱資本的道路上走得風生水起。此前娛樂資本論曾報道過其背後的公司運作，比如不到兩年完成2輪融資，成立2支基金，以及四個一計劃。「我從單純的寫作者，變成了一個能夠最終掌控IP的人，」三叔無不驕傲的告訴小娛。（點擊藍字複習專訪南派三叔：曾被人說「不懂電視劇、沒有真粉絲」，現在要玩轉樂視小米阿里的資本局）
「什麼叫泛娛樂？我不知道，」天下霸唱顯得有些迷茫。在聽過小娛解釋後他恍然大悟，「其實以前不也是這樣嘛？舞台劇、影視劇、遊戲最終都需要一個文學腳本，只不過這個概念我聽你說才明白怎麼回事。」
去年由《鬼吹燈》改編的兩部電影作品問世，但卻受到了觀眾天壤之別的評價。「電影是導演的藝術再創作，不怕改動，關鍵在於要抓住原著的精髓。」
「怎麼樣抓住精髓？」
「我也不知道，可能導演要有匠人的心態吧。不能太浮躁，覺得我拍電影就是為了賺錢，而是要尊重電影。」天下霸唱想了想，「這樣的導演在中國還是特別少。」
他也以匠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雖然已經寫了無數的盜墓小說，但《摸金玦》還是花了他兩年的時間來完成。「一個月寫了十幾萬字，但最後2萬字寫了一年。」他撓頭笑道，「寫這部的經歷真的不堪回首，死的心都有了！這種類型的故事很難超越已有的作品，寫的不好不如不寫，既然要寫，就要對得起自己的時間，畢竟一個人能創作的精力可能就這幾年。」
把繁雜的版權事務交給新華先鋒出版社和律師代理，為了寫新書，天下霸唱特意和幾個朋友跑了一趟東北大興安嶺跟內蒙古交界的地方。「親眼看到的寫進書里是最有意思的，也特別好寫，另外我也喜歡聽別人講故事。」《摸金玦》中老鼠打天燈、狐狸精還有挖金人的傳說，都是這一路上探訪採風的收穫。「還頭一次見到了黃鼠狼，」談到這些，他眼裡透著興奮。
《摸金玦》電影改編權拍出4000萬天價
「我們住在山裡的一個林場小屋，那附件的古墓其實沒有什麼可看的，主要是日本人侵華時修的要塞，60年代，知青經常去山裡的隧道探險。霸唱說，《摸金玦》里就寫了日本討伐隊的炮艇因為去圍剿軍匪，從河裡掉到了地下：「主人公身上的裝備也都是當年關東軍留下來的，比如那個昭和十三式背囊，號稱日軍鐵犁、走起路來鐺鐺直響的九五式軍靴。」
東北的挖金人有信仰，長白山挖金子拜蜈蚣為神，在大興安嶺這邊則是拜老鼠。在當地的年畫上，鼠神戴著氈帽，騎著蛤蟆，看起來活似個老頭。
「伐木人告訴我，他在山裡親眼看過老鼠騎著蛤蟆山裡跑。其實是因為老鼠吃蛤蟆，看著蛤蟆在那兒趴著，後面悄悄地一口把蛤蟆咬住，蛤蟆疼得在山裡亂蹦，以前人迷信，就以為耗子成精了，都拜耗子當神仙。」
天下霸唱把他對於人和自然萬物關係的理解，都寫進了《摸金玦》中：「一場極端惡劣的暴風雪，打破了生物鏈的平衡。本來是對立的人和狐狸，為了抵禦自然災難和狼群而成為朋友。但其實狼群也是因為嚴寒吃不上東西，為了生存才襲擊他們。」
忙著看劇、聽評書、寫作，顧不上開公司運營IP
儘管一再強調自己就是個「碼字」的，但天下霸唱還是被套上越來越多的身份：中南影業首席文學官、向上影業首席內容官、《摸金玦》等多部影視作品的編劇指導……
「掛個名而已，就是希望你參與的程度高一點。」天下霸唱很清醒，「其實隔行如隔山，參與再高也就能當個劇本顧問，編劇有什麼問題需要問我的，我就出來解答。要說文學官，實際上我都不敢說我寫的那叫文學，往高了說那叫小說，往低了說那叫故事。」
和很多深諳娛樂圈玩法的作家不同，天下霸唱似乎保持著寫作者的單純：「我對影視圈根本就不熟，不知道誰是誰。」《摸金玦》網劇與天意影視的吳毅合作，作為《我的團長我的團》的超級鐵杆粉絲，天下霸唱一聽就「覺得貼譜」。而與向上影業肖飛的合作，則是因為有朋友介紹，合作幾次後也成為了朋友。採訪當天正是肖飛的生日，儘管忙得馬不停蹄，「我可能得趕過去一下，」他喃喃自語。
由於採取版權代理的模式，連天下霸唱自己都不太清楚IP究竟賣給了誰，導致《鬼吹燈》系列的改編權分落四五家影視公司，成為一筆亂賬（點擊藍字複習企鵝、鹿港、向上三家暗戰爭「鬼」，天下霸唱叫屈：寫作的人很弱勢），《河神》、《大耍兒》、《迷航崑崙墟》等作品也都被相繼售出。
但他向小娛表示，自己暫時沒有計劃開公司獨立運營IP，因為實在顧不上：「我盡量不出席活動，頂多是出一本書參加發布會這種，躲不過去了。尤其來北京開發布會，開車就得開倆小時，再回去又得倆小時，這一天就什麼也甭幹了！」
美劇《西部世界》
「寫作是一件特別占精力的事，每天腦子裡不停地想，今天寫完了明天該寫什麼，同時還要看大量的文學作品，聽評書，看影視劇。」天下霸唱興緻勃勃地推薦說，「最近在看《西部世界》，還有《行屍走肉》也追到第七季了，其實我是特俗的一個人，基本上大伙兒看什麼我就看什麼。」
去年，他與向上影業合作成立了向上霸唱工作室。「這個工作室只有我自己來做，包括出版社都沒參與。」他告訴小娛，「其實就是我寫作的地方，有三四個人的小團隊。我現在自己打字效率特別低，一天就能打3000字，所以我就口述，他們負責記錄下來。」
口述時，天下霸唱會留意聽者的表情：「如果他們顯得特別有興趣，你就會知道這段故事寫得好。如果他們都要睡著了，那就趕緊想轍，找一個有意思的東西讓人們精神集中回來。」
他覺得這樣能保證思路連貫，而且日產一萬字，上午口述記錄，下午再整理刪改，效率非常高，一個月就能寫一兩本書。「只是後期刪改還要花時間，像《摸金玦》一個月寫了十幾萬字，最後兩萬字花了一年。」
一年寫10本小說，講故事不跟自己較勁兒
天下霸唱旺盛的創作精力，也是讓各家影視、遊戲公司和資本們競相追逐的原因。今年他曾經提到28部作品已進入出版計劃，「《大耍兒》8本，《摸金玦》8本，這就16本了，《地理世界》4本，還有《天坑·鷹獵》，《迷航崑崙墟》，《河神-怪、探》，差不多二三十本，今年已經寫了10本左右了，」面對小娛的瞠目結舌，天下霸唱面色平靜地如數家珍。
「去盜墓化」成為一個越發明顯的趨勢。「其實我出版了30多本書，只有1/3是盜墓題材。比如《大耍兒》講的是京津地區的頑主老炮兒的故事，《地理世界》是科幻故事，《死亡循環》類似美國公路驚悚片，什麼類型的都有。《賊貓》是一個古代的志怪小說，《河神》是破案的。」
《河神》
寫作是看天份吃飯的本領。他告訴小娛，自己從小就很會講故事，後來長大了，在單位寫個工作報告甚至寫檢查，他都寫得比別人生動許多。當然這也離不開平日的積累，「靈感這東西，寫的時候現編是肯定來不及的。就是不停地思考，哪怕有時候坐計程車，聽司機說了一句特別有意思的話，也趕緊拿手機記下來。」
他談到自己為數不多的瓶頸時期，是有好故事找不到合適的表達。「剛開始寫作沒什麼寫作技巧，也不考慮出版規則，完全憑興趣寫，產量很高。但寫到一定程度，你就會陷入一個狀態，再不能看自己之前寫的東西了，覺得文字太差了！」霸唱告訴小娛，在最跟自己較勁兒的時候，他會把一個詞想十種說法，一定要找到最有文學性的表達。那段時間是他的創作低谷，「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而如今的天下霸唱已經不再想要賣弄文字。「我發現還是那種說白話講故事的寫作，才最有意思。我講的是故事，不是在寫什麼美文，」他笑道。
對於作家而言，宅屬性是穩定更新的保證。除了打打遊戲和睡覺，天下霸唱說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哪有這功夫，還得看孩子做家務，寫作就是最大的興趣愛好。」他忽然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寫作也是唯一合理（逃避家務）的借口。有時候我就和老婆說，我在這兒打字呢，不能看孩子，你們讓我清靜一會兒，他們就不會來騷擾你了。」
如果有一天不寫作了，那去幹什麼呢？霸唱告訴小娛，自己曾經有一個特別遙遠的夢想：「年輕時候喜歡拍昆蟲，我就希望有一天什麼都不幹了，跑到四川的山裡頭拍各種各樣的蟲子。」
「但現在不想了，而且很多蟲子也拍不著了。」霸唱感嘆著時代變化的日新月異，就拿打遊戲來說，一直只玩主機遊戲的他，直到前陣子看朋友在玩《陰陽師》，才驚覺「連手機遊戲都已經開發到這種程度了」，這也讓他對自己的《摸金玦》改編遊戲頗有信心，「我看好影游互動，因為遊戲產業的市場真是特別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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