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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始

秋末·冬始



立冬

十月節


11月7日


冬夏兩字的部首都是夂,像走路姿態,後腳跟前腳,冬在上,夏在下,象徵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底下兩點,丶是斷句的頓號,代表「有所絕止而識之」。冬因此是靜思的季節,四季到此終了,新歲自此孕育。冬日烈烈,飄風發發,烈烈是冽冽,發發是風聲,「北風行蕭蕭,烈烈入吾耳」。


立冬三候

一候,水始冰


秋末·冬始



冰寒於水,所以是水與凍的結合,冬寒水結,是為伏陰。孟冬始冰,仲冬冰壯,季冬冰盛。

二候,地始凍


秋末·冬始



冰壯曰「凍」,地凍為凝結,「靄靄野浮陽,暉暉水披凍。」

三候,雉入大水為雁蜃


秋末·冬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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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雀入大水為蛤」相對應,蜃是大蛤,古人認為,海市蜃樓便是蜃吐氣而成。


到了「冰合井泉月入閨,金缸青凝照悲啼」時節。「風入青松正凌亂,鶯含曉舌憐嬌妙。嗚嗚暗溜咽冰泉,殺殺霜刀澀寒鞘。」這是元稹詩,他用「鶯含曉舌憐嬌妙」寫寒鳥之啼。但相比還是白居易簡潔:「月明無葉樹,霜滑有風枝,啼澀飢喉咽,飛低凍翅垂。」「啼澀」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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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為玄英,「玄英戒序 ,黑郊臨候」,玄是赤黑色,天玄地黃,是天空色,代表北方,幽遠。玄英是指「冬之氣和則黑而清英也」。「清英」是清潔明凈,《爾雅》由此又稱冬為「寧靜」:「冬之德寒,寒不信則水土不堅 ,水土不堅則安靜之德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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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朔風粗礪,真的天寒地凍了。「朔」本是「新月」,明消更生,所以是蘇醒的「蘇」。初生為幽,所以朔方為幽州。北方為朔,朔與漠聯繫在一起,朔漠飛沙,彌天蔽日。但古人認為,生機始於寒荒,寒是生的前提。北方又稱「玄」,玄是天色,水色,是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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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以四種鳥定四時:玄鳥定分(春分秋分),趙伯定至(夏至冬至),青鳥定啟(立春立夏),丹鳥定閉(立秋立冬)。玄鳥是燕子,春分飛來秋分飛走;趙伯是伯勞,夏至飛來冬至飛走;丹鳥是錦雞,立秋飛來立冬飛走;青鳥是鶬鷃,立春飛來立夏飛走,杜甫因此有「楊花雪落覆白萍,青鳥飛去銜紅巾」的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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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小財容膝,牆低僅及肩。方過授衣月,又遇始裘天。寸積篝爐炭,銖稱布被綿。平生師陋巷,隨處一欣然。」——陸遊


農曆十月初一夜,舊俗「送寒衣」。原來是用五色紙剪成為衣褲,外面用紙包袱包上,寫上收衣的祖先亡者名號。《燕都雜詠》記民謠為:「鬼也寒衣送,霜風十月交。紙灰飛不遠,門外見燒包。」「燒包」就指紙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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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後刮「不周風」,不周,就是不合,西北風,相逆而怒而嘯。明代郎瑛說四季風有意思,他說,春風自下升上,風箏於是能輕揚;夏風橫行空中,風就從樹梢游過;秋風自上而下,落葉由此飄飛;冬風著地而行,觸到人間疾苦,於是吼地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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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按北京人說法,吃餃子。餃子這名詞見於文字則是明末方以智的《通雅》,他說,「餃」從「角」轉來,北人讀「角」聲如「矯」,因此把「角餌」讀成了「餃兒」,它本名「粉角」。


古人說,冬天養生,最要順應避藏,避寒藏暖,就要早卧晚起。「冬夜伸足卧,一身俱暖」,暖被中,溫柔鄉。


蕭瑟


在立冬前梳理一下「蕭瑟」這個詞很有意思。


蕭瑟秋風,蕭瑟這個詞,蕭其實是艾蒿。它與深秋聯繫起來,掉了葉子,便是蕭條。而它成為描寫秋愁的基因,則因為《詩經·王風·采葛》中的「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這是一首思戀詩,思戀采葛、采蕭、采艾的女子,一日不見如三月、三秋、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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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與瑟組合,應該始自宋玉的楚辭《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慄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這其中的「憭」是明了,「慄」是不寒而慄,葉落而生寒慄之心,洪興祖因此解釋為「凄涼」。「我有嘉賓,鼓瑟鼓琴」,瑟是撥弦樂器,弦多,有十五弦、二十五弦,李商隱的「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五十弦是最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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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時對瑟聲的描述,是沒有悲聲的。《詩經·大雅·旱麓》中的「瑟彼玉瓚,黃流在中」,以瑟聲比喻玉瓚,玉瓚是古人舀酒的器皿,玉為柄黃金為勺,「黃流」是金黃色的酒液,形容瑟聲如玉清潔。而「瑟彼柞棫,民所燎矣」,柞樹就是橡樹,結橡子;棫樹呢?晉郭璞注《爾雅》:「棫,白桵」。李時珍《本草綱目》說,白桵即蕤核,蕤核是什麼,我們還是不清楚,別名蕤李子、山核桃就清楚了,柞與棫都是長得極密的灌木,以瑟聲比喻它們之密集繁亂。《詩經·衛風·淇奧》中的「瑟兮僩兮,赫兮晅兮」,瑟是莊嚴之聲,僩(xian)是威嚴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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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與寒聯繫在一起,大約是始於民歌,漢代流傳的樂府《陌上桑》中就有「風瑟瑟,木搜搜,思念公子徒以憂」,之後大約《呂氏春秋·古樂》中,呂不韋用了「民氣鬱於而滯者,筋骨瑟縮不達」,之後「瑟瑟」就與寒冷聯繫在一起了。「瑟瑟松風急,蒼蒼山月團」是典型描寫,夜寒風急,處處寒意。白居易最喜歡用這個「瑟瑟」,但我覺得他用得最有味道,還是寫水:「沙頭雨染斑斑草,水面風驅瑟瑟波。」當然,《暮江吟》中的「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是我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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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這個詞,能用出別樣意境其實很難。岑參的「秋風冷蕭瑟,蘆荻花紛紛」,杜甫的「山雪河冰野蕭瑟,青是烽煙白人骨」,有奇思的都是後句。李白的「桂枝坐蕭瑟」是耐人尋思的,「桂枝坐蕭瑟,棣華不復同。流恨寄伊水,盈盈焉可窮。」「棣華」典出《詩經·小雅·常棣》中的「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常棣是一種花朵緊密聚在一起的灌木,鄂同萼,是花苞,韡韡(wei)是花色鮮明狀,這個字太繁複,晉之後就很少有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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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中,用蕭瑟耐咀嚼的,我喜歡陸遊這首「滿江紅」:「危堞朱欄,登覽處、一江秋色。人正似、征鴻社燕,幾番輕別。繾綣難忘當日語,凄涼又作它鄉容。問鬢邊、都有幾多絲,真堪積。楊柳院,鞦韆陌。無限事,成虛擲。如今何處也,夢魂難覓。金鴨微溫香縹緲,錦茵初展情蕭瑟。料也應,紅淚伴秋霖,燈前滴。」陸遊詞缺少氣度,但總委婉寫出人生許多無奈而感人。金鴨是鴨形香爐,戴叔倫的名句:「金鴨香消欲斷魂,梨花春雨掩重門。」錦茵是錦做的褥子。褥子剛剛展開,這個「情蕭瑟」太令人回味。

秋末·冬始



立冬這天要拜望老師


從漢代開始,許多地方都流行在立冬舉行「拜師」活動,也就是學生和家長提著禮品、點心去慰問老師。


有的老師家每逢立冬,就會像過大事一樣,要設宴招待前來拜望的學生。


老師一般要在廳堂里掛上孔子像,學生在孔子像前行跪拜禮,嘴裡念念有詞:「孔子,孔子,大哉孔子!孔子以前未有孔子,孔子以後孰如孔子!」然後學生向老師請安,儀式結束以後,學生還要幫著老師幹些家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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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交子」吃餃子


立冬到,草木凋零、動物冬眠。自然萬物彷彿都在養精蓄銳,為來春生機勃發做準備。人類雖沒有冬眠一說,但民間一直流傳「立冬補冬」的習俗,以抵禦冬天的嚴寒,順便犒賞一家人一年來的辛苦勞作。


在我國南方,進入立冬這一天,人們愛吃雞鴨魚肉。而在北方,人們比較鍾情於吃餃子。


餃子早在三國的時候就有了,不過那會的餃子跟現在的餛飩差不多,煮熟以後和湯一起盛在碗里混著吃,所以當時的人們把餃子叫「餛飩」。直到唐代以後,餃子才變得和現在一樣。


古人認為立冬是秋冬季節交替,正是「交子之時」。「交」就是交替、交接的意思。餃子一般都在立冬、大年三十新舊交接的時候吃。所以,交子之時的餃子是不能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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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立冬多詩情


在全年的二十四個節氣里,立冬屬於最後的一撥。時光飛逝總免不了讓人感傷。在我國的歷代詩詞歌賦中,也記載著許多立冬時節的景觀和習俗。


立冬即事二首


宋·仇遠


細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葉半青黃。


小春此去無多日,何處梅花一綻香。


奇峰浩蕩散茶煙,小雨霏微濕座氈。


肯信今年寒信早,老夫布褐未裝棉。

秋末·冬始



立冬


明·王稚登


秋風吹盡舊庭柯,黃葉丹楓客里過。


一點禪燈半輪月,今宵寒較昨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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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


唐·李白


凍筆新詩懶寫,寒爐美酒時溫。


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滿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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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日野外行吟


宋·釋文珦


吟行不憚遙,風景盡堪抄。


天水清相入,秋冬氣始交。


飲虹消海曲,宿雁下塘坳。


歸去須乘月,松門許夜敲。

秋末·冬始



立冬前一日霜對菊有感


宋·錢時


昨夜清霜冷絮裯,紛紛紅葉滿階頭。


園林盡掃西風去,惟有黃花不負秋。

秋末·冬始



立冬夜舟中作


宋·范成大


人逐年華老,寒隨雨意増。


山頭望樵火,水底見漁燈。


浪影生千疊,沙痕沒幾稜。


峨眉欲還觀,須待到晨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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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館立冬前一日


宋·葛紹體


已過重陽種菊花,留連秋色帶霜華。


休言明日朔風起,腸斷天涯人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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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立冬十月十一日


陪路文周朋攜提祖同訪後


宋·王洋


養生無欠亦無餘,種竹圈籬草結廬。


鑒地覓甘分乳脈,鋤田得實飽新蔬。


壁間數本空王像。架上都無養性書。


我自病來能晚食,從今緩步當安輿。

秋末·冬始



次韻古愚立冬日觀菊


宋·沈說


閑繞籬頭看菊花,深黃淺紫自窠窠。


清於檐卜香尤耐,韻比猗蘭色更多。


九節番疑今日是,一樽未覺晚秋過。


從教白髮須簪遍,且任當筵作笑歌。

秋末·冬始



立冬日作


宋·陸遊


室小財容膝,牆低僅及肩。


方過授衣月,又遇始裘天。


寸積篝爐炭,銖稱布被綿。


平生師陋巷,隨處一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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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劉十九


唐·白居易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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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夕


唐·岑參


浩汗霜風刮天地,溫泉火井無生意。


澤國龍蛇凍不伸,南山瘦柏消殘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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