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將何去何從？火爆的英國MBA市場因脫歐備受牽連

撰文：Lance Lambert

英國政府或收緊國際學生的簽證政策，以期減少移民數量

倫敦商學院院長認為他們的學生「正是他們希望吸引到英國的人」

作為世界上最具吸引力的MBA市場之一，英國退出歐盟給數以千計申請人進入各大商學院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

英國新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 在10月早些時候明確表示，新政府致力於減少移民數量，不會對外國學生網開一面。擔任內政大臣期間，她實施了一項導致海外學生畢業後更難留在英國的簽證政策改革。而打擊移民恰恰是英國脫歐運動(Brexit)的核心訴求。

商學院的官員現在擔心，所有這些表態將給那些來自中國、奈及利亞、德國和美國等國家的潛在學生傳遞一種負面訊息。

「我看到很多部長競相發表諸如『我們仍然非常歡迎海外學生』之類的言論。但英國脫歐公投帶來的並非這種感受。」克蘭菲爾德管理學院(Cranfield School of Management) 道蒂企業責任中心(Doughty Centre for Corporate Responsibility)主任大衛·格雷森(David Grayson)這樣說道。他擔心，英國的管理教育可能受到「嚴重影響」。

彭博社最近發布的商學院榜單顯示，英國坐擁美國以外的十大MBA項目中的三個：倫敦商學院(London Business School，第2名）、牛津大學(University of Oxford，第6名）和劍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第8名）。這些學校相當依賴海外學生。

來自政府的擔憂

英國的脫歐進程將從2017年開始正式實施，整個進程需要歷經兩年時間。目前的英國法律允許歐盟學生在沒有簽證的情況下在該國學習。然而，一旦英國正式脫歐，這項法律很可能會隨之發生改變。更廣泛地說，商學院擔心反移民風暴可能迫使英國對所有國際學生設置壁壘，受影響者將不僅僅限於來自歐盟的申請人。

這種事此前也發生過。2011年，英國政府宣布收緊國際學生的簽證政策。2015年，梅掌管的內政部將這些政策付諸實施。媒體報道稱，她寫信給部長說，英國大學應該「開發一種不那麼依賴國際學生，具有可持續性的融資模式。」

政府擔心，一些欺詐性MBA項目將毀掉整個商學院體系的聲譽。儘管這個問題的確存在，但商學院特許協會(Chartered Association of Business Schools)在2016年發布的一份報告中寫道，這種政策變化將傷害英國商學院招募國際學生（特別是印度和中國學生）的努力。2015年，在英國學習工商管理的非歐盟一年級新生減少了8.6%，降至6.019萬人，為2009-10年以來的最低水平。

該協會指出，就讀於英國商學院的學生每年為英國經濟貢獻32.5億英鎊（約合39.6億美元）。這個數字僅佔英國經濟總量的一小部分，但其中的近三分之二，即24億英鎊，來自國際學生。

向來以培養下一代全球商業領袖著稱的商學院表示，在英國脫歐公投中，最令人不安的進展是反商業、反移民和反貿易情緒本身的興起。

「我們必須知曉世界上正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企業不是在真空運營的，商學院也不是。」牛津大學薩迪商學院(Sa?d Business School)院長彼得·圖法諾(Peter Tufano)說。

憂心忡忡的不僅僅是英國商學院。「CEO擔心大規模的動蕩或將挑戰資本主義的作用。」麻省理工學院(MIT)斯隆管理學院(Sloan School of Management)院長大衛·施米特萊因(David Schmittlein)說。「他們同樣擔心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和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這兩人正在從不同的角度抵達類似的結果。」

對於一些MBA申請人來說，英國商學院有一個特殊的誘惑力：倫敦金融城提供的高薪工作。如果英國金融業出現倒退，這種吸引力可能會失去一些光芒。事實上，TheCityUK遊說集團10月初發文稱，如果英國離開歐洲統一市場，銀行業可能會損失400億英鎊的收入。

「在我們的MBA學生中，有多達95%留在了這裡，因為英國政府允許他們這樣做。如果政府倒行逆施，使得學生更加難以在不同國家學習，那才是真正的恥辱。」 牛津薩迪商學院院長圖法諾說。

來自留學生的擔憂

桑德拉·比沙拉(Sandra Bishara)在埃及長大，後來遠赴英國留學。她2016年從曼徹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Manchester)的MBA項目畢業。比沙拉說，即使英國脫歐產生了很大的不確定性，其MBA項目將繼續吸引那些講英語的國際學生。她指出，相較於美國，這些項目往往更容易負擔，可以更快完成。

英國脫歐公投前夕，牛津大學商學院的管理人員編製了一份可能出現的「風險列表」，並且「開始觀察哪些風險正在成為現實」但「尚未產生較大影響」 。 圖法諾說。「我認為，對於英國商學院和更廣泛的高等教育來說，英國脫歐的某些影響是災難性的。其他風險則更加溫和一些。」

他的擔憂包括，英國脫歐將對商學院在英國和歐盟的教師招募工作以及研究經費產生怎樣的影響。比如，英鎊走弱可能會增強英國商學院對申請人的經濟吸引力，但對教師招募工作則會產生相反的效果。

脫歐將導致商學院喪失歐盟研究基金和區域發展基金。近些年來，隨著英國政府削減資金支持力度，這筆錢變得更加重要。從2010年到2014年，英國政府向商學院提供的研究經費驟降36%，降至1300萬英鎊，而歐盟撥給英國商學院的研究經費則增長了22%，達到1330萬英鎊。令商學院略感慰藉的是，英國政府承諾將彌補直到2020年底的資金損失。

高端人才留學不受脫歐影響

倫敦商學院院長安德魯·利基曼(Andrew Likierman)表示，「從我跟政治家打交道的經歷來判斷，我們的學生正是他們希望吸引到英國的人。」利基曼表示，他相信政府不會採取措施驅趕那些可能被英國精英MBA項目錄用的人才。相反，英國領導人希望限制的是「不合格和不具備熟練技術的」移民。他說。

他相信倫敦商學院的申請人會明白，他們在英國仍然受歡迎。但如果商學院減少招生人數，他們到明年才會知道。

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院長施米特萊因表示，近幾個月來，對社會動蕩的恐懼引起了世界各地的高管和斯隆校友的關注，但他樂觀地認為，「更大的聲音」不會對商學院教育產生持久的影響。利基曼認同這種判斷。

「這並不是世人第一次對全球化感到焦慮。這只是這種焦慮的最新表現而已。」他說。「我們為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提供的是一種非常全球化的商業視角。對這種教育的需求不會消退。」

編輯：張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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