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人皮？我聞到了死屍的味道（下）
膽小勿看，女孩子出門左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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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的刀是從藍玉的頸部開始劃割的，因為這是開刀的最佳之處，他剝皮到現在都是頸部開始的，這是黃家祖傳的秘方，黃天就用這秘方剝了一張又一張獻給朱元璋。每次把剝好的皮送給朱元璋的時候，他總會龍顏大悅，那份興奮絲毫不比生了一個皇子還要高興。
他記的自己上次把楊冰的皮獻給朱元璋的時候，只見朱元璋拍案而起，當場就賞他黃金千兩，大誇他的皮剝的真好，不愧為「天下第一刀」的稱號。其實他根本不需要這些黃金和稱號。
楊冰所犯何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楊冰是一個大忠臣。
他也知道往往得罪皇上的就是這些忠臣，這些忠臣總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的理論是對的，可他們永遠不知道，如果忠臣不逢明主，就像是一具屍體對著君主說話一般。也許忠言逆耳就是這麼一回事，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這樣的忠臣死在忠言逆耳之下。
剝楊冰的皮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第一次挑戰，因為那一次是活剝，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你的面前，你拿著刀子把他身上的皮一點點的剝下來，這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無人道！但他還是把楊冰的皮剝了下來，當他看到楊冰那一身血肉模糊的樣子，心裡真不是滋味！這種滋味足足讓他回去嘔吐了三天，還是無法洗清內心的罪惡！
楊冰是被他綁在草坪旁邊那棵松樹下剝的，監斬官就站在一邊，沖著楊冰藐視一番，輕輕一笑道：「楊冰，把你的皮剝下來，然後用草坪上的草根連起來掛在京城城門上，看以後誰還敢再走你的道路。」
他還記得楊冰綁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恐懼，口中還在不停的大罵：「該死的奴才，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這草坪上的草根根根是直腸，根根是忠言的文章。就算你剝了我的皮，但這些草根你永遠無法根除，天地可以為我做證，還有草根身邊萬物為我做證，總有一天，天下人會知道我是一個忠臣。」
監斬官只是微微一笑，忠臣又能怎樣，還不是照樣要剝皮！
楊冰的話一直在黃天的耳旁蕩漾著，黃天他只知道楊冰是一個好人，就算沒有從別人口中得知，他也能感覺到，楊冰他是一個忠臣，只有忠臣，面對死亡才會臨危不懼！
可憐的忠臣，不僅是可憐，而且還很可悲，最後得到的是什麼下場呢？還不是做了小人鋪向通天大道的一個踩腳石。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忠臣所得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他也不願意明白，就算明白了，他能改變這一切嗎？況且弄明白了，也對他沒有什麼好處，人有時候應該要學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簡單明了的哲理。他是活活的剝下楊冰的皮，他是看著楊冰的血慢慢的流盡，罵完全身的力氣才死去，他不知道為什麼楊冰會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是不是歷代忠臣都是如此！
那個楊冰，真是的。
那個楊冰，怎麼就不明白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呢？
這一些都已經成為過去。
黃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此之後，一旦要剝人皮的時候，總會無緣無故的想起楊冰這件事情。縱使被剝掉皮，藍玉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槐梧，只是生前的威風已蕩然無存。
「師父，這藍玉好好的為什麼要背叛當今朝廷？」站在一旁的風兒問道。
「誰知道，可能是他吃飽了沒事可干，造反著玩！」
「造反著玩，真是天大的笑話，師父，我聽人說起，藍玉他好像有自己當皇帝的念頭。」
「風兒，你不可亂說。」黃天白了他一眼，他知道像風兒這樣的年青人，沒有多大的閱歷，說話往往口無遮攔。只是有時候禍從口出，到時候想再後悔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
風兒連忙閉口不語，他知道師父的話一向都是對的，他知道師父所經歷的事情遠比他多。
前面的小溪依然在緩緩的流淌著，好象在訴說人間的不平，好像在為那些冤死的靈魂超度！
黃天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為皇家剝過幾張皮了，但他清楚的記得，每一張都會花去他很大的精力來完成，剝皮並非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比起其它的職業，剝皮未免顯得慘不忍睹。是世人所不恥的，他自己又何嘗願意去剝別人的皮，可是不行，有人讓他剝，他就非剝不可，剝也得剝，不剝也得剝。只有擁有至高無上的權者才有可能向他下達命令。
一陣微風吹過，吹在他的臉上，蕩漾著一絲涼意！
停在竹林子里的烏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飛走了，可能它已經等了很久，還沒吃到藍玉身上的腐肉，飛走了。
他剝楊冰的時候，楊冰曾邊罵邊叫道：「死得痛快，肉體的痛苦得以解脫。」
他黃天倒寧願挨別人一頓罵，也比現在剝藍玉的皮，無聲無息卻讓他的良心不停的責備自己要強的多。
他為什麼要剝人皮，難道這就是他的命，他的命就是要跟人皮聯繫在一起！
天堂與地獄相隔有多遠！
歲月已帶走了他很多的往事，他的頭皮也花白了，只是不變的是他那顆心，還有手中那把刀，除了染上一層層鮮紅的血之外，其它的都沒有改變。
有時候感覺到自己太軟弱了，每次在殺人，剝皮的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的父親，想起自己走的又是跟父親同一條道路，只是在不同的時代所做共同的事情而已！他們都只是為朝廷，為皇上。說真的，他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夠自由自在的去生活，不再受任何的約束，可是他做不到，他知道這一天永遠不可能到來。他是不是活的太軟弱了，窩窩囊囊活在這個世上，干一些見不得人的職業。但他能改變嗎？他除了殺人、剝皮之外，還能為朝廷和皇上做些什麼呢？
什麼也不能做，他自小就跟在父親的身邊，繼承祖輩留傳下來的職業！
他知道剝人皮是罪大惡極的一件事情，有時他真想站到皇上的面前大聲的喊道：「殺了人就算了，何必還要剝皮呢？」
要是事情真的是這麼簡單的話，他可能也少受一份罪惡，可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多少人為了表示自己的一番忠誠，而斷送了性命，把身上唯一的那張皮也給剝了。而剝這些人的皮的人正是他黃天。
真是罪過，這所有的罪應該由當今的皇上來承擔，與他黃天無關，這樣的罪過，下十八層地獄也綽綽有餘了。
不過皇上能下地獄嗎？是不是閻王見了，也要笑面相迎，恭送他再次投胎！
這個世上的人不知多少在罪惡中掙扎著，罪惡可以蔓延到每一個角落。
他想歸想，但手中的刀絲毫沒有放慢，他已經是習慣了這樣的思考，很多時候，他總是在許多充滿罪惡的日子裡度過。
天似乎還很晴朗，明媚的陽光直照在鬆軟的草坪上，微風吹來還是帶著一絲涼涼的舒意。
「皇上有旨意，讓黃師父速剝藍玉的皮，送於宮中觀賞。黃師父，這藍玉的皮是不是快剝完了。」
「快了，陳公公。你稍等片刻。」
「好，洒家就等你片刻，黃師父，你的刀法真是天下無雙，皇上多次在洒家面前稱讚你的刀法。」
「多謝皇上的稱讚，草民一定為他盡心儘力。」
陳公公微微一笑，顯然他很欣賞黃天為人。
黃天突然嘆息了一口氣，藍玉的皮已經剝完了，他拿起藍玉的皮交到陳公公的面前道：「陳公公，有勞你了。」
「黃師父，這真是一張好皮，洒家早就聽人傳聞，藍玉的又細又嫩，猶如女人一般，看來所言非虛。」
「是的，陳公公，藍玉的皮的確很好玩，相信皇上他一定會喜歡的。」
陳公公微微一笑，然後包好藍玉的皮，轉身對黃天道：「黃師父，就此告辭了。」
黃天苦笑了一番，望著陳公公漸漸遠去的背影，他知道是皇上派陳公公來的，他也知道皇上之所以這樣做，是在監視著自己，幸虧剛才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不然這結果又將是如何？想到這裡，黃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手中擎著刀，站在那裡，看著血肉模糊的放在案板上的肉，突然仰頭長嘆了一口氣，他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又要剝誰的皮？
他不知道自己的罪惡已經積累起有多少了，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已經是永遠洗不清了，因為他手中還握著那把剝皮的刀……
（完）
原標題：剝人皮（下）
*作者：鄭和朋，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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