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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多維度建構研究綜述

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多維度建構研究綜述



《紅樓夢》自誕生至今已有兩百多年,林黛玉的人物形象是很多研究者爭相研究的對象。但是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研究可以說是一個比較晚熟的研究命題。《紅樓夢》早期的人物形象研究大多集中在人物評價與人物批評研究。直到20世紀70年代末,以形象塑造、形象闡釋的小說人物論研究才逐漸出現在大眾的視野。

現如今,學界對於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研究主要可以分為三個方面:竹環境對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塑造、竹意象對林黛玉人物形象的觀照、竹文化對林黛玉人物形象的闡釋。從現存的文獻資料看,竹與林黛玉形象研究涉及到詩學、美學、文化學、敘事學等多維度的研究視角,筆者將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研究的文章歸納整理,以縱向的史學研究為經,橫向的同位比對研究為緯,希望能夠梳理出關於該命題完整的學術脈絡。這一命題對以自然物象為主的小說形象塑造體系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竹的客觀物象對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塑造


竹作為客觀的自然物象,必然會以景物與環境的形式出現在《紅樓夢》的創作之中,從物象與環境的角度去闡釋林黛玉的人物塑造,不同於竹的意象表達和竹的文化蘊涵,竹與林黛玉產生聯繫必須經過瀟湘館這個環境介質,竹作為瀟湘館的主要景物,起到了藉助客觀物象表現林黛玉主觀情意的作用。其實寫《紅樓夢》的翠竹,就是在寫林黛玉。這就是所謂的「以景襯人」。


吳士余在《繪景見色——古典小說藝術瑣談之二》中認為:「小說中的景物描寫並非可有可無,而是構成藝術整體的有機部分。它除了交代人物活動的時間、地點,還為刻畫人物性格,揭示作品主題,提供了適宜的活動場景和氣氛。」

瀟湘館竹景的描寫對林黛玉人物形象塑造的研究歷來是研究者研究的重心。早期的研究者多著重表現出景與人物形象通感式的對應關係。正是由於中國傳統的文學理論體系強調「緣情」、「感應」、「天人合一」的研究方法,所以早期的研究者對待《紅樓夢》中人與物的關係也更多的以體悟的方式進行研究。


關於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塑造與闡釋的關係其實早在脂硯齋就已經關注了。在《紅樓夢》第十七、十八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一回中脂硯齋在:「忽抬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裡面數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眾人都道:「好個所在!」旁有批曰:「此方可為顰兒之居。」在第十七、十八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中,寶玉的題詩「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處,己卯本有夾批曰:「『尚綠』、『猶涼』四字,便置身於森森萬竿之中。」在第二十六回「只見鳳尾森森,龍吟細細」處,甲戌本有夾批道:「與後文『落葉蕭蕭,寒煙漠漠』一對,可傷可嘆。」雖然脂硯齋批語大部分重在體悟景物之美。但卻體現出脂硯齋對小說寓意的把握能力和對小說人物創作的敏銳的洞察力。脂硯齋的評批初步感知了竹子在林黛玉人物形象塑造和闡釋的重要作用。


其他評點家同樣在《紅樓夢》批語中提及竹景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深層次關係。張新之在《妙復軒評本石頭記》中也有提及竹與林黛玉的關係。在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倫樂寶玉呈才藻」中「又改題:『有鳳來儀』,賜名『瀟湘館』。」張新之評曰:「賜名瀟湘館則竹不棲鳳而漬淚矣。天寶為之,謂之何哉!」在第三十五回「白玉釧親嘗蓮葉羹,黃金鶯巧結梅花絡」中「一進院門,只見滿地下竹影參差,苔痕濃淡,不覺又想起《西廂記》中所云『幽僻處可有玉之薄命,一併連孀母弱弟俱無。』想到這裡,又欲滴下淚來。」張新之評曰:「即景生情,千條萬緒。其孤不敵釵明矣。」在第四十五回「金蘭契互剖金蘭語,風雨夕悶制風雨詞」中「兼著那雨滴竹梢,更覺凄涼。」張新之評曰:「一片愁慘,寫得恰好。」同樣在這一回目中「又聽見窗外竹梢蕉葉之上雨聲淅瀝,清寒透幕,不覺又滴下淚來。張新之評曰:「餘音裊裊。」在第九十八回「苦絳珠魂歸離恨天,病神瑛淚灑相思地」中「探春、李紈走出院外再聽時,惟有竹稍風動,月影移牆,好不凄涼冷淡。」張新之評曰:「迷離恍惚,是耶非耶?又從李、探一點風月。」


姚燮在《增評補圖紅樓夢》中第二十六迴文中「鳳尾森森,龍吟細細」,「湘簾垂地,靜無人聲」後評曰:「湘簾八字寫出沉沉院落光景。」,「於香用『暗香』二字,於聲用『細細』二字,是一篇靜境文字。」他同時在第三十五回中另一則評語說:「為瀟湘館鸚鵡亦出力一寫。其出力寫竹與鸚鵡者,皆出力寫黛玉也。黛玉,牡丹也;竹與鸚鵡,綠葉也。牡丹雖好,全憑綠葉扶持。」11在第四十五回「金蘭契互剖金蘭語,風雨夕悶制風雨詞」中「兼著那雨滴竹梢,更覺凄涼。」評曰:「如此情景,傷人心當此,其何以堪?」12


洪秋蕃在《紅樓夢抉隱》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回後評云:「寶琴等即結隊而來,史湘雲又以史鼎外放入園來住,為大觀園壯色,為詩社增輝,可謂盛矣。衡蕪苑即添香菱,又添寶琴,復來湘雲,清芬蘅芷,倍覺濃艷花繁。而瀟湘館綠竹猗猗,未免有凄涼之感。然有鳳來儀之地,原非群鳥所得而棲,正不必為之眼熱也。」13

依筆者之見,張新之與姚燮的評批皆側重於竹景所傳遞的情感。二者皆借景抒情,即景生情。在景物的襯托下,讚揚了曹雪芹在「通感」上的建樹。可以說張新之與姚燮的評點,能夠體悟到景、情、人三者的關係。而洪秋藩則初步認知了瀟湘館的自然景觀與文化內涵的表裡關係。


除卻《紅樓夢》文本的評批之外,在以《紅樓夢》賞析的詩歌作品中亦能看出竹景對林黛玉性格與命運的暗示與詠嘆。煥明在《金陵十二釵詠·林黛玉》中寫道:「秋滿瀟湘映茜紗,檀葯綠影幾枝斜。多情何事耽多病,落淚無因葬落花。」14其中「瀟湘」、「綠影」暗喻翠竹,通過翠竹的象徵意象烘托出悲涼之景,黛玉的愁悶的心境躍然紙上。楊維屏《紅樓夢戲詠·黛玉》一詩中提到:「涼雲硯碧護瀟湘,竹暈斑斑點淚光。病肺釀成秋瘦損,痴心幻出夢荒唐。」15此處竹的景物描寫運用象徵的藝術手法暗喻出林黛玉的悲慘命運。另外還有何鏞在《?琈山房紅樓夢詞》篇中《午休推枕·漁家傲》一詞中寫道:「燕語鶯啼銷永畫,瀟湘翠竹千竿秀,欲得卿卿開笑口。卿知否?恐教睡損鳶肩瘦。枕上鴛鴦前日秀,無猜兩小長廝守,小語喁喁無作為。休辜負,任他欹枕金釵溜。」16此處的環境描寫表達了寶黛懵懂愛情的俏皮,以及二人那種熾烈的愛意。鍾晴初在《紅樓夢歌》中提及:「怡紅院落瀟湘館,春去秋來歌纂纂。翠竹欄前夜雨寒,桃花簾外東風軟。」17全詩通篇描寫環境,但卻暗喻了寶玉和黛玉那種忽遠忽近的愛情,有喜有悲的愛情感悟。


此類描述黛玉的題詠詩多具賞析性質,且多為抒發個人情感。此類詩歌把竹景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性格、命運緊緊的聯繫在一起,並且暗示了曹雪芹在塑造林黛玉形象時,將竹的描寫深深融入到林黛玉的形象創作中。


早期評點派對《紅樓夢》人物形象研究延續了明清小說理論家對戲曲、小說人物形象的研究。研究重心多集中在景物與人物性格塑造、命運暗示的體悟式的小說塑造人物傳統技法上。近現代的人物論研究,研究者才有意識的將物與人的辯證關係、環境與人物形象的深層次聯繫作為研究林黛玉人物形象的重點。


端木蕻良於1942年在桂林《文學報》第一號上發表的《向學習描寫人物》一文中提到:「至於瀟湘館的竹子、葯香、帘子、燕子、尤其是那鸚鵡……又都是用來配襯黛玉的,沒有這些黛玉還能成為黛玉么?」18顯然端木蕻良已經初步意識到從現代小說形象塑造的理論中發現竹的景物描寫對於林黛玉形象塑造的重要意義。

蔣和森的《紅樓夢論稿》出版於1959年,文中有言:「你是眼淚的化身,你是多愁的別名。瀟湘館的竹影,用幽暗的綠色深染著你的眉尖;時代的大氣,把濃重的憂鬱滲入你的靈魂。」19蔣和森用詩性的語言將竹的物象、色彩與林黛玉的人物性格融為一體,並暗示了竹與林黛玉形象不可分割的必然聯繫。


姜葆夫、黎音的文章《略談「瀟湘館」的環境描寫》20將林黛玉人物形象與瀟湘館竹的環境描寫作為專題進行研究。文章結合林黛玉的形象,詳細解析了前八十回瀟湘館關於竹的環境描寫。文中提到:竹景的變化體現了林黛玉心情的變化,竹景的設置映襯了黛玉喜歡「清幽」又高潔的性格,竹景與情感的融合道出了林黛玉的情懷,同時也暗示了林黛玉凄楚的命運。該文突出強調了現實主義敘事文學中環境描寫對人物形象塑造的重要意義,進而指出竹景豐滿了林黛玉的人物形象。在此之後專門就林黛玉與竹景關係進行研究的文章還有李希凡《漫話「大觀園」——意境探微》21、姜磊的《瀟湘館與林黛玉的悲劇之淚》22、劉穎的《淺談「瀟湘館」環境描寫與林黛玉性格的統一融合》23、張媛媛的《淺析中瀟湘館景物描寫對人物的象徵意義》。24


部分學者側重分析竹景變化對林黛玉思想情感變化的襯托與影響作用。其中段啟明的《再論與中國傳統美學觀》25強調景以情合、情以景生的文學表現手法。通過瀟湘館竹景的四季變化表達林黛玉的情感,豐富林黛玉人物形象。李延祜的《論的景物描寫》26和王啟忠的《「典型環境中的典型性格」——環境塑造在人物描寫上的作用》27則都以馬克思主義的文藝理論觀闡釋了《紅樓夢》中典型環境與典型性格的關係,並強調竹景與人物的聯繫有三:人物的思想性格在客觀的自然環境的感觸下生髮;人物帶著強烈的主觀感情去接觸自然景物,使景物注入感情的色彩和特徵;人物與景物,物我交融,景物的人格化,體現著人物的性格。尹振華的《人物性格的外化與延伸——略論中瀟湘館的環境描寫》28認為瀟湘館竹景描寫是林黛玉心理的外化,作者通過瀟湘館的竹景描寫傳達林黛玉的精神世界。陳新浩的《瀟湘環境描寫與林黛玉性格刻畫》29則強調瀟湘館的翠竹具有特定的象徵意義和特定的感情色彩,具有強烈的「文化性格」與情緒暗示的效果。文章指出:瀟湘館的「千百竿翠竹」不是靜止不變的,作者用竹聲、竹影、竹形、帶雨的翠竹來襯托黛玉變化的思緒與心境,並通過瀟湘館竹環境描寫,來反映人物心境的不同、季節的變換,進而渲染人物不同的情緒色彩。王慧在《大觀園研究》30一書中認為:環境制約性格,性格又在環境中表現出來。在瀟湘館竹景的環境中刻畫人物性格,讓自然環境成為主人公心理、情緒的對象化。最終達到人物性格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狀態。此類研究中小說皴染景色的特殊性還在於人與景的互融。自然環境是人的活動場所,它既影響人的性格、心理,同時也受人的主觀情緒和感受影響。這是一種動態的景與境,人與物的人物塑造手法。


還有些學者側重以物喻人的研究方法,將人物形象置於大的環境視野下去探討竹景對林黛玉性格的映襯。何永康《人物形象的非有機體——里的自然環境》31指出瀟湘館的竹景描寫是林黛玉自己文化血脈的一部分。羅憲敏在《的景物美》32則認為:《紅樓夢》的景物,因人而設。除卻用景物來烘托渲染人物的感情外,曹雪芹將竹子的景物描寫與林黛玉人物性格塑造結合起來,從各個方面來表現出林黛玉人物的性格特徵和精神面貌。與前文思維邏輯相通的文章還有:江靜《景物描寫瑣談》33、朱明秋《論某些景物的特殊作用及語言魅力》34、王天明的《景物描寫的文化觀照》35、顧斌的《試論的人物描寫藝術》36、馬麗楊《試論中環境描寫映襯的人物性格悲劇》37等,筆者不再贅論。王建中、丁放的《談的居住環境描寫》38比前者更進一步,認為通過林黛玉對瀟湘館的選擇,潛意識地反映了林黛玉的思想面貌,表達了林黛玉對竹子的喜愛,反映了她與竹子一般「傲霜鬥雪、歲寒不凋」的品格和躲避世俗纏繞,嚮往「幽靜」居住環境的願景。同類型的文章還有路培《中的人物居住環境與人物性格淺析》39。董業鐸、朱瑋的《中的人物性格外化—隨「園」觀人》40運用獨特的視角研究竹景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徵的關係。董業鐸與朱瑋從瀟湘館中竹景描寫的動與靜、明與暗的動態視角闡釋林黛玉的性格特徵與感情變化。

部分研究者則從「意境」的角度去研究竹的景物描寫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塑造。此類研究強調小說的意境是小說人物性格與景物的融合。杜景華在《的景物描寫》41一文中提到:曹雪芹借寫景以展示人物性格,採取了多種藝術手法。有時是襯託人物出來,藉以烘托氣氛;有時是著重描繪人物在景中活動,或人物對景發出的感受和聯想,從而深刻地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曹雪芹在描寫景物時,都帶有很深的感情色彩,使景物和人一樣含著感情,做到了情景交融或情景相生。此類相通的文章還有夏宗霞的《妙筆點染花團錦簇——自然環境描寫探析》42、馬旭的《淺析中的自然環境描寫》43、時秀靜的《的環境描寫》44。周中明的《曹雪芹在典型形象塑造上的新貢獻》45則認為曹雪芹在創作人物形象的時候全面吸收了我國詩、詞、繪畫等藝術經驗,將優美的畫意和濃郁的詩情灌注到整個典型人物和典型性格之中。通過《秋窗風雨夕》的詩詞中竹景的描寫創造了一種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意境,從而強烈的渲染了林黛玉多愁傷感的性格特徵。

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多維度建構研究綜述



不同的研究者對竹景所表現出來的意境理解不同,同樣也就對林黛玉人物形象性格特徵理解的角度不同。薛瑞生的《景奪文章造化功——論的景物描寫》46則列舉了第二十六回寶玉在瀟湘館內看到「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的場景,表達出「莫搖清碎影,好夢正初長」的優美意境。胡悅的《林黛玉性格與瀟湘館室外環境的園林意境研究》47則認為竹景的環境氛圍與林黛玉的感情相互交融,最後能夠達到一種「清新雋永」、「意韻不盡」的境界。而姜耕玉在《別構一種靈寄——的意境創造》48一文中則認為《紅樓夢》的意境是由人的感官體驗多方面「皴染」而出的。姜耕玉列舉第三十五回曹雪芹通過竹影等景物的皴染,細膩的刻畫了黛玉思想感情,構成了多層次的幽美意境。不同的意境表達只能說明竹景與林黛玉人物性格、情感塑造的融合是多方面的,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曹雪芹在創作林黛玉人物形象的高超的環境描寫手法。


總體來說,從景物與人物關係視角去探討竹景與林黛玉的關係的研究大多秉承了環境塑造人物形象的現實主義敘事手法。部分研究結合中國傳統的「意境」論,分別從情景交融、寓情於景的角度去分析竹景對於林黛玉形象塑造的作用及意義。無論從西方的小說中「典型人物與典型環境」的理論體系去建構環境與人物塑造的關係,還是從傳統詩學中「意境」、「通感」的架構去梳理曹雪芹對於人物塑造的高超技藝,都說明瀟湘館中的竹與林黛玉是互為表裡、不可分割的辯證的關係。


二、竹「人格化」的意象表達對林黛玉人物形象觀照


林黛玉在《紅樓夢》群芳譜中的地位,自不待言。竹在中華文化中遠非一般意義上的純生物意義的植物形象,而是「人化」的自然意象,積澱著中華民族的情感、觀念、思維和理想等深厚的文化意蘊,構成了一種反映中華民族內在精神的外化形式的文化景觀,一種傳達與表現中華民族的審美趣味、人格理想的文化符號。在古典文學作品中,竹子不僅僅具有植物性的自然特徵,還被賦予了一定的象徵意義。楊義先生說:「研究中國敘事文學必須把意象、以及意象敘事方式作為基本命題之一。」49《紅樓夢》作為一部詩化的小說,其自然意象以及意象敘事一直被學者所關注。竹意象作為林黛玉人物形象的重要文學意象也不例外。


胡邦煒在《里的竹與梅——兼與盛孝玲女士商榷》50一文認為:《紅樓夢》中的竹具有「有形存在」和「象徵意義」雙重的蘊含。胡邦煒通過第十七回、第二十三回、第二十六回、第三十五回、第四十五回以及第九十八回瀟湘館中竹的環境描寫,展現了《紅樓夢》中「有形存在」的竹對林黛玉性格和心理的刻畫、感情與心態的聯繫以及生活與命運暗示三個方面重要的命意與作用,並通過竹與雪的對比,表達出象徵青春與生命的綠色的竹必將戰勝空與冷白色的雪,深層次暗示曹雪芹熱愛生活,以及竹所代表的青春與生命的「象徵意義」。


陳平的《談中的植物》51則從竹意象在古代文學中的含義來分析其象徵意義,他結合白居易《養竹記》中所敘述的竹子「本固」、「性直」、「心空」、「潔貞」的特點分析了林黛玉的性格特徵。


杜奮嘉的《「同形同質」——論環境與人物統一的審美心理功能》52從審美的角度認為林黛玉「從外形風采到性格氣質,道德情操,乃至精神世界」甚至「性格發展的歷史和悲劇性的命運」都與竹子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該文的創新之處在於運用縱向思維研究問題,並且強調了精神世界與性格發展的歷史都與竹有密不可分的聯繫。與之相通的文章還有徐曉婷的《中湘妃竹的審美意象》。53李曉潔的《孤標傲世偕誰隱——論曹雪芹文人情節與林黛玉性格與命運》54一文中,通過《紅樓夢》文本中林黛玉的身世、判詞、名字的縷析,認為林黛玉的名字充滿象徵世外隱者的意象。並認為竹不僅有隱者的象徵,同樣代表著高雅的情趣與失意的命運。林黛玉身上寄存著中國文人的高潔品格、淡雅情趣,並列舉竹林七賢、蘇軾等,表現出竹的高雅品格與氣節。竹的性格,命運與林黛玉息息相關。作者提出黛玉的悲劇表明中國文人的審美追求和價值取向與現實社會格格不入,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是中國文人悲慘境遇的根源,也是寶黛愛情悲劇的根源。


部分研究者運用比德的研究方法,將竹「人格化」意象中君子形象的道德屬性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人格進行類比。其中段江麗在《中的「比德」:從「林黛玉與花」說起》55一文中,將竹與君子聯繫在一起,並將其君子意象比德於林黛玉,進而通過對瀟湘館之竹的描寫揭示了兩層意蘊:「一則以娥皇女英哭舜帝的故事隱喻寶黛愛情悲劇;二則以竹比黛玉清雅脫俗之性。」高菊梅在《瀟湘翠竹與黛玉形象的比德觀照》56一文進一步深入闡釋竹與林黛玉的比德觀照,並系統地分析了竹子與林黛玉的關係,指出:通過瀟湘館的命名過程,曹雪芹闡釋竹子對林黛玉形象的照映;通過歷代詠竹文學對竹子的歌詠,曹雪芹探討了竹子對林黛玉人格魅力的觀照;通過竹子形態的不同變化,曹雪芹解析了竹子對林黛玉心境的襯托。該文通過竹與林黛玉的比德觀照,較為全面地分析了竹子對林黛玉形象塑造的重要性。


劉金榮在《林黛玉與》57一文中通過綠竹、美玉、善謔三個主要意象描寫林黛玉。深化了「有匪君子」與「瀟湘妃子」文學經典意象的使用和轉化。文章通過《詩經·淇奧》的三個美好特質來描寫林黛玉,其經典意象不僅豐富了林黛玉形象,同時亦讚美了《紅樓夢》在人物描寫上的匠心獨具。


高婷在《試論植物意象對林黛玉性情的投射》58一文中探討了延伸意象中的竹意象對於拓展解釋黛玉微妙性情的作用。文章通過對黛玉高潔堅韌的品格、為人處世的格調、內心情感的固定風格三個方面的探討,強調了竹意象賦予了黛玉日常的行為習慣,並拓展了黛玉的性格、氣質、情感、人格。


意象作為曹雪芹小說創作的重要的人物塑造手法,是《紅樓夢》這個龐大的藝術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美國詩人龐德下過這樣的定義:「意象」是一種「理性和感情的集合體」。59林黛玉人物形象與竹的意象化表達兼具有感性與理性、具象與抽象的二重性。在林黛玉的人物形象塑造中,竹意象有力地烘託了黛玉的品格情操,表明黛玉的氣質與愛好,並間接揭示了林黛玉的悲劇命運。


三、竹的文化意蘊對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溯源


這類文獻大多從「文化學」的角度,運用文學的維度和張力對林黛玉形象的文學原型進行挖掘和探討。林黛玉的形象原型包括神話原型、文學原型、歷史原型以及生活原型。從神話方面來看,《紅樓夢》直接與林黛玉描寫的相關神話就有「木石前盟」、「瀟湘妃子」等文學典故,於是學界圍繞著絳珠草、絳珠仙子、瀟湘妃子等故事進行了原型分析。朱淡文指出:「曹雪芹的精神風貌和生活素材,與以靈芝仙草和巫山女神瑤姬為絳珠草與絳珠仙子的神話淵源一樣,都為林黛玉開掘並準備了豐富的美之源泉。」60竹所蘊含的文化意象豐富和發展了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寬度與厚度。


曾揚華在《論林黛玉的美》61一文首先從文學的考量轉向文化和美學的思索,深入剖析黛玉這個形象的內在蘊含和魅力。曾揚華認為:「林黛玉是一個內外皆美,而且具有強烈時代意義的人物。竹象徵林黛玉美好的品格——出淤泥而不染、心靈樸實而又純凈、豁達而氣量恢弘、心地善良而又不為俗屈。」此文著重讚揚了竹虛心有節的美好品格,並通過鄭板橋品格的比照,將竹意象中高潔不屈、傲視獨立的美好品格進行分析。但限於時代的視野,文章偏賞析性質,並未深入探討竹同林黛玉的辯證關係。


如果說曾揚華的文章從歷史人物品格的比照來讚揚林黛玉的精神品格,呂啟祥則剖析了黛玉深層文化結構與竹的文化精神。呂啟祥的《花的精魂詩的化身——林黛玉形象的文化蘊含和造型特色》62較早從文化學和美學的視角對林黛玉人物的內蘊進行研究。她認為「林黛玉除了本名之外,還有『顰顰」一字和『瀟湘妃子』的別號。這一字一號通過她皺眉和愛哭的兩大外部特徵緊密相連,恰如兩根神經,可以提動民族文化寶庫的豐厚礦藏。」其中西施捧心而顰的傳說與舜帝二妃淚灑斑竹的故事成為林黛玉形象深層文化結構的有機部分。此後越來越多的學者將目光投向黛玉形象歷史縱向的考據溯源上。


吳新雷的《論林黛玉形象的美學境界及其文學淵源》63則側重從文學原型的角度去探索竹的原型與林黛玉的關係。一方面結合先秦著作《史記》中娥皇女英的神話傳說和劉禹錫的《瀟湘神》分析了湘妃竹對林黛玉悲慘命運的照映,另一方面又分析了歷代名士對竹子「堅貞不屈」秉性的歌詠。他認為曹雪芹正是以此來象徵林黛玉寧折不屈的反抗精神。此文結合神話傳說與劉禹錫的文本,初步嘗試了用竹的文化原型的角度去探索《紅樓夢》創作中竹的文學原型與林黛玉形象塑造之關係。


章慧垠的《神女神話與林黛玉——黛玉原型初探》64從神話原型批評的角度,探討了黛玉形象與中國古代「神女神話」之間的內在關聯,以及體現於這種關聯中的原型的意義。並認為:「黛玉形象原型是以巫山神女(包括山鬼)的命運遭際為架構,同時融合了湘水之神的諸多質素而形成。」與之相同的還有濮擎紅的《與林黛玉形象塑造有關的一些原型、意象》65,通過「竹意象」將巫山神女、山鬼、湘水神女與林黛玉的原型相契合。陳璇《瀟湘館中的竹——淺談瀟湘館的原型意象》66則承襲借鑒了濮擎紅的《與林黛玉形象塑造有關的一些原型、意象》67一文中的觀點,但此文的不同在於文章側重於竹的原型意象對林黛玉人物性格的塑造。


朱淡文同樣從瀟湘妃子的神話傳說出發,透過竹的瀟湘意象探析林黛玉形象的起源。其文《林黛玉形象探源》68重在考辨源流,並指出:曹雪芹主張文學創作應「遠師楚人」(第七十八回),他從屈原和宋玉的歌賦中攝取林黛玉形象的素材,同時曹雪芹通過翠竹的文化背景下巫山女神的神話傳說、娥皇女英的愛情傳說、「有鳳來儀」鳳凰棲竹的歷史典故、竹的自然意象來塑造構思林黛玉的精神風貌和生活環境的素材。


孫虹的《黛玉寶釵形象的原型意義》69重在考察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文化意義,孫虹不同於前者,原型意象僅僅停留在考辨源流,而是運用原型批評的研究方法,分析翠竹的意象與淚灑斑竹的故事增添了黛玉的孤獨意蘊,闡釋了黛玉形象塑造背後深層次的文化體系。


劉相雨的《情的追求與愛的失落——論黛玉形象的文化情結》70引用娥皇女英淚灑斑竹的神話傳說探討林黛玉的人物原型,並通過前生之情與今世之情加以對比,豐富了林黛玉的愛情的文化底蘊。此類結合二妃泣竹的歷史典故談林黛玉的文化原型的還有饒道慶的《」絳珠」之意蘊及其與古代文學的關係》71等。


趙建忠《斑竹一枝千滴淚——林黛玉原型及其文化蘊涵》72雖然研究方法與以上文章相似,但創新之處在於其將瀟湘竹與絳珠仙草聯繫起來論述其象徵意義, 認為:竹體現了清淡逸遠的審美趣味、堅貞而有韌性的人格理想與文化意識,而草的纖弱特性體現了女性的柔弱特點, 竹與草的融合將「剛與柔」和諧地體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杜鵑啼血與湘妃泣竹互相聯繫,都源於屈原的香草美人的文學傳統。文章初步探析了絳珠仙草與湘妃翠竹之間的聯繫。

竹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多維度建構研究綜述



張慧林、楊陽在《傳統意象與經典女性的結合——林黛玉形象分析》73與前文多強調竹的巫山神女與湘江神女的神話意象不同,該文著重強調林黛玉身上所蘊含的鳳凰精神之美。文章從第十七回中賈寶玉題擬瀟湘館並推翻眾清客的「淇水遺風」「睢園遺迹」而命名為「有鳳來儀」為切入點,展現林黛玉高貴的身份以及「翠竹夾路「林黛玉的鳳凰品性。


研究探討竹的文化意蘊對林黛玉原型探析的文章還有吳林的碩士論文《林黛玉與植物意象研究》、74時靖的碩士論文《最多吟興是瀟湘——唐宋詩學中的瀟湘意象》、75何丹的《林黛玉別號「瀟湘妃子」意蘊分析》76等。這些文章都從瀟湘二妃淚灑斑竹的神話傳說對林黛玉的形象塑造進行分析。研究方法與上述文章大致相同,不再贅述。


總述以上研究成果,竹的文化原型深刻的滲透到林黛玉人物形象的神話原型、文學原型、歷史原型之中。林黛玉形象塑造是建立在作者深厚的傳統文化認知以及作者本人深刻的生活體驗基礎之上。正因為如此,林黛玉的形象才會具有內涵豐富、文化積澱深厚、人物類型飽滿豐盈的特點。竹的原型意象是林黛玉最主要和直觀的形象原型,通過對林黛玉的原型形象溯源,我們可以發現在歷史和文化背景下的林黛玉形象塑造和文人形象似乎十分契合,所承襲的文化脈絡也越來越清晰,通過發散式的研究,我們可以發現以竹文化的歷史維度為軸,林黛玉人物的塑造同古代文化的文人形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綜上所述,在林黛玉與竹的關係上,以往研究者分別從竹的客觀物象與林黛玉人物形象塑造、竹「人格化」的意象表達與林黛玉人物形象觀照、竹的文化意蘊與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溯源三個大的方面研究和探討了竹與林黛玉的關係。就筆者梳理目前搜集的資料看,筆者認為現階段的研究存在幾點問題亟待解決:


(一)國內學者將「林黛玉研究」與「竹文化研究」放在統一的框架內,進行縱向、系統、深入分析的不是很多。他們研究的關注點往往都偏向於「林黛玉研究」或「竹文化研究」的某一個方面。研究文章並不能站在歷史的角度,全面去呈現出竹文化與林黛玉深層次、發展性的關係。


(二)大多數論著並未從宏觀的角度去剖析林黛玉與竹之間更深層次的關係。竹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圖騰之一,具有豐富的文化發展脈絡,多數論著並未將竹文化放置在大的文化視閾下去研究《紅樓夢》中林黛玉形象的溯源與考據。


(三)關於林黛玉與竹的論著往往囿於散點的桎梏,並未將點連成線,進而以面的形式呈現。它們往往顧此失彼,無法全面地展現竹與林黛玉豐富的關係與內涵。迄今為止,學界對此論題的研究暫付闕如,也使得本題的研究可發之覆甚多。


(四)林黛玉的形象是由多種文學意象組成,竹作為重要的形象塑造構成,與其它意象交相輝映,互不割捨,系統論述竹與其他自然物象的對比研究並不多見,往往流於形式,或一筆帶過,竹的多種意象對林黛玉形象雖均有涉及,但成熟的林黛玉人物形象的意象體系並未成型。


(五)現階段的研究成果對西方小說理論體系奉行「拿來主義」,對文本並未引起高度重視,往往研究的文章成果多是「空中樓閣」,竹與林黛玉的聯繫需要更多的闡發於傳統的人物塑造理論,紮根古典小說的文學土壤。


(六)紅學研究的研究方法各有側重,側重不同,結論也截然不同。目前,關於竹的文化論與林黛玉人物論的交叉研究並不多見,值得研究者深入探索。


自《紅樓夢》問世以來,學界對林黛玉形象的探討就一直頗受關注。許多論著或多或少地提出了林黛玉與竹的文化關係,但多散見於專文、專著的粗線條研究,迄今還未有專文就林黛玉與竹文化深層次的關係展開剖析。對於林黛玉與竹這個研究論題,儘管學界對林黛玉的形象溯源進行了相關的探索,但就整體學術史研究而言,這還是一個相對年輕並亟待深入挖掘的學術課題。筆者認為對於這一課題,還需將研究領域擴至中國古代竹的各種意象與形式、竹的源流、竹的多重寓意等方面,進而闡釋竹的自然表象和轉化為文學形象後的特徵,用循環比較的方法,探索林黛玉與竹的深層次的聯繫。


注釋:


吳士余《繪景見色——古典小說藝術瑣談之二》,《文藝理論研究》1982年第3期。


俞平伯《脂硯齋紅樓夢輯評》,中華書局出版社1963版,第218頁,220頁,374頁。


張新之《妙復軒評本石頭記》,見馮其庸《重校》,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369頁,775頁,1010頁,1014頁,2253頁。


1112姚燮《增評補圖紅樓夢》,見馮其庸《重校》,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555頁,775頁,1010頁。


13洪秋蕃《紅樓夢抉隱》,見馮其庸《重校》,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107頁。


18端木蕻良《向學習描寫人物》,桂林《文學報》第1號,1942年6月20日。


19蔣和森《紅樓夢論稿》,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145頁。


20姜葆夫、黎音《略談「瀟湘館」的環境描寫》,《紅樓夢學刊》1982年第2輯。


21李希凡《漫話「大觀園」——意境探微》,《河北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7年第3期。


22姜磊《瀟湘館與林黛玉的悲劇之淚》,《六盤水師專學報》2000年第3期。


23劉穎《淺談「瀟湘館」環境描寫與林黛玉性格的統一融合》,《蘇州職業大學學報》2005年第1期。


24張媛媛《淺析中瀟湘館景物描寫對人物的象徵意義》,《現代語文》2016年第8期。


25段啟明《再論與中國傳統美學觀》,《紅樓夢學刊》1984年第4輯。


26李延祜《論的景物描寫》,《紅樓夢學刊》1985年第3輯。


27王啟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性格」——環境塑造在人物描寫上的作用》,《紅樓夢學刊》1985第4輯。


28尹振華《人物性格的外化與延伸——略論中瀟湘館的環境描寫》,《河北大學學報》1995年第4期。


29陳新浩《瀟湘環境描寫與林黛玉性格刻畫》,《溫州師範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年第4期。


30王慧《大觀園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6-7頁。


31何永康《人物形象的非有機體——里的自然環境》,《紅樓夢學刊》1985年第2輯。


32羅憲敏《的景物美》,《紅樓夢學刊》1985年第2輯。


33江靜《景物描寫瑣談》,《菏澤師專學報》2000年第3期。


34朱明秋《論某些景物的特殊作用及語言魅力》,《桂林師範高等專科學校學報(綜合版)》2001年第3期。


35王天明《景物描寫的文化觀照》,《河北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2年第1期。


36顧斌《試論的人物描寫藝術》,《中國校外教育》2009年第9期。


37馬麗楊《試論中環境描寫映襯的人物性格悲劇》,《吉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6年01期。


38王建中、丁放《談的居住環境描寫》,《安徽教育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1988年第2期。


39路培《中的人物居住環境與人物性格淺析》,《考試周刊》2012年第57期。


40董業鐸、朱瑋《中的人物性格外化—隨「園」觀人》,《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14年第S1期。


41杜景華《的景物描寫》,《紅樓夢學刊》1982年第2輯。


42夏宗霞《妙筆點染花團錦簇——自然環境描寫探析》,《成都教育學院學報》2006年第8期。


43馬旭《淺析中的自然環境描寫》,《時代文學》2009年第3期。


44時秀靜《的環境描寫》,《山西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S3期。


45周中明《曹雪芹在典型形象塑造上的新貢獻》,《文學評論》1984年第2期。


46薛瑞生《景奪文章造化功——論的景物描寫》,《陝西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4年第2期。


47胡悅《林黛玉性格與瀟湘館室外環境的園林意境研究》,《現代園林》2006年第11期。


48姜耕玉《別構一種靈寄——的意境創造》,《紅樓夢學刊》1985年第4輯。


49楊義《中國敘事學》,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67頁。


50胡邦煒《里的竹與梅——兼與盛孝玲女士商榷》,《紅樓夢學刊》1982年第1輯。


51陳平《談中的植物》,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紅樓夢集刊編委會《紅樓夢研究集刊》(十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423-436頁。


52杜奮嘉《「同形同質」——論環境與人物統一的審美心理功能》,《紅樓夢學刊》1991年第2輯。


53徐曉婷《中湘妃竹的審美意象》,《現代園藝》2015年20期。


54李曉潔《孤標傲世偕誰隱——論曹雪芹文人情節與林黛玉性格與命運》,《紅樓夢學刊》1999年第2輯。


55段江麗《中的「比德」:從「林黛玉與花」說起》,《紅樓夢學刊》2006年第3輯。


56高菊梅《瀟湘翠竹與黛玉形象的比德觀照》,《南寧師範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6年第4期。


57劉金榮《林黛玉與》,《紅樓夢學刊》2013年第5輯。


58高婷《試論植物意象對林黛玉性情的投射》,《語文學刊》2013年第2期。


59[美]龐德《象徵主義·意象派》,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146-150頁。


6068朱淡文《林黛玉形象探源》,《紅樓夢學刊》1994年第1輯。


61曾揚華《論林黛玉的美》,《中山大學學報》1983年第3期。


62呂啟祥《花的精魂詩的化身——林黛玉形象的文化蘊含和造型特色》,《紅樓夢學刊》1987年第3輯。


63吳新雷《論林黛玉形象的美學境界及其文學淵源》,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紅樓夢集刊編委會《紅樓夢研究集刊》(十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210-218頁。


64章慧垠《神女神話與林黛玉——黛玉原型初探》,《安徽師大學報》1993年第1期。


6567濮擎紅《與林黛玉形象塑造有關的一些原型、意象》,《明清小說研究》1998年第2期。


66陳璇《瀟湘館中的竹——淺談瀟湘館的原型意象》,《蘇州職業大學學報》2005年第1期。


69孫虹《黛玉寶釵形象的原型意義》,《紅樓夢學刊》1997年第3輯。


70劉相雨《情的追求與愛的失落——論黛玉形象的文化情結》,《紅樓夢學刊》1998年第2輯。


71饒道慶《」絳珠」之意蘊及其與古代文學的關係》,《紅樓夢學刊》2007年第4輯。


72趙建忠《斑竹一枝千滴淚——林黛玉原型及其文化蘊涵》,《明清小說研究》2002年第1期。


73張慧林、楊陽《傳統意象與經典女性的結合——林黛玉形象分析》,《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5期。


74吳林《林黛玉與植物意象研究》,遼寧師範大學碩士論文,2009年。


75時靖《最多吟興是瀟湘——唐宋詩學中的瀟湘意象》,華東師範大學碩士論文,2010年。


76何丹《林黛玉別號「瀟湘妃子」意蘊分析》,《才智》2014年第33期。


本文原載於《紅樓夢學刊》2016年第6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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