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人誤解的王莽，死時竟有1000餘名隨從願意陪葬

（圖）斬王莽

王莽是一個悲劇人物。凡是悲劇都具有強烈的震撼力，而且基本上都發生在大幕落下之時。王莽臨死前有千餘名隨從，包括公卿大夫，他們誓死保衛著他，直到最後同歸於盡。這是很蹊蹺的一件事，但是很少引起後人的注意，他們感興趣的是王莽的「虛偽」，好像人類有了虛偽的品性之後，王莽把它發揮到了極致。而之所以認定為「虛偽」，其原因無疑就是王莽的「篡漢」，在正統論者看來這是王莽最大的罪狀了。其實我覺得這種倒因為果的看法是很可笑的，只不過不必費腦筋，可以輕易得出結論而已。而且奇怪的是曹操也做著和王莽同樣的勾當，但大家對他卻不像對王莽那樣苛刻。王莽確實大有可詬病之處，但是與他所謂的「虛偽」以至於「篡漢」是沒有關係的。

關於王莽的史料相當少，只有《漢書》的《王莽傳》，不過班固也沒有給他定下那樣惡劣的罪名，只是如實描述他的所作所為。值得注意的是王莽「篡漢」之後，並不像通常認為的那樣就開始天怒人怨了，相反倒是給當時的社會帶來了極大的希望。因為當時王莽的聲望確實如日中天，在當時朝廷窮奢極欲，地方民不聊生的年代，他至始至終廉潔奉公，幾十年如一日，當皇帝除了姓劉的不同意，對注重實際的勞苦大眾來說，絕對是看到了大救星。雖然大人物的心理有些匪夷所思，可即使小人物也幾乎很少有不想當皇帝的人，當上當不上是另一回事。王莽是重瞳子，這在他之前的歷史上只有舜和項羽等幾個人物有這樣的異相，這不可能不給他某種自我暗示。迷信的人總能執著，如果說他忍耐幾十年就是為了日後當上皇帝大肆縱慾，這倒能認定他之前的行為之詭詐深刻。可事實並非如此，而是恰恰相反，他當皇帝的目的卻是想用手中的權力推行他的「改革」，而改革的內容居然是復興儒家的理想社會。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我想他在臨死前一定會為自己叫屈，因為正是他的理想主義毀滅了他。

（圖）王莽篡位

過於相信手中的權力，堅信自己的理想，而不去深入了解真實的現狀，採取循序漸進的步驟，改革家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中國歷史上的兩個大改革家王安石和王莽都是這樣執拗的性格，自以為是，一意孤行，把愚蠢當成悲壯，其不近人情處真是讓人又同情又生氣。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王莽想讓各個階層統統受益，這就是他政治上的宏偉藍圖。可這是需要慢慢來的，千萬不能著急，而且事實上即使慢慢來也是實現不了的。我相信這些道理以王莽之才智不會心裡沒數，可利令智昏，理想同樣使人昏聵。「市無二賈，官無獄訟，邑無盜賊，野無饑民，道不拾遺」，就是現代社會也無法完全做到，何況是當時各種社會矛盾激化的年代。

王莽的悲劇就是好心沒好報的最好例證，而正是這種好心害苦了民眾，不能有好報正是當然的回報。政治家的私德並不十分重要，其為政的效果才是最要命的評價標準，沒有效果或者反效果才是政治家的大失敗。陪著王莽殉葬的一千多人應該是了解王莽為人的，他們一定是被他的某些方面所感動，甘願參加進悲劇里，否則他們不會輕易就丟掉自己的性命。

原標題：關於王莽

*作者：田欣，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