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丘林 我想打破限制，創造新的東西

金丘林是韓國美術界第一代前衛藝術家。他的創作涉及各類藝術形式，從繪畫到雕塑、陶瓷、版畫、攝影、影像等媒介，不斷在創作中探索各種可能性，也給偏重於繪畫和雕塑的60-70年代的韓國畫壇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阿拉里奧展覽現場

藝術匯：上世紀50 年代您開始自己的藝術生涯，那麼當時韓國國內的藝術是怎樣的，這些記憶是否會對你之後的創作產生影響？

金丘林：肯定受到戰爭的影響。退伍之後我搬到大邱市, 之後又搬到釜山, 開始在纖維工廠工作。那時候我畫了具象繪畫但是我越來越想做東方傳統作品以外的作品，所以我開始實驗把塑料紙放在畫布上，然後在畫面的一些部分倒油點火之後，再用毯子撲滅。這個過程的結果就是《太陽的死亡》系列。現在沒有留下太多，因為那時候我的生活不太安定所以沒有辦法妥善的保管這些作品。幸運的是其中一幅作品被韓國國立現代美術館收藏，還有一幅作品被倫敦泰特美術館收藏。

藝術匯：你的創作也標誌著戰後藝術一種新的生長方式，而你也一直保持著和學院藝術的距離，那麼在早年自我藝術訓練是怎樣完成的？

金丘林：我看過很多美國的《生活雜誌》與《時代雜誌》，我不能說它們給我特定的方式影響我。但是讓我有了一種「我得試一試創作新的作品」願望。而我不是在《生活雜誌》與《時代雜誌》僅僅看藝術作品，我也對它們介紹的電影，戲劇等其他藝術領域也有很大的興趣。《太陽的死亡》就是我的第一次嘗試的沒有素描的繪畫，不是繪畫的繪畫作品。

阿拉里奧展覽現場

藝術匯：從《Composition of Old Tree》（老樹的構成）到《Nuclear4-64》（核）1959 到1964 年間你一直在對文化構成的基礎進行研究和探討，其中自然和文字作為基礎材料來構造你的作品，這個時期韓國美術界處於戰後繼續尋找自我表達形式的過程當中，但韓國在1968 年開始美術史系才從考古系中分離出來，那麼可以說在此之前韓國的藝術生態並沒有一個明確的主導，那麼能否介紹一下，這個階段你的創作特點。

金丘林：那時候我對東方哲學感興趣。老子的「無為」或「先秦思想」等。所有存在的，包括人類，都會消亡，這就是很自然的。有時間上形態變化的概念，但是其實我使用的創作媒介—水、火、冰塊等，都存在之後在自然過程中消滅了。

藝術匯：1969 年你展出了第一件錄像藝術《The meaning of1/24second》此時你已經意識到媒介正在逐漸改變人們的世界觀和傳統習慣，在這件作品中你提示個體感受中的時間和空間感是如何被現代信息所裹挾和異化的，此時美國激浪派中很多藝術家也涉及到此項問題，那麼你是如何看待大洋兩岸的文化在此時的同步和區別？

金丘林：我那時候不知道西方有激浪派。我就根據我自己的想法創造作品，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我們有一些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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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匯：1960 年後你的創作涉及到行為，地景，攝影，人體繪畫等類型的藝術，這些種類繁多的創作你是怎樣逐一去涉獵的？

金丘林：我從1960 年到1970 年初開始偏重行為藝術，偶發藝術，大地藝術等多種藝術媒體。一直研究繪畫以外的類型作品。突然想可不可以把裝置轉成平面，所以我回去做繪畫作品。

藝術匯：在80 年代的創作當中，你用不加底色的亞麻布作為直接底色，上面用少量的鉛筆勾型，描繪的東西也從早期的符號轉移為日常器具，能否談一下這個這種轉變的原因？

金丘林：我的工作的注意力不是事物的形態描述，所以我沒有強調描繪對象的表面。而我不想把呈現在畫面上的作品變成抽象或符號轉移。我一直想表現現實存在之外的形態或設定環境。看起來我在用透視法畫完美的雕塑模特，可是事實我使用的是不太精確的雕塑模特。我使用我的想像力來創作模特。意味就是強調平面上的所有事物都是虛構。所以說，我畫上的所有事物都是任意選定的虛構。我想在繪畫作品裡有更多設定虛構，開放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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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匯：這些架上作品也逐漸延展為你的雕塑和裝置，那麼這些創作也或多或少能看到德國新表現主義的影子，甚至是達達藝術的影響，那麼你是怎樣看待80-90 年代之間這批創作的所面對的問題的，以及其面對冷戰後一段時間的文化問題？

金丘林：我80 年代住在美國的經驗給了我很過變化。我搬到大城市之後，我更嚮往農村的自然。《影子》， 《樹》系列作品（藝術家在美國的時候的作品）與韓國戰爭的時期做的作品差異很大。1960 年代的作品反映死亡，軍隊生活等的有點痛苦的主題。但是搬到美國之後這樣的傷害自然的治好了，迎接新世界的挑戰。

藝術匯：上世紀90 年代末你開始你的《yin and yang》系列，作品開始轉向歷史照片和手繪圖像的拼貼甚至在2000 年後《Self-Portrait》系列和《yin and yang》成為你的創作的最為主要的兩種藝術樣式，那麼能否介紹一下這段時間你的創作狀態。

金丘林：我把所有作品名稱叫做《yin and yang》沒有特別的意義。我想打破限制，創造新的東西。所以形式，材料等的元素都共存而混。好像影子和陽光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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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匯：應該說從很早開始你的創作中就已經夾帶著東方陰陽的觀念，這種偏向神秘主義的方式一直延續在你現在的創作當中，那麼你是如何看待東方人的這種陰陽觀念的，它與西方的矛盾對立統一有哪些不同？

金丘林：它們是不同但是也很像。東方哲學探索人的內心的深刻的內容，而西方哲學研究外部社會的矛盾。

藝術匯：在2000 年後你的創作中就帶有大量的雜誌和塑料製品，而且也將電子電路板和個人肖像以及抽象的筆觸代入自己的創作當中，這裡有一個逐漸轉換的過程能介紹一下嗎？

金丘林：隨著時代與環境變化，人類的思考也變。我的作品也會一直變。（採訪/ 撰文：李旭輝 圖片提供：阿拉里奧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