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勇救落水兒童遇點贊，誰記得34年前大學生救老農的爭議

2016年的冬天，似乎不太冷，好像總有一些事情讓我們溫暖。

打開網頁，有則充滿的溫情的新聞映入眼球，今天，在陝西瑜林，發生了一起並不寒冷的事，一個叫周楠楠的美女同學，跳進已經結上了薄冰的湖中，救出了一個落水的小男孩。

夜狼不禁要贊一聲，姑娘，幹得真漂亮。

12月的寒冬，跳進冰冷的湖水救人，需要挑戰的不僅是寒徹透骨的冰冷湖水，還有這個時代已經快結冰的冰封人性。

夜狼不禁想起了34年的一段沉封往事。

1982年，在陝西西安，一個穿著空軍藍（第四軍醫大校服），背著海鷗牌相機的年輕正心情愉悅的在西安康復路上閑逛，忽然他聽見了一個老者的呼救聲。

原來是一個叫魏志德的老農在惡臭的糞坑邊掏糞時被惡臭的沼氣熏倒掉入了3米深的糞坑。眼看就被糞水淹沒。

張華做出下糞坑救老農的決定沒有太多的爭扎，他當時的一系列舉動很理智，脫了校服，並放下了自己最珍愛的海鷗牌。

當時並不只張華一個人在現場，人們找來了竹梯，開始準備下去的是一個叫李正宇的老裁縫。

是張華毛遂自薦，他對李裁縫說你年齡大了，還是我來吧。

張華沿著竹梯爬下糞坑，一隻手拉做梯子，一隻手去抓陷在大糞里的老農魏志德，把他拉出摟起。

他向上面的人喊，說快放繩子人還有氣。

才說完這句話，他就和魏志德一起跌進了糞坑，等上面的人們把二人救出，皆中毒窒息死亡。

為了拯救一位素不相識的老農。年輕帥氣的大學生張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張華事迹很快在全國流傳，當年，張華被中央軍委授予「富於理想，敢於獻身的大學生」。2009年，張華也被評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的100位人物」。

但事實上，當年張華的事在整個中國引起的震動遠不僅於此，圍繞大學生張華跳進糞坑救老農的事迹，在中國整個思想界文化界都來討論一件事。

張華救老農，到底值不得。

張華是第四軍醫大空軍醫學系的大三學生，八十年代初，一個名牌大學生可算是天之驕子，為了救一位掏糞老農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關鍵是還沒救上，當時的很多媒體認為，張華這樣的行為，不值得，他的專長是提筆或是提手術刀。或許他正確的選擇是應該找警察，找消防隊員，讓更有經驗的人來進行援救。

儘管這樣的觀點肯定是遇到了主流媒體的批判，認為這樣的觀點是對一個英雄的褻瀆，舍已救人的精神永遠都是無價的。但是當時這樣的討論在全國的高校反而越演越烈，成為了1982年的一個文化熱點事件。

張華救老農值不值得的問題，其實已經深化成另一個問題，在十年浩劫後，八十年代一個時代的反思，隨之而來的是個體的意識覺醒，對生命價值的挎問，80年代，崔健在他的搖滾里唱著，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

撕掉了紅布的中國人，發現自己並不只是一顆在龐大的國家機器上的螺絲釘，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於是疑問由此而來，爭議因此而起。

張華和老農的問題，一直到現在可能仍然是一個沒有唯一標準的答案，90年代的美國大片拯救大兵瑞恩，不少觀眾就表示導演的價值觀有問題，為了讓一個普通士兵回家，而讓一隊士兵去送死，這死掉的八個士兵難道就不想放下手中的槍回家，他們難道就沒有不盼望著回家父母，妻子，兒子嗎，一個大還是八個大。

可以肯定的說，年輕的張華在施救時絕對沒想得如此複雜。或許他只不過想伸出援手，去幫助一個需要幫助的人，為此他可以忍受惡臭以及自己都無法預料到的生命危險。

那一刻，張華身上我們看到了是人性的善。是人性的光芒，一種人類可以用來對抗黑暗、邪惡、血腥、偏見、慾望的精神武器。

90年代後，中國人迎來了一個嶄新的商品社會，在全新的生活節奏下人們包括中國的大學生不再像當初那樣焦慮迷茫爭論。他們迎來了徹底屬於自己的小時代，2016年的中國，即使是名牌大學的哲學系學生，恐怕也羞於在公眾場合討論關於生命的價值這樣玄而又玄的命題。

不討論並不代表不面對，同樣還是在西安，同樣也是家境良好的大學生葯家鑫，在撞到人的那一刻，想到的是，對方是農村人，攤上事，攤上大事了，這樣的念頭下，兩個家庭的悲劇就這樣發生了（當然這也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當然，34年前張華做的那道選擇題，在今天同樣是在陝西周楠楠也告訴我們她的選擇和答案。

很幸慶，一直有人願意做下去，不管值不值當。

（夜狼嘯西風/文）

夜狼嘯西風，歷史作家，新浪文史論壇超級版主，今日頭條歷史自媒夜狼文史工作室主編，曾出版歷史長篇《百戰風雲》《一個帝國的生與死》《兩宋烽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