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科學家，開掛的洪堡

這是亞歷山大·馮·洪堡在1814年的自畫像。透過這雙眼睛，我們可以看到追求眼界和理解萬物的男人。畫這幅畫的時候，45歲的洪堡已經折騰過幾乎所有的科學分支，他花了超過5年時間在南美州開展科研探險，開創了信息圖形顯示的新方法，創下了一個30年無人打破的登山記錄，並成功躋身全世界最著名的科學家之列，幫助定義了如今大量的自然科學領域。

洪堡出生於柏林，有時被稱作最後一位文藝復興式的全才——他幾乎就是那個時代一切科學知識的化身。他最後三十年時間一直在寫作《宇宙》，希望從科學的角度解釋一切自然現象。隨著他在1859年去世，這本巨著未能寫完，但是已完成的四卷書成為了有史以來出版過的最宏大的科學著作之一，跨度之大，令人咂舌。

窮極一生，洪堡致力於將全世界相互聯繫起來。如今的知識完全是碎片化的，科學學科和人文學科是兩門不同的語言，學科之間難以比較，大學本身也越來越綜合化。在這個背景下，洪堡代表了一種海納百川的抱負；如果我們足夠深入，就能找到裡面的相通之處。

一份1823年的世界地圖，用到了洪堡發明的等溫線。

在回顧創作《宇宙》的雄心壯志時，洪堡寫到：

指引我的首要衝動就是那種誠摯的努力，想要理解物體之間的普遍聯繫，以及將自然理解為一個被內在力量推動和注入生機的巨大整體。

為了理解整個自然的秩序，洪堡不得不傾盡全力鑽研「各種特殊的學科分支」，如果沒有這些知識，「一切從總體理解宇宙的嘗試都只是錯覺。」

洪堡對宇宙統一性的信仰對他理解人文學科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他排斥舊世界和新世界這種過時和有害的劃分。通過自己的地質、氣象和植物學地圖，他向世人展示，即使是相隔萬里的兩個地區，它們看起來可以比自己的近鄰更加相似。當洪堡研究人文學科時，他也更加關注共性而不是差異。實際上，他是人人自由的最大擁護者。

洪堡在1817年所作的植被分布手繪稿

當洪堡拿到西班牙當局的探險許可時，他的目的跟那些前往同樣一片蠻荒之地的歐洲人完全不同。他不是為了個人利益開發陸地和利用當地人，他認為南美洲不是歐洲人的戰利品，而是一扇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門。通過這扇門，他將揭示那些相隔天涯海角的兩地之間的聯繫，以及生活在其中的物種。

洪堡留下的另外一個遺產就是對探索和冒險的慾望。在洪堡看來，作為世界的學生，你要置身其中，直面萬千氣象。洪堡鼓勵科學家將世界本身作為實驗室，用盡一切科學手段和工具來觀察、測量和分類。

洪堡與同事Aimé Bonpland在厄瓜多的欽博拉索火山

洪堡在寫作中也展示這種冒險感。今天的科學家都是用被動態寫作，好像研究科學的是個無關甚至無實體的存在。洪堡則認為研究者是科學最關鍵的組成之一。好奇心既是激發疑問的火花，也是維持興奮的源泉。更重要的是，省略了研究者就為不負責任和不人道打開了大門，這兩者正是洪堡所譴責的。

晚年的洪堡

他資助和指導其他科學家，包括了路易斯·阿加西(美國動物學家及地質學家)，和有機化學之父尤斯圖斯·馮·李比希。除此之外，洪堡最大的饋贈可能是他身上經久不衰的鼓舞力量。南美解放者玻利瓦爾曾寫到，「真正發現南美的人是洪堡，因為他的工作對我們的人民更加有益，而並非那些征服者。」達爾文稱洪堡為「歷史上最偉大的科研旅行者」，並說他的作品「給我了燃燒的熱情去給自然科學的宏偉架構添磚加瓦。」

關於洪堡在美國的影響。愛默生寫到，「他是全球不世出的奇蹟，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向我們展示人類心智的極限。」洪堡甚至還影響了沃爾特·惠特曼，後者在創作《草葉集》時一直將《宇宙》放在自己案頭作為靈感的來源。這些人物都作證了洪堡的精神力量，並且它仍將激勵一代代探索世界內在聯繫的人們。

[許叔 via theconversation]